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不必相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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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橙子應了一聲,按照秦錚的吩咐,前去查了。

    不多時,小橙子回來,小聲對秦錚稟告,“回小王爺,王老將軍的三公子如今被關在青雲關的大牢裏。”

    秦錚“哦?”了一聲,挑眉,“為何?”

    小橙子搖頭,“奴才打探不出來,也沒敢大張旗鼓打探,怕鬧出太大的動靜,驚動了青雲關內的人。”

    秦錚眯起眼睛,“關了幾日了?”

    “王老將軍暴病身亡後的第二日,據說三公子便被關進大牢了。”小橙子道。

    “誰將他關進大牢的?”秦錚又問。

    “是王雲柏。”小橙子道。

    “雲柏舅公?”秦錚眸光現出一絲鋒利。

    小橙子點頭,小聲試探地問,“小王爺,要不然奴才再去試試查明原因?”

    秦錚搖頭,“不必了。”

    小橙子看著他。

    秦錚沉默半響,對他揮手,“你去休息吧,明日一早,我們繼續趕路。”

    小橙子點頭,轉身走了兩步,又折回門口,小聲說,“這三公子是否就是曾經在太皇太後身邊教養了三年的意安公子?”

    秦錚“嗯”了一聲。

    小橙子想說什麽,但又覺出秦錚語氣不明,似乎不想再說,他轉身走了。

    秦錚看著窗外,夜色濃鬱,整個青雲關十分靜寂,靜到幾乎無一絲雜陳喧鬧。

    他在窗前站了片刻,轉身走回床邊,挑開帷幔,上了床榻。

    似乎察覺出他上床,謝芳華的身子無意識地轉了回來,窩進了他的懷裏,繼續睡去。

    秦錚目光溢滿溫柔,輕輕吐了一口氣,閉上了眼睛。

    第二日,清早,謝芳華便醒了。

    她睜開眼睛後,見秦錚依舊在她身邊睡著,且十分純熟。

    她不忍打擾他,便一動不動地看著他。

    窗外有些許清晨的微光照進來,透過帷幔,他眉目輪廓俊美如畫,真是怎麽看這麽好看。

    不知過了多久,秦錚忽然睜開了眼睛。

    一眼望處,是一雙癡癡地看著他出神的妙目。

    他不由得輕笑,剛睡醒的嗓音低啞,“怎麽?真在想去哪裏找永駐容顏的藥?”

    謝芳華眸光動了動,伸手摟住他脖子,與他鼻息相對,“秦錚,有一種方法,你要不要試試。”

    秦錚一時跟不上她的思路,“試什麽?”

    謝芳華對他眨眨眼睛,小聲說,“就是前日馬車裏所說的話。”

    秦錚呼吸一窒,伸手將她的纖腰叩緊,湊近她,輕若呢喃,“什麽方法,你先告訴我。”

    謝芳華搖搖頭,臉微紅,“你閉上眼睛。”

    秦錚盯著她看。

    謝芳華執著地說,“你閉上眼睛,否則,我不給你用哪種方法。”

    秦錚聞言隻得閉上了眼睛。

    謝芳華看著他,想了想,又說,“閉上眼睛好像不夠,為了防止你不聽話,我要將你的手腳捆上。”

    秦錚頓時又睜開眼睛,對她好氣又好笑地道,“你到底要做什麽?”

    謝芳華繃起臉,“那你聽不聽話,讓不讓我捆上?”

    秦錚無奈,又閉上眼睛,將雙手遞給她,“好吧,你來捆吧。”

    謝芳華剛要抽腰帶,忽然想起了什麽,手腕輕輕一抬,頓時一縷青煙如絲線一般地纏繞住了秦錚的手腕和腳腕。

    秦錚一怔,立即睜開眼睛,怒道,“謝芳華,你竟然敢動用魅術,你……唔……”

    他惱怒指控的話音未落,謝芳華已經俯身,吻住了他。

    秦錚未說完的話語頓時卡在了喉裏,隻睜大眼睛,十分惱怒地瞪著他。

    謝芳華輕輕誘哄,“乖,閉上眼睛。”

    秦錚依舊瞪著她。

    謝芳華歎了一口氣,不滿地嘀咕,“我是為了你好,怕你屆時受不了,普通的絲帶繩子可捆不住你,隻能動用此法了。你放心,這麽點兒魅術,如九牛一毛,傷不到我……”話落,她伸出手,去解秦錚的裏衣紐扣,手在他身上遊走了一圈,便放在了他大腿根處。

    秦錚驀然睜大了眼睛。

    謝芳華另一隻手立即捂住了他的眼睛。

    不多時,果然如謝芳華所料,秦錚整個人都如燒著了一般,渾身燥熱難耐。

    因被捆著,他卻無能無力。

    謝芳華這一把火點得太烈,以至於,她的唇剛離開他的唇瓣,他便氣息不穩地惱道,“謝芳華,你……你……哪裏學來的這種……這種……”

    後麵的話自然又被謝芳華吞入了口中。

    ……

    暗香浮動,雨露盈滿,醉人的梅花盛開,鋪灑了一室蠱惑春色。

    半個時辰後,一切的動靜停止。

    驟雨初歇,那被捆著的人全身汗水淋漓,容顏如浸了美酒一般甘醇清冽,周身暖香處處。

    謝芳華擦幹淨了手腕,臉色已經紅得如天邊的火燒雲,布滿雲霞,躺在他身邊,小聲說,“可滿足了?”

    秦錚閉著眼睛,沒吭聲。

    謝芳華輕輕靠近身子,去吻他的唇,柔聲問,“不理我了?”

    秦錚依舊沒吭聲。

    謝芳華又移開唇瓣,輕咬他的耳朵,手無意識地在他胸前勾畫。

    這一回,秦錚受不住地身子顫了顫,睜開眼睛,羞惱道,“你……一邊去。”

    謝芳華看著他的樣子,心中笑意蔓開,這一刻,忽然覺得通身舒暢,以往,沒有懷孕前,每次都是被他折磨得死去活來又活來死去,如今也讓他嚐一嚐這種滋味。她嬌柔地搖頭,“就不一邊去。”

    秦錚瞪著他。

    謝芳華去輕吻他的眼睛,小聲說,“秦錚,你知道你多美嗎?”

    秦錚驀地又閉上了眼睛,聲音從牙縫裏擠出,“別仗著你有喜了,便欺負人沒夠。你若是把我給欺負的狠了,我雖然如今奈何不了你,但都會給你記著。”

    謝芳華嚇了一跳,頓時放開了他,瞪著他,“你慣會威脅人,我是舍不得你忍得辛苦,才出此下策,手都酸麻的疼了,你倒好,不但不喜歡,反而還怨我恨我了?沒良心。”

    秦錚被氣笑,睜開眼睛,揚眉看著她,“既然手都酸疼了,還不放開我?我幫你揉揉。”

    謝芳華眨眨眼睛,輕輕一揮手,秦錚身上的束縛頓時解了。

    他的束縛剛解開,便伸手一把將謝芳華拽進了懷裏,低頭吻住了她,懲罰似的吻使得她幾乎要窒息,喘不過氣來。

    衣衫盡解,不著寸縷,除了沒到那一步,全身被印上了梅花烙印。

    直到謝芳華求饒,秦錚才放開她。

    謝芳華渾身是汗,瞪著一雙眉目羞惱地喘息地看著秦錚。

    秦錚揚了揚眉,笑得溫柔,“這回扯平了。”

    謝芳華轉過身去,氣得不理她。

    秦錚伸手將她拽進懷裏,抱住,“生氣了?”

    謝芳華依舊不理她。

    秦錚伸手纏繞了她耳邊一縷青絲糾纏,柔聲說,“告訴我,你從哪裏學的這些?”

    謝芳華輕哼一聲。

    秦錚又低頭去吻她,手又動了起來。

    謝芳華受不住,氣惱地打開他,“傷了孩子,我是見你辛苦,你卻對我恩將仇報。”

    秦錚失笑,“你連恩將仇報都用到我身上了?真是好樣的。”話落,他住了手,執著地問,“那你告訴我,你怎麽會這些手段?”

    謝芳華抬眼看了他一眼,見他一臉的魅惑醉人,想到他早先被她折磨的樣子,實在惑人,氣頓時消了,笑著嗔了他一眼,“春宮圖裏學的。”

    秦錚伸手敲她腦袋,“胡扯。”

    謝芳華不服氣,“我怎麽就胡扯了?”

    秦錚哼了一聲,“什麽春宮圖爺沒見過?你這種,哪裏有?”

    謝芳華咳嗽了一聲,見他實在求知若渴,便湊近他耳邊,小聲說,“青樓裏的春宮圖和市井話本子裏學的。”

    秦錚頓時豎起眉頭,瞪著她,“你怎麽會學了這個?”

    “你忘了醉香樓了嗎?我是它的主人。”謝芳華揚起脖子,一本正經地道,“再說,我博覽群書,敏而好學,有新鮮的東西,擺在那裏,好奇之下,自然要看上一看。”話落,她又咳嗽了一聲,“我過目不忘,看過之後,自然……就忘不了了。”

    秦錚頓時被氣笑,伸手點她的頭,“感情你過目不忘看來的東西,用到爺的身上了。”

    謝芳華眨眨眼睛,“不用在你身上,難道用去別人的身上?”

    “敢!”秦錚瞪眼。

    謝芳華伸手抱住他,小聲說,“舒服嗎?”

    秦錚臉又紅了紅,慢慢地點了點頭。

    謝芳華露出笑意,膩在他懷裏,“我那時看時,就想著,除了青樓,還會有哪個女子不知羞去做這等事兒。如今我竟成了那不知羞的人了。”

    秦錚低頭吻了她一記,柔聲說,“乖”。

    謝芳華好笑,伸手推他,“日日被你當孩子哄了。”話落,不再膩歪,問道,“你昨日不是說今日有讓我費精力的事情嗎?”

    秦錚鬆開她,伸手去拿衣服,披在了身上,“我又改主意了。”

    “嗯?”謝芳華看著他。

    秦錚利落地穿戴妥當,又拿過衣服,幫謝芳華穿戴,不再接話。

    謝芳華蹙眉,不高興地說,“你什麽時候起喜歡吊著我胃口了?話說一半讓人太難受。”

    秦錚看了她一眼,問,“你還記得意安嗎?”

    謝芳華一怔。

    秦錚停下手中的動作,看著她。

    謝芳華一怔過後,點了點頭,“我記得,上一世,他養在太皇太後身邊,後來……”她抿唇,“忠勇侯府滅門時,他代替我死了。當初若非是他易容代替了我,雲瀾哥哥怎麽會順暢地將我救了出去呢。”話落,又低聲說,“這一世,卻沒見過他。”

    秦錚搖頭,“上一世,他沒死。”

    謝芳華抬眼看他,“沒死?”

    秦錚點頭,“你隻知道他是王家的孩子,養在皇祖母身邊,卻不知道他是王家誰的子嗣。他其實是王老將軍的三公子。王老將軍鎮守青雲關,南秦的第二道天險。就算上一世,他代替了你,皇叔識破後,又怎麽會殺他?隻不過,將他發配去了苦寒之地,一生不得再離開苦寒之地罷了。”

    謝芳華唇瓣緊緊抿起。

    秦錚伸手摸摸她的頭,輕聲說,“這一世,他隻在皇宮待了三年,皇祖母故去後,我便將他打發回青雲關了。”話落,他低聲說,“這一世,我不想你再見他。”

    謝芳華沉默片刻,輕輕地靠在他懷裏,“上一世,若說對誰愧疚,一是雲瀾哥哥,二便是他了。這一世,不見也好。我恢複記憶時,知道有些東西與上一世不一樣,彼此不認識,便沒再刻意去尋求。這一世,他不認識我,最好不過了。”

    秦錚伸手將她抱緊,“在你記憶蘇醒之初,夢裏喊過意安,我當時便覺得,他和謝雲瀾在你心裏,可見都有極重的地位,偏偏我卻使勁渾身解術,還讓你避之唯恐不及,甚是挫敗。我生怕,你醒來後,不是去找謝雲瀾,就是去找他。撇下我,再不理會了。”

    謝芳華搖頭,“怎麽會呢。你對我不知道下了什麽蠱惑,除了放不下你,卻是誰都可以放下。”

    秦錚心中大動,手臂又勒緊。

    謝芳華吃痛,連忙說,“小心傷了孩子。”

    秦錚隻得放開她,盯著她的肚子,有些幽怨地道,“你肚子裏的這個,大約是個臭小子,還沒出生,便與我做對。”

    謝芳華失笑,“我倒願意是個臭小子呢,最好別是個姑娘。”

    秦錚伸手將她拉下床,為她穿戴,同時低聲道,“意安看來還是這麽笨,竟然在王老將軍死的第二日,被雲柏舅公關入了青雲關的大牢。不過,這樣卻正好,待咱們離開青雲關後,讓秦鈺直接下一道聖旨算了。”

    “為何將他關起來?”謝芳華蹙眉。

    “青雲關這一支的王家人,雖然子嗣眾多,但若說論起才華來,還就屬他了。不關起他來,如今的青雲關,怎麽還能看起來一團亂向,其實是雲柏舅公一人做主呢?”秦錚嗤笑一聲,“一把年紀了,還爭權奪利,貪慕權勢,也不看看自己幾斤幾兩。”

    謝芳華恍然,“那你不救他?”

    “不救!”秦錚搖頭,“爺想了想,覺得還是不要插手青雲關的事務了,更懶得調查他們內部到底怎麽個爭鬥法,這裏雖然是王家的枝幹,但畢竟也是嫡枝,又畢竟是皇祖母娘家的人,還是讓秦鈺施為吧。他才是皇帝不是?”秦錚道。

    謝芳華點頭,“這麽說來,我們什麽也不做,就啟程了?”

    “嗯。”秦錚點頭,看著她,“難道你想救他?”

    謝芳華看著他,“雲柏舅公不會殺他吧?他會不會有性命危險?”

    秦錚搖頭,“雲柏舅公雖然有些歪心思,但卻不是個心狠手辣的人。況且,如今還在天牢裏好好地關著沒死掉,證明,有他不能殺的理由。意安回青雲關幾年了,他在皇祖母身邊教導了三年的人,若真是個笨蛋,也丟皇祖母的人,死了也活該。”

    謝芳華笑了笑,“既然沒性命危險,那便罷了。北齊大軍壓境,我們不宜多耽擱,趕緊啟程吧。這裏的事情,不必理會了。”話落,又補充道,“前世,如今想來,猶如鏡中花水中月,有些人,不認識,反而最好。有時候,認識了,也是徒惹傷情罷了,不如不識。”

    秦錚頷首。

    這時,有人奉雲柏公之命來請二人前去大廳用早膳。

    二人梳洗打理妥當,與那人去了大廳。

    早膳間,沒有昨日一起用膳的人多,隻雲柏公和幾個看來與他關係親近的子侄。

    雲柏公問詢秦錚和謝芳華昨日睡得可好,二人笑著點頭,這一頓飯同樣吃得和氣。

    飯後,秦錚和謝芳華啟程。

    雲柏公熱情相留,但聽聞二人要前往漠北,也知曉北齊大軍壓境,不好再多留,便送了些珍貴的藥材給謝芳華,送二人出了青雲關。

    一行隨扈隊伍離開青雲關,看不見影時,有一人湊近雲柏公,對他壓低聲音道,“看來意安在京城時與小王爺關係不好,否則這小王爺來了這裏,不見意安,竟然不曾多問一句。”

    雲柏公點頭,“關係自然不好,若是好的話,為何不將他留在京城?太皇太後一死,便將他給趕回來了。這三四年來,也不見他與京城通信。不止與小王爺關係不好,與皇上關係也不好。”

    “如此說了,小王爺沒見到他,不對他詢問,也合理。小王爺一看就是個眼界高傲之人,眼裏輕易容不下人。”那人道,“叔公要管他多久?”

    “待把他這些年盤踞在青雲關的勢力都肅清了,就放他出來,反正,殺了他也沒用,反而對不起死去的大哥。誰叫大哥生前最疼他來著。他出來後,若老實規矩,我便留他一命,供他好吃好喝,反正,王家也不缺少米糧養一兩個子弟。”雲柏公道。

    那人點頭,“還是叔公胸懷寬廣。”

    雲柏公擺擺手,示意回城。

    一行人剛踏入城門,有人便著急火燎地來報,“叔公,意安出了天牢,追小王爺和小王妃去了。您看……怎麽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