第三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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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apter37

    “不下去追?”

    顧南銘看著斜靠在門框上的倪迦,語氣含了一絲促狹。

    倪迦聽到單元門被人狠狠摔上,才直起身,關上門往回走。

    “追什麽,你當拍電視劇呢?”

    她表情至始至終沒有起伏,走回餐桌邊坐下,端起那碗粥。

    一摸碗身,還是冰的。

    她就知道,哪有這麽快就把飯熱好。

    倪迦就著冰粥喝了一口,顧南銘出聲阻止,“哎——”

    倪迦掀起眼皮看他。

    顧南銘說:“我還沒熱。”

    倪迦把碗不輕不重的擱在桌子上,“顧南銘,你有夠無聊的。”

    她知道他是故意的。

    “我就想看看他什麽反應。”顧南銘聳了聳肩,“醋勁還挺大。”

    倪迦端著碗進了廚房,把粥倒進鍋裏,重新開火。

    顧南銘在那邊繼續道:“說實話,你們倆這關係我是看不懂,互虐虐出感情來了?陳勁生現在這樣不是打臉麽?”

    跳動的火光在她臉上掠過,投下深深淺淺的暗影。

    倪迦盯著灶台,半晌,“我也不懂。”

    粥熱好後,倪迦問他:“喝點兒?”

    “不喝。”顧南銘把外套穿身上,去玄關穿鞋,“我走了,趁還有幾天快活日子,我得抓緊時間放縱。”

    倪迦也沒留他,跟著走到客廳,“哪天走,提前說一聲,我去送你。”

    “行。”顧南銘揮揮手,“你好好休息。”

    “嗯。”

    “倪迦。”顧南銘臨走前,又轉回身來。

    倪迦覺得他有什麽話要說。

    “你手腕那個。”顧南銘指了指位置,“一直沒問,啥意思?”

    倪迦低頭看了眼,那是一串已經變成墨綠色的紋身,帶著她那段黑暗過往的記憶,隨著時間流逝,已經深深印在了皮膚裏。

    倪迦解釋:“德語,向死而生的意思。”

    說完,她自己都怔住了。

    向死而生,她做到了嗎?

    答案顯而易見。

    顧南銘說:“我以後搞個英文版的。”

    倪迦皺了一下眉,“別亂紋。”

    一輩子的事,他怎麽總跟鬧著玩似的。

    顧南銘笑笑,推開門。

    “再見。”

    送走顧南銘,房間恢複安靜。

    倪迦徹底沒了吃飯的心思,陳勁生剛才那一出現,把她整個人都攪亂了。

    他最後的眼神,冷的像淬了寒冰進去,怎麽看怎麽滲人。

    她在客廳呆坐了一會兒,猛的從沙發上跳起來,回房間拿手機。

    她在通訊錄翻了一遍,才發現她沒有陳勁生的手機號。

    一直以來,他們都聯係甚少,見麵全靠緣分,微信號還是那天在酒吧裏加的,一句話也沒說過。

    倪迦找出陳勁生的微信,他頭像是一匹馬,黑白的,像攝影作品。

    倪迦沒有猶豫,直接點了語音電話。

    正在撥通的提示音此起彼伏的響了半天,愣是沒人接。

    直到自動結束。

    倪迦又打了第二個。

    但原本躁動的心已經平靜下來,她猜陳勁生還是不會接。

    準備等它自動結束時,手機突然“嗡”的震動了兩下。

    接了?

    倪迦撲到床上,點開免提,然後雙手墊在下巴底下,人趴著,把手機放在麵前。

    “陳勁生。”

    她喚了一聲。

    那邊沒人應,靜悄悄的。

    “陳勁生?”

    她又叫了一聲,還是沒有任何回應。

    搞什麽?

    倪迦把手機拿起來拍了兩下,網絡問題嗎?可是ifi信號滿格啊。

    她還研究著,電話那邊突然傳來金屬摩擦聲。

    那是打火機的聲音。

    倪迦把手機湊到耳邊聽了一會兒,然後開口:“陳勁生,我聽見你點煙了。”

    他不說話,但倪迦腦海裏已經描摹出他抽煙的樣子來。

    薄唇抿住煙頭,深吸一口,喉結上下湧動,再呼出來,煙霧頓時彌漫,遮住那雙鋒利又冷漠的眼。

    她知道他在聽,慢慢道:“我今天在學校暈倒了,是顧南銘帶我去了醫院,又送我回家的。”

    沉默。

    倪迦舔了舔唇,輕聲說:“我不知道你會來。”

    她語氣放的很溫柔。

    也有哄人的意思。

    她很少這麽對男生。

    但陳勁生顯然不領情。

    他冷淡出聲:“說完了?”

    倪迦被噎了一下。“完了。”

    那邊沒有猶豫,立刻掛斷。

    毫不留情。

    “叮”的一聲,通話結束。

    屏幕顯示通話時間不到兩分鍾。

    倪迦後知後覺反應過來,氣的把手機怒砸到床上,下一秒,她又撿起來,重新撥回去。

    她要跟陳勁生吵架。

    媽的。

    這一次,電話很快接通,倪迦上來就劈頭蓋臉的發問,“你剛才什麽態度?”

    陳勁生不說話。

    他似乎不屑於跟她吵架。

    倪迦繼續泄憤:“我好好跟你解釋,你反過來掛我電話?”

    “”

    他仍然一句話都不說,隻是聽著。

    倪迦冷笑,“既然這麽不願意和我說話,那你還來找我幹什麽?”

    那邊終於有動靜了,陳勁生的聲音聽著很空。

    “我走了。”

    他說。

    答非所問,但倪迦立刻察覺到了什麽。

    她從床上坐起來,“你在哪?”

    “”他沉默了一會兒。

    “樓下。”

    倪迦穿著拖鞋就衝下去了。

    晚風濃烈,夜裏溫度比白天低,她裹了裹身上薄薄的襯衫,在院子裏走了幾步。

    然後,止於一棵樹下。

    那是院子裏的老樹,茂盛的很,枝幹粗壯,枝椏繁冗交叉,葉片連成海,能遮天蔽日。

    陳勁生坐在底下的石凳上,他被完全融在樹陰裏,再連同樹陰一起,沿進無邊的黑夜裏。

    倪迦走過去,看到又是一地的煙頭。

    他總是用這種沉默的方式的等著。

    如果她不問他,不來找他,他就一直這樣,近乎偏執的死守在這裏。

    究竟是什麽樣的人,絕望的眼底全都是滾燙的熾熱。

    倪迦走到他麵前,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

    在這一刻,她意識到陳勁生對她的感情,比她想象中的凶猛許多。

    陳勁生抬起頭看她,眼神黑漆漆的。

    倪迦問:“飯呢?”

    “扔了。”

    意料之中。

    “怎麽還沒走?”

    陳勁生停住,然後沉沉道:“他先走。”

    這個“他”,顧南銘?

    倪迦在他身邊坐下,“生氣了?”

    他又不說話了,把煙放在唇上狠狠吸了一口,兩頰內凹,眼睛半眯著。煙頭愈來愈猩紅,然後瞬間熄滅,被扔進地上那一堆七七八八的殘骸裏。

    他側過臉,線條被陰影打的淩厲分明。

    他說:“倪迦,哄我不是這麽哄的。”

    倪迦一顆心仿佛被他捏在手裏,她淺淺呼出一口氣。

    “那怎麽哄?”

    陳勁生做什麽事從來沒有預兆,他要親她,下一秒就要實現。

    他的手握住她的後脖,猛的收緊,把她連人帶到自己麵前,倪迦重心不穩,胳膊抵在他腿上。

    她側過臉,“我感冒了。”

    但她知道沒用。

    因為陳勁生把她的臉,扳過來,俯身欺了上去。

    這是和陳勁生的第三次接吻。

    陳勁生動作從來不溫柔,他對她的渴望不是一兩天,吃到嘴裏就控製不了,他侵略她的城池,以一種絕對的霸占姿態,甚至不需要她回應,承受就好。

    這是懲罰性的,他手掌緊緊按著她,逼著她接受他的一切,不能後退,一步都不行。

    倪迦睜著眼,陳勁生這次卻閉上了眼。

    他的睫毛黑而長,像一條向下彎著的黑色月亮。

    他眼皮很單薄,她能看到皮膚下淡淡的血絲。

    “嘶——”倪迦冷吸一口氣。

    他咬她舌頭?

    差評差評!

    倪迦兩條胳膊從他脖頸兩邊靈活的鑽出去,然後摸到他的頭發,一根一根鑽進去,用力一拽。

    陳勁生被她拽起來了。

    下一秒,她的胳膊就被他擰到一塊,綁麻花似的,被別在身後。

    陳勁生這身手,絕了。

    倪迦咯咯的笑,肩頭一顫一顫的。

    “陳勁生,你會不會接吻?就知道咬我。”她被他固著雙手,上半身不能動,嘴上卻一點兒不饒人,“你那些女朋友是廢物嗎?”

    陳勁生直直看著她,也不說話,等她往下說。

    倪迦挑眉,“用不用我教你?”

    她掙了兩下,“你把我鬆開。”

    陳勁生不動。

    她抬起眼,“陳勁生,我要親你。”

    他把她鬆開的那一刻,倪迦雙手直接勾住他的脖子,圈成一圈。

    她兩瓣火紅的唇送過來,榨取他肺裏的氧氣,她勾他的舌根,舔舐他的唇角,一推一送欲拒還迎的,他捉不到她。

    手也開始不老實,從他肩頭滑下來,摸上他那兩排深深的鎖骨。

    她把他的衣領一點一點攥進手裏,然後向著自己的方向扯,陳勁生被迫躬下身,遷就著她的高度。

    她主動起來,確實讓他很容易沒有理智。

    像個資深的女流氓。

    卻不下流,把勾引演繹的風情滿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