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二章 政變、分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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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慈禧看著載湉,怒道“哀家養育你二十多年,換來的竟然是你想要軟禁哀家。自小,哀家確實對你嚴苛,可是哀家自問並沒有對不起你。哀家接你入皇城,精心培育你,手把手教導你。沒想到,卻教出了個白眼狼。”

    她大聲的吼著最後一句,怒瞪載湉。

    載湉嗤之以鼻,看著她淩厲的雙眼,冷聲道“若是朕能選擇,絕不會入皇城,更不會讓你手把手教導朕。你說的多好聽,精心培育朕,可自從朕入了皇城以來,你可有一天真心對待過朕?朕從來都隻是你的傀儡,你在乎過朕心裏的想法嗎?”

    慈禧竟未料到他會如此指責自己,抬手便要打他。

    鈺舒哪裏肯給她這樣的機會,一把將載湉拉開,衝慈禧怒道“太後,你又想打皇上,皇上乃一國之君,豈是你想打便能打的。太後總是把皇家祖製掛在嘴上,說女子不得幹政。那麽臣妾問太後,此刻帶人衝進養心殿,指責皇上,可是大逆不道的行為?”

    見慈禧憤怒的看著自己,她又道“皇上變法為了是拯救家國天下,而太後你們卻一直想方設法阻攔。女子不得幹政,難道太後你不是女子嗎?為何總是幹預皇上的朝政。難道是要看著大清亡了,你們才甘心嗎?”

    李蓮英怒道“珍小主,請慎言!”

    載湉將鈺舒拉至自己身後,兩人看著慈禧,隻等她開口說話。載湉清楚今夜慈禧定不會放過自己,這是她廢除自己的最好機會,她不會那麽輕易的放過這個機會。

    當然鈺舒也清楚,所以她便將心中對慈禧的憤怒發泄。她想,既然要死,那就死個明白。

    慈禧突然看著二人冷笑幾聲,道“珍妃,哀家此刻便讓你看看,敢對哀家生出二心的人是什麽樣的後果。皇上?又要有哀家在,哀家想讓他不是皇上,他就不是皇上。”頓了頓,又道“養心殿不適合皇上住了,將皇上的寢宮移去涵元殿,那裏安靜,讓皇上好好想想,為何會犯如此大逆不道的錯誤。”

    鈺舒怒道“太後,你休要在這裏陰陽怪氣的說話。他是皇上,你卻將他寢宮挪去涵元殿,你還不如直接廢了他,何必要如此羞辱他!”

    慈禧嗬嗬笑了笑,道“哀家不僅要羞辱他,還要羞辱你。來人,將珍妃帶下去。”

    兩名太監應聲走進殿內,上前來拉鈺舒。

    載湉推開二人,將鈺舒藏在自己身後,怒道“有朕在此,不許你們對珍妃動手。”

    慈禧示意兩名太監上前,載湉見狀將鈺舒抱在懷裏。太監上前從載湉懷裏搶奪鈺舒,載湉大聲道“舒爾,我不要和你分開,我們不能分開。”一麵又用力推走上前的太監。

    鈺舒摟著他的脖子,道“不分開,我們說好不分開。”

    見他二人不願鬆開對方,慈禧有些不耐煩,大聲吼道“先將皇上帶下去。”說完,看了崔玉貴一眼。

    崔玉貴會意,上前用了拽開載湉的手臂,將他帶了出去。

    載湉奮力掙紮,回頭看著鈺舒,“舒爾”

    “皇上”

    鈺舒看著被帶下去的載湉,一麵大聲的呼喊,一麵追了上去,卻被兩名太監上前無情的拖了出去。

    寧小生看著被帶走的載湉,爬到慈禧麵前,哀求道“老佛爺,奴才一直服侍皇上,讓奴才繼續跟著皇上吧!皇上到了涵元殿,沒個人伺候不行。皇上習慣有奴才在身邊,求老佛爺讓奴才過去吧!”

    慈禧聽著他的磕頭聲,緊鎖眉頭,早就對寧小生不悅,又怎會讓他過去伺候載湉,她道“寧小生,哀家知道你一心都在皇上身上。可是,皇上此去瀛台,是去靜心的,不是去修養的。你若真心對皇上,哀家自會讓你跟著去的。”

    她看向殿門口,冷聲道“來人,將他帶下去,杖斃。”

    被押著的鈺舒聽見慈禧的話,掙紮太監的手臂,對慈禧道“太後,寧小生他做錯了什麽?你為什麽連他也不放過,皇上已經被你關起來了,這還不夠嗎?他隻是一個服侍主子的奴才,你為什麽不能放他一條生路?”

    寧小生聽著慈禧冷漠的聲音,抬頭看向鈺舒,笑道“珍小主,奴才甘願為皇上而死,隻是擔心皇上身邊沒個知冷知熱的人伺候了。小主,奴才不怕死,就是怕皇上孤單,所以小主一定要好好活著,等著皇上。”

    說完,他對鈺舒磕了一下頭,微微的笑了笑,接而起身隨打板子的太監走了下去。

    此時鈺舒也被帶了下去,她又一次當著眾人的麵,被施了褫衣廷杖的酷刑。

    這次,她依然沒有喊叫。她隻擔心載湉,早已顧不得自己的身子。她不知載湉被他們帶走後,會有什麽樣的境遇。她痛恨慈禧,痛恨李蓮英,痛恨袁世凱,更加痛恨高高在上的皇權。

    洛風看著被杖刑的鈺舒,苦苦哀求慈禧,卻久未等到慈禧的答複,仿佛她的說話,慈禧聽不見似的。

    當然洛風明白她的有意,便起身衝到鈺舒身旁,趴在鈺舒的身上,大聲道“小主,今夜讓奴婢陪你一起受罰。當年芊禾沒有做到的事情,今日奴婢替她完成心願。”

    她話音未落,重重的廷杖落在她的背上,她忍住劇痛。

    鈺舒抬起手,想要推開她,低聲道“洛風,快讓開,我曾經被打過一次,早已不痛。太後她想要折磨我,羞辱我,就算你替我擋了,她還是會繼續打我的。”

    無論鈺舒如何勸說,洛風死活不願起身,就這樣趴在她身上,任由執杖之人將廷杖落在自己身上。

    慈禧見她二人主仆情深,心中煩躁的很,便道“既然這麽想要挨打,那便也賞她吧,對待自己的主子如此忠心,看來也不怕死了。”突然,她叫住了執杖之人,道“將珍妃送入冷宮,剩下的板子全部賞給這個宮女,打完後若是她還沒有斷氣,就再接著賞,直到她斷氣為止。”

    鈺舒的仗責雖然被慈禧突然叫停,但是也快打完,她有氣無力的叫了幾聲“洛風”,便被拖著往外走。

    洛風笑著給她磕了一下頭,看著鈺舒,大聲道“小主,奴婢此生最慶幸的就是進宮遇見小主,奴婢喜歡看著皇上與小主恩愛的樣子,奴婢希望皇上和小主永遠在一起”

    執杖太監猛地一下將廷杖搭在她的背部,她頓時倒在地上,抬頭看著被一路拖走的鈺舒,道“小主,保重,奴婢先走了。”說完,她昏了過去,然而那廷杖還在一下一下的往她身上重擊。

    載湉被眾人押往瀛台,他一路走一路大聲叫喊“舒爾”,他擔心慈禧會對鈺舒不利,一路掙紮,想要掙脫崔玉貴等人的手,想要衝回去看看。

    正在他用力掙脫之時,聽見一陣熟悉的笑聲,隻聽她道“哎呀,這不是我們那位高高在上的皇上麽,怎麽了,如今怎是這副模樣?原來一國之君也有成為階下囚的一天啊!”

    載湉停止掙紮,轉身回頭,見靜芬站在身後,撚著錦帕偷笑。便對她冷哼一聲,沒有接她的話。

    靜芬假意福了福身,立身道“皇上如此掙紮是在擔心你的舒爾麽,放心,臣妾等天一亮就去幫皇上看看你的舒爾。要是她還沒有死的話,臣妾就幫老佛爺再打她一次,好讓她死的快點。如此皇上就不用再擔心她了,臣妾這樣說,皇上滿意嗎?”

    見載湉不理會自己,又道“對了,明日之後,你有可能不是皇上了,那臣妾該叫你什麽好呢!”頓了頓,譏笑道“不如叫你表弟吧!”

    說完,她哈哈大笑,瞥了載湉一眼,轉身離去。

    載湉看著她囂張離去的背影,大聲道“你休想,隻要老佛爺一日沒有下旨廢了朕,朕就還是皇上。你若是敢動舒爾,朕會讓你後悔的。”見靜芬停下腳步,他大聲的冷笑一聲,道“若朕不是皇上,表姐也就不再是皇後,可表姐卻要永遠守在皇宮裏,是替朕守著。”

    他說完,大聲冷笑,轉身往中南海走去。

    靜芬轉身看著他,他那一聲笑,一直環繞在她的耳邊,久久揮之不去。對啊,他若不是皇上,她也就不再是皇後。此時,無論他是死是活,她都要為他守著。不僅生要為他守著,死了還要和他葬在一起。

    載湉雖不知鈺舒此刻的情況,但是方才從靜芬的口中得知,慈禧一定又打了鈺舒。

    他雙手緊攥,心中一陣陣酸痛,卻被宮人們帶進空無一人的涵元殿內,接著看著宮人們將一道道的殿門合上。

    瞬間靜悄悄的,他轉身看向殿內,一切那麽熟悉又這麽陌生。

    殿內雖然點了燈,但在他看來,卻無比陰暗。他走進殿內,看著窗外,似是聽見不絕於耳的慘叫聲,和好似哭哭啼啼的鬼魅聲。

    今夜,這裏仿佛是一個被遺忘和唾棄的宮殿,殿內依然金碧輝煌,他的心裏卻是陰暗低沉。

    殿內的燭火散發著幽幽的光,照亮殿內,卻被窗外透進來的黑暗吞噬在角落,在金碧輝煌的牆壁上泛不起一絲漣漪。

    他感到壓抑,似是被關在一個金籠裏。心口有千萬斤重石壓著,壓得他喘不過氣來。腦袋裏慈禧的話還在環繞,吵的他腦袋嗡嗡作響,似是要爆炸一樣。

    眼前看到的是鈺舒正在被仗責的畫麵,他想要衝過去救下她,可是卻無力抬起腳步。

    他渾身顫抖起來,止不住的寒噤一個接著一個晃動著他的身體。他想要揮開眼前鈺舒被打的畫麵,揮走耳邊慈禧的說話聲和靜芬的嘲諷。

    他閉上眼睛,揮打著手臂,大聲怒道“滾開,給朕滾開。”

    為了避開畫麵和說笑聲,他衝到窗邊,對著窗外的湖水大聲的呼喊,“啊啊啊”

    夜靜悄悄的,他的聲音傳送的很遠,遠到他聽不見自己的回音。

    他跌坐在地上,他不僅擔心鈺舒,他還擔心自己的變法之路。同時他還擔心他的臣子,會被慈禧處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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