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六章 笑逢迎、千萬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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載湉讓宮琦去尋找夢莊酒樓的事情,當時他雖然沒有立即找到,但是他並沒有放棄。這幾個月隻要有空,他便去北京的每一條大街小巷查訪,希望能幫載湉找到這個地方。
然而過去八個月了,還是一點兒音信都沒有。他幾乎跑遍了北京城的每一條大街小巷,皆是無果。這時他想起載灃的話,可能這個夢莊酒樓真的在聯軍攻城之時,被毀了。
而酒樓裏的東家,八成也不在了。宮琦想,既然如此,那就放棄吧。他失落的往回走,是替載湉感到失落。因為他覺得那個叫陳舒的人,應該和載湉有一定的關聯,所以他替載湉感到難過。
這時,突然有人叫了他一聲,他循著聲音看過去,接而興奮的笑了,連忙走上前,歎道“祁斌,多年未見,你又回到京城了。之前你跟我說在廣州,是什麽時候回到北京的?”
祁斌一手牽著七七,一麵又和宮琦說笑,“回京快兩年了,一直沒有和你聯絡,因我是從宮中出來的侍衛,不敢輕易露麵,所有就沒有和你聯絡。你怎麽樣,還在西華門嗎?”
宮琦笑了笑,有些尷尬的憨笑,略微點了點頭,低聲道“當年我和宮總管一起守著皇上和老佛爺西狩,之後回來雖然不在西華門,但還是守著宮門。隻不過換了一個地方,如今是守著中南海的宮門。”
祁斌領著他往一邊走,一麵又低聲道“這些年,皇上如何了?還是如當年那般的境遇嗎?我在宮外對宮內的情況一無所知,但是想起當年經常和小主皇上在一起,又難免想要關心一下皇上。”
提到載湉,宮琦不禁歎了一口氣,帶著祁斌往一邊走了幾步,低聲道“皇上的境遇仍然和當年一樣,還是一個人在瀛台,除了身邊有個小太監,任何人都見不到。”
“有一回,瑾小主想要去瀛台見皇上,被李總管給攔下了。說是皇上病重,不宜見嬪妃。其實我們都知道,這是老佛爺的旨意,有意防著皇上與外界聯絡。”
祁斌點了點頭,問“那你現在想要見到皇上,難嗎?”
宮琦納罕道“那何止是難,壓根是見不到。皇上每日上朝,散朝後就直接回了瀛台。自從皇上知道珍小主沒了之後,聽說就再也沒有見過他笑了,平常也不和宮人說話。”
“在朝堂上,也不說話。我聽說隻有老佛爺讓皇上開口,皇上才會說一兩句。皇上現在就像是個提線木偶,老佛爺讓他動一下,他就動一下。其實皇上心裏苦,都是在忍著的。”
祁斌聽了這些話,心裏很不舒服。低頭看了一眼七七,他有些擔憂。他想,若是七七長大後,知道自己的阿瑪就是當今的皇上,她一定非常難過。因為她今天聽到了他們的對話,雖然她還小,但是已經六歲了,她又那麽聰明,一定會記得的。
所以祁斌因顧慮七七在,便沒有再與宮琦說關於載湉的事情。
宮琦看著七七,笑著問“六年未見,你身邊為何帶著一個小姑娘。這個姑娘長得如此好看,不知是哪家的姑娘?”
七七眨著一雙靈動的雙眼,抬頭看著宮琦,並沒有說話。
祁斌笑了笑,看著七七,對宮琦道“這是我東家的小姐,今日東家讓我帶她出來買個小玩意。她叫七七,是個非常聰明可愛的小姑娘,跟她阿瑪和額娘一樣,令人喜愛。”
宮琦聽了這話,忍不住笑了笑,打趣道“看來你又遇見好東家了,若是哪日有空,我一定去拜訪一下你的新東家。”頓了一下,又問“你新東家在哪裏?把地址告訴我,我有空一定拜訪。”
於是,祁斌就將嶽琴的酒樓地址告訴了他。
宮琦聽說新東家是個酒樓,便笑了笑,道“前些日子,皇上突然讓醇親王轉告我,讓我去尋一個什麽夢莊酒樓,找一個姓嶽的女東家,可是我找了整個北京城,也沒有找到這個夢莊酒樓。”
這話令祁斌心中一驚,頓時愣住,在未與陳舒他們商量之前,他不敢輕易告訴宮琦。又怕身旁年幼的七七說出口,便匆匆的和宮琦告了別,隻說了一句,“等哪日我有空,去你家裏喝酒,你可要等著我。”
宮琦笑著和他道了別,見他牽著七七的手,匆忙的消失在大街上。不過,宮琦並未多心,隻站了一會,便轉身走開了。
回到護膚店,祁斌讓七七一邊去玩,他直接去了後院,見到陳舒,把今日在大街上偶遇宮琦的事告訴了她,又將宮琦的話一字不落的轉述給了陳舒。
這話讓陳舒聽了,隻會令她心中更加痛苦。但是關於載湉的消息,哪怕是一點點,她也想要知道。她想了一會,道“載湉為何要找嶽姐姐,是有什麽特別的事情嗎?”
祁斌搖了搖頭,坐到她對麵,低聲道“夫人,我們回京已經快兩年了,一直沒有找到合適的機會,取那拉氏的命。今年她大壽,不知我們能不能混進宮裏去?”
陳舒放下手中的書本,看了一眼祁斌,歎道“那拉氏沒有從宮外找人進宮,我們的人就很難進宮去。以往她還會找一些宮外的戲班,如今她連宮外的戲班也不找,如此,我們的人根本進不去。”
這時高林走近二人,也聽見他們的對話,便湊近桌邊,低聲道“我覺得其實我們還有另一條路,也是我們的優勢,那就是禦膳房。夫人,你還記得斯嬤嬤麽?”
陳舒點了點頭,聽著他繼續道“我曾在禦膳房待過很多年,對禦膳房的情況非常了解。雖然我出宮很多年,禦膳房的宮人肯定也換了幾批,但是那些那拉氏身旁的老嬤嬤,肯定還在。”
“而斯嬤嬤就跟我說過,她是打算一輩子老死宮中的,因為她宮外沒有親人,所以她隻能老在宮中。再說那拉氏這麽多年被斯嬤嬤伺候慣了,她根本不會輕易的打發斯嬤嬤出宮,所以斯嬤嬤一定還在膳房。”
祁斌聽了之後,低聲問“你的意思是,我們從那拉氏的膳食裏動手腳?”見高林點了點頭,納罕道“可是她的膳食有人層層把關,想要在她的膳食裏動手腳,那可比直接衝進儀鸞殿將她殺了更難。”
然而陳舒卻覺得高林說的在理,她道“隻要我們在她的膳食裏添加一些無色無味的東西,就可以做到。但是這個東西必須得一點點加入她的膳食,還得讓宮中的太醫們察覺不出。”
高林點了點頭,低聲道“現在我們需要找到這個無色無味的東西,還有等著她的壽宴,隻有壽宴是最容易下手的時候。她喜愛山珍海味,若是聽說宮外哪家的飯菜不錯,將這個消息傳到她耳裏,她一定會就範。”
祁斌笑了笑,道“看來我們得快點磨煉做菜的手藝,好為那拉氏做她想要的美味。可壽宴就在下個月,我們來不及了。不僅我們的手藝來不及,就來我們需要的那個東西,也沒有。”
高林又笑了笑,看向祁斌,點頭道“這事我看不難辦,夫人的哥哥,將軍大人曾在西域多年,一定可以尋到這個東西。今年壽宴來不及,我們就等下一個壽宴,那拉氏喜歡鋪張,自然每年的壽宴,都會有很多人。”
陳舒點了點頭,笑道“確實如高林所說,哥哥曾在西域多年,這個東西他肯定知道,隻要去一趟西域,就可以找到這個東西。今年的壽宴我們肯定來不及了,那就等下一個壽宴。”
“反正我們還年輕,可那拉氏卻越來越老了。若是我們還沒有下手,她就先死了,豈不更好。隻是我沒有親手將她殺了,實在難解我心頭隻恨。所以祈禱她一定要等著,等著我親手去殺她。”
三人嗬嗬笑了笑,見七七跑過來,便沒有再說,高林與祁斌便散了。
過了幾日,祁斌擔心宮琦突然來訪,暴露陳舒的身份。所以他在和陳舒一起收拾店鋪,準備打烊之時,問“夫人,若是宮琦哪日突然來訪,你打算見還是不見。”
陳舒想了一會兒,搖了搖頭,道“他在宮中當差,若是被他知道了,他肯定會經常過來看我們,那樣就容易暴露身份。雖然我現在隻是陳舒,無論從相貌還是背景,都與以往相差甚遠。”
“但是為了以防萬一,還是不能說。再說宮琦若是知道了,再看到載湉,指不定他會封不住口。載湉若是知道我還活著,他肯定想辦法與我聯絡。那我們的計劃就有可能會改變,所以暫時不能讓他知道,以後再說吧。”
祁斌點了點頭,關上店門,又問“那若是他來了,我該如何解釋呢?”
站在櫃台裏的高林,突然笑著說“這有什麽不好解釋的,你直接說當年投奔了新東家陳夫人。隻要你打死不承認,又不讓夫人與宮琦見麵,他是如何也不會想到夫人就是當年的小主。”
可祁斌又看向高林,納罕道“那高林你呢?宮琦可是認識你的,若是他哪日突然見到你,你又該如何解釋呢?”
高林走出櫃台,笑道“我的理由自然和你一樣,而且我們倆當年是一起出宮的,自然投靠的東家也是一人嘍。”頓了頓,看著祁斌,笑的問“如此,你還有什麽好顧慮的?”
陳舒看著二人,略笑了笑,道“宮琦很好打發的,他心地善良,誠實可靠,對你祁斌的話,自然是堅信不疑。這是當年在景仁宮多年,我對他的了解,不然洛風也不會”
提到洛風,她原本微笑的臉頰,突然收了笑容,低眉垂眼的走到桌邊坐下,歎道“洛風離開我們八年了,宮琦這些年也不知是否成親,他心裏還記掛著洛風嗎?”
“夫人,宮琦雖然沒能和洛風在一起,但是他如今早已是夫妻和美,兒女雙全了。”
“那就好,如此洛風也能安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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