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六章 坤寧殿、解謎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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載湉駕崩的消息,震驚皇宮內外。得知消息之後,禮部和鸞儀衛、內務府,連夜進宮,商議大行皇帝的凶禮。
次日,慈禧下旨,令溥儀繼承皇統,過繼於同治帝載淳,同時兼承載湉之祧,一人祧兩房。尊祖母慈禧為太皇太後,生父醇親王載灃為攝政王,和靜芬一並輔政。
由於載湉駕崩入殮,需擇良辰吉日,所以今日隻是小殮。
載湉安詳的躺在一別十年的乾清宮,身上蓋著西藏進貢的陀羅經被,白底黃緞織金,五色梵文,意為大行的他,默默的祈禱。
誌淩聽到這個消息,也來不及回府,直接帶著七七去了皇宮,在宮門剛開啟之時,便進了宮。徑直走進了乾清宮,雖然見不到載湉,至少可以讓七七跪在一旁,送他一程。
他想,若是載湉在天有靈,或許還能見到七七。
七七見廣場上跪滿了人,皆穿著喪服,雖未見過,但她有些明白,不禁低聲問“舅舅,為什麽您要帶我來這裏,這是哪位叔父去了?我看這裏跪了這麽多人,他一定是個大英雄。”
誌淩溫柔的笑了笑,低聲道“對,他就是七七心裏的大英雄,所以舅舅才帶你過來見他。七七隻要跪在這裏就好,他若是在天上,一定可以看到你。他以前沒有見過你,今日終於可以見到你了。”
雖然七七聽不懂他的話,但是懂事的她,笑著點了點頭,安靜的跪在一旁。過了一會兒,她仰麵看著藍天,喃喃道“大英雄,您會不會就是我的阿瑪。若您真的是我的阿瑪,那您一定是個非常厲害的大英雄,我真的很喜歡您。”
見她仰麵看著藍天,誌淩心裏一陣痛,將她攬入懷裏,低聲道“等七七長大了,就知道他是誰了。今日你隻要安靜的跪在這裏,他一定可以看見你的。”
七七笑著點了點頭,繼而低頭,安靜的跪在一旁,心中默默為大英雄祈禱。
瀛台的陳舒和高林,在涵元殿坐了一夜,聽著岸上凶禮的聲音,陳舒緩緩起身,走向殿外。
高林悄悄的跟上,低聲問“夫人要去哪兒?難道是想去送皇上麽?可是乾清宮人太多了,而且皇上在乾清宮內,你根本看不到。不如就聽我的,我們出宮吧。”
陳舒搖了搖頭,目視前方,緩緩道“他在乾清宮,我想去送送他,想再看他一眼。”頓了一下,又道“我還要去找皇後,找她敘敘舊,她此刻會在哪裏?”
提到靜芬,高林亦是一臉的憤恨,他道“皇上駕崩,皇後應該非常高興。此刻,她不是在乾清宮,就是躲在坤寧宮。如今,那拉氏就要死了,新帝即將登基,皇後正等著好日子呢。”
陳舒淡淡的道“好,那我們就去找這個等著過好日子的皇後,過了這麽多年,也該好好算算我與她之間的恩怨了。當年她打嫣然的那巴掌,還有冷宮裏的那巴掌,今日我都要還給她。”
“崔玉貴在哪裏,等見過皇後,我還要去見我與載湉的大仇人,那個高高在上的皇太後。我要親眼看著她死,讓她給載湉陪葬。”
回到岸上,看著人頭攢動的宮人,高林隨手抓住一人就問“為何如此亂糟糟的,大行皇帝凶禮,沒有人過來主持麽?竟讓你們在宮內肆意跑動。”
那小太監搖了搖頭,歎道“大行皇帝凶禮,聽說禮部和內務府正在商議,我們這些做奴才的哪裏知道。而且老佛爺也快不行了,都忙著去儀鸞殿了。醇親王又忙著自己的兒子要登基,所以才一團亂。”
說完,他又搖了搖頭,繼而轉身走開。
陳舒與高林從中南海,去了紫禁城,來到乾清宮,見宮門口跪滿了文武百官。陳舒的心裏有了一絲安慰,可又異常的難過,她想,載湉身前無法尊享皇帝該有的尊榮,死後總算有些尊嚴。
可是他都不在了,這些尊榮也隻是給後人看的。
他們穿過人群,跪在乾清宮門外。陳舒多想走近乾清宮,多想陪著他,因為這裏有他們太多的美好回憶。
高林見靜芬帶孝,從乾清宮出來,便給陳舒遞了一個眼神。
陳舒會意,深深的看了一眼乾清宮,默默的說了一句,“載湉,你等著我。”繼而起身退了出去,徑直往坤寧宮走去。
自從得知載湉駕崩的消息之後,靜芬的心裏如釋重負,自是覺得大仇得報。雖然她知道閆偉並非載湉親手所殺,但是她不能為報仇而殺慈禧,所以她將仇恨都記在載湉身上。
曾經她最擔心的事,就是慈禧死後,載湉再次走出瀛台。那麽,她這個皇後一定會被廢。所以她此刻的心境,準確來說應該是非常高興的。在人前,她假意為載湉哭兩聲,但是在寢殿內,她卻抱著那封遺書,微笑。
正在她高興之時,突然聽見殿外有腳步聲,接著見來人直接闖入她的寢殿,見他隻是一名小太監,便怒道“放肆,本宮的坤寧殿也敢擅自闖入,吃了熊心豹子膽麽。”
陳舒看著她的表情,真的無比憎恨,緩緩走向她,問“謀害皇上,你有沒有份?我要聽你說實話,不然此刻我就送你去見皇上。”
殿內宮人皆被靜芬方才打發出去,此刻,靜芬有些害怕,怔怔的看著說話之人,這聲音很熟悉,但是麵容卻很陌生。緩緩起身看著她,問“你是誰?為什麽本宮聽你的聲音,覺得很熟悉,你是宮裏的人,為何本宮沒有見過你。”
陳舒冷笑一聲,道“娘娘記性真好,多年未見,竟然還記得我的聲音。當年在冷宮,娘娘打我的那巴掌,娘娘還記得吧。今日,我就是要來討回那巴掌的。”
說完,她上前一把揪住靜芬的衣襟,憤怒的瞪著她,大聲的問“說,你有沒有謀害載湉,我要聽實話,你知道我是什麽事都敢做的人。當年那拉氏想要殺我,都沒能得逞,可見老天有多眷顧我,為的就是等我回來報仇。”
說的如此清楚,縱使靜芬不識她的麵容,也能猜出一二。不禁盯著她看了一會,顫顫巍巍的問“你是?”說完又搖了搖頭,吼道“不可能,她明明已經死了,你休要嚇唬本宮,本宮才不相信你。”
她大聲的衝陳舒吼了一句,沒想到,得來的卻是陳舒火辣辣的一個耳光。並且猛地一下將她推倒在地,又瞟到她桌麵上的那封信,快速拿在手中。
看著坐在地上的靜芬,冷聲大笑,弓腰看著她,道“皇後,你知道這封信的來曆麽?”又看了一眼手中的信,嘲諷道“這封信當年被那拉氏給撕了,沒想到你一直留到今日。”
她將信扔到地上,見靜芬想要過來搶,猛地一下踩在信上,並且將信的內容一字不落的說了出來。
她一麵說,一麵冷聲大笑,將腳下的書信,用力的碾碎。得意的看著靜芬,冷笑道“皇後一定在想,我為什麽知道這信上的內容。”笑了笑,歎道“因為我就是寫這封信之人,皇後想著、念著的人,其實一直都是我。”
靜芬不可置信的看著她腳下的信,想要去搶回書信,一麵又怒道“不可能,這分明是閆偉的字跡,怎麽可能會是別人寫的。”
而此時站在一旁低著頭的高林,嘿嘿笑了笑,走到陳舒身旁,低頭看著靜芬,道“娘娘,還記得十年前甬道裏的那張毀容臉麽。”見靜芬一臉懵的看著自己,他笑了笑,又道“那是我扮的,是岑小主給我化的妝。”
怔了許久的靜芬,盯著高林看了一會,她不相信高林說的,但此事隻有她和翠元知曉,不禁納悶,高林為何知道。於是,她緩緩起身,道“高林,你不是已經在國難那年死了麽?為什麽又出現在宮裏?”
突然,她指著陳舒,大聲問“她到底是誰?你們是不是在裝神弄鬼?”
陳舒上前用力推開她的手,怒道“我是誰重要麽,我今日就是來告訴你真相。當年你是如何在背後害我的,今日我都要討回來。”見靜芬想要大叫,上前給了她一巴掌。
打完之後,拍了拍自己的手,微微一笑,瞟著靜芬,道“這打別人耳光,就是爽快,當年嫣然被你打的那巴掌,我今日總算給她討回來了。還有冷宮裏的那巴掌,我也討回來了。”
突然,她收了笑容,憤怒的盯著靜芬,大聲的問“我再問你一遍,你有沒有參與謀害載湉?”見靜芬不說話,又打了她一巴掌,怒道“這是替載湉打的,作為他的皇後,卻總是在背後對付他。”
連著被打幾次的靜芬,見殿內隻有自己與他們正麵交鋒,而高林又是個會功夫的,若是再與她對抗,定會吃虧。所以她搖了搖頭,道“皇上在瀛台,本宮根本不知發生了何事。”
“皇上突然暴斃,那一定是儀鸞殿的主意。老佛爺早有謀殺皇上的心,隻是一直礙於洋人在,不敢輕易動手。”
而此時,靜芬已然知曉陳舒是誰,但是她不懂,這裏麵到底發生何事,想要問清楚緣由,卻見他們來勢洶洶,自然不會告訴她。所以,她沒有問,隻是一直盯著陳舒看。
但是她不相信當年的閆偉是高林假扮的,於是她看向高林,問“你說當年的閆偉,是你假扮的?”
高林冷笑一聲,道“娘娘蛇蠍心腸,總是想著陷害別人,珍小主去了冷宮,你還不放過她,追到冷宮裏羞辱她。我是珍小主身邊的人,自然想著為珍小主報仇。”
“那日的閆偉,就是岑小主給我化的妝,我也是特意等在娘娘的必經之路上,就是為了讓你不再前往冷宮,找珍小主的麻煩。”
看著一臉懵的靜芬,陳舒冷聲大笑,斂笑道“皇後這輩子就是個笑話,嫁給皇上,卻一刻未曾得到皇上。青梅竹馬,卻在皇後嫁進宮裏的第二天,娶了妻,然後妻妾成群,好不快活。”
“皇後當年和別的男子在冷宮私通,卻被皇上給撞見,真是不知羞恥。更加可笑的是,皇後至今還是處子之身。”
“不要再說了,我求求你不要再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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