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蹬蹬蹬蹬蹬蹬蹬蹬
伴著突兀疾來的清脆的高跟鞋聲,一道麗影急火火行近。
在瞧見來人麵容的瞬間,雲欽便打消了上一刻的念頭。
怎麽又遇上這個女警?
盡管之前已猜到了因果,也大體想到自己不會有事兒,但以一個普通的心理,除了尋求幫助之外,沒有人想與警察打交道,雲欽自然也不例外,下意識便想避開,然而,幾乎是在他瞧見女警的同時,對麵那道冰冷凍人的目光也鎖定了他,避無可避。
“讓讓!都讓讓!警察!”
來的是宋冰,適才走得匆忙,落下了平時不怎麽帶在身邊的手包,此行正是趕回來取包的,隻是,她似乎忘了此刻穿著便裝,習慣性的用嗬斥聲開路,而同時,她眸子的冰冷中泛出幾分波動:看來這小子雲欽絕對應該抓起來好好審一審,否則,幹嘛老天都讓其一次又一次的出現在我麵前。
走廊中的人們,特別是整條走廊兩側的房間裏,在宋冰冷冰冰的喝聲中,開始了異乎尋常的躁動,不知原本裏麵是否在進行著不好見人的勾當。
“咳咳!這麽快?咳咳!”在雲欽身後的房間裏,疼痛漸漸緩過來的崔少,咳嗽聲很響,夾雜有輕聲自語,一是他認為剛叫的警隊的哥們兒不可能這麽快,二是怎麽來的這個女警的聲音有些奇怪的耳熟?
很快,其他房間有人探出了頭,一邊詢問服務生,一邊舉目四顧。
“警察?警察同誌,我們這沒人報警啊?還有,請出示您的證件。”
衣著整齊的中年男子反應過來攔在了前方,他時刻記得總經理開會時說的:咱們這是頂級場所,所有的一切都是客人**,除了人命官司以外,其他事件統統不得報警,就算警察來了,也得攔著,有後果另說,反正責任找不到員工們頭上來。
“你是負責人?還證件?收起你那一套,要不要每天給你們來個例行檢查?讓開!”
宋冰回了一冷眼,再加兩句冷語,職業的優越感,讓她底氣十足,隨著她那睥睨的目光橫掃,攔路者迅疾給讓開了路,與此同時,她眼裏猛然射出幾道精彩:
什麽叫沒報警?這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而且現場分明不正常!有情況,有衝突,有案子!是對麵那個小子又犯案了,哈哈!不過
“嘿!小子”宋冰走過人群,正噙著冷笑走近雲欽,餘光忽而掃到房間的門牌號,加之聽見包間裏的呼痛之聲和走廊裏的議論聲,讓她忽然一怔,繼而,收起了幾絲輕狂:“姓雲,對吧!我可記著你有些時候了,哼!在這等著,一會兒需要你配合調查!”
一陣清淡的香風飄過,雲欽麵無表情的點點頭,算是應了,跟著,他便訝然的瞧見宋冰走進了崔少所在的包間。
“那美女警察好像,剛剛就是鵲橋宮裏的客人。”
“是的,沒錯!剛才好像就是這女的和裏麵那男的起了矛盾,才先走了的!”
聽到兩個服務生的竊竊私語,雲欽估摸先前便是這女警摔門而出,不知女警和裏麵的崔少到底發生了何種因果,卻導致崔少惱怒暴打服務生。
“呀!喲嗬!崔少還在啊!崔大少這跆拳道黑帶的身手,也能扯著蛋啦?”
宋冰徒一走進包間,即刻傳來她那彪悍加毫不掩飾的嘲諷和幸災樂禍,在門外的一片竊笑聲中,她立時發現了重傷的女服務生,走上前略一作觀察,而後,他冷眼環顧,語聲莫名的一振,厲聲喝道:
“你們這是準備草菅人命啊!誰做的?人都這樣了,為啥不叫醫生?一個個都給老娘站好,老實交代!”
“救護車已經叫了,估計馬上就能到。”李主管說道,而同時,他和另外兩男一女三個服務生的目光,齊齊投向了崔少,顯然是無聲的回應說傷人者是誰。
“噢!崔大少幹的!”宋冰說著,習慣性的在腰際一探,轉而,她走到餐桌旁,拿回了先前落在這裏的手包,從裏麵取出一副明晃晃的手銬,往崔少麵前一扔:“自己戴上吧,以你的見識,應該不會暴力抗法吧!”
言罷,在手包裏掂出一黑乎乎的東西,特意隻露出了半截,讓崔少看明白是什麽。
槍!這個臭娘們!媽蛋,和老子吃飯都帶著槍!剛我怎麽忘了翻翻她手包?崔少暗罵幾句,打出了一臉的無所謂:“宋大小姐,這女的要真死了,不用你說,我指定去自首,她死不了的!你沒必要非和我杠上吧?再說,這是雁南區,離你的轄區遠著呢!另外,這邊分局的馬上就來了,等會兒再說吧!”
上層社會的圈子裏,如虐人、打架等,司空見慣,在出人命的底線亦或無法治愈的關鍵性殘疾之外,產生了其他後果一般就是花錢多少的問題,崔少的不以為意正在於此。
但也有例外,如果遇上了對頭,或者警察中愛較真的二愣子,再或者是受害者中有認死理的,硬是要搬來律法的帽子,便也會不容易擺平。
崔少雖然姿態不低,但已看出,宋冰有和他掐上的趨勢,所以把話點了八分透。
“還是先戴上吧!”宋冰勸道,緊接著,她語聲一轉:“傷者會如何,不是你說了算,自有醫生來判定,我看最少她進四十八小時是少不了,在這個時間段,你怕隻能乖乖的在拘留室待著,哼哼,就是雁南分局的來了,他們敢知法犯法?”
遇見了案子,在宋冰眼中,可沒有是否在她分管或者轄區的概念,而對於崔少言中的意味,她自然不會不知,然而,能給她所厭惡之人戴上手銬並送進局子裏,好好落落其麵子、殺掉其囂張氣焰,這樣的機會,她可不會放過。
“宋大小姐,沒得商量?”崔少說道。
“律法麵前,商量什麽?”宋冰語氣中含著滿滿的得意。
兩人對話的氣氛,令房間內外的大多數人皆聽得愕然不已。
“小雲!小雲!趕緊先走!”
劉仁剛捅了捅雲欽的胳膊,輕聲說道,他已經想起來應是見過宋冰和他的鄰居柳總在一塊兒,隨即,他便覺得,可以走柳總的路子給幫忙說說話,隻要雲欽沒犯什麽大事兒,就不要先和警察交底,另外,有崔少的狠話在前,眼下最好避開。
“哦!”雲欽立即會意。
在一眾會所員工的注目中,雲欽兩人快步走離了,也再無人出麵阻攔。
下到門廳,有兩個女子匆匆趕來,其中一女子邊走邊在講電話,她大約近三十歲許,麵帶焦急,通話中,盡是一句接一句的質問和訓斥。
女子婀娜的身姿、大波浪的栗色長發,特別是遮住了半個臉的大墨鏡和露出的另半張臉,使得雲欽多看了幾眼,並饒有興致的望向門外的天空今rb是陰轉多雲的天氣,正午便隻有偶現的並不強烈的陽光,而此時,天空已染上了暮色,戴墨鏡是幹毛用。
嗚哇嗚哇!救護車終於來了!
雲欽暗暗鬆了口氣,受傷的女服務生應該能得到妥善的救治,而其他的,不管崔少是否會收到律法的製裁,還是各方麵的交涉、賠償等,不是他該考慮的事情。
隨後,取了單車,跟著劉仁剛的高爾夫轎跑,騎行到離了雁南廣場有一段距離,兩人靠邊停了下來,就著街邊,站車旁點上煙,劉仁剛笑眯眯的道:“小雲,沒看出來啊!”
“從小練過點兒,算不了什麽!”雲欽知道,說的是他之前對付崔少時,暴露了身手。
“練過好!你這身體,嘖嘖!”劉仁剛拍拍雲欽的肩道:“對了,警察找你是?”
“我也不知道啥事兒,反正殺人、放火之類的,咱肯定沒幹,黑邊兒的更沒有沾惹,可能就是有啥案子需要我提供線索什麽的吧!”雲欽故意說笑著,撒了謊,從內心裏,他不想把有可能關係到杜姨過往隱秘的事情予人知曉。
“噢!那就行!要是遇上了麻煩,我這邊興許能找著熟人!”不知是相信了還是沒相信雲欽的說辭,劉仁剛把話隻說了半截。
“好!謝謝劉哥!”雲欽點頭,頗有些感動,他聽出劉仁剛並不是隨口說說。
“嗨!謝啥?都自家兄弟!”劉仁剛笑笑,又道:
“小雲,不是哥說你,有些事上麵,你還是太年輕了,像剛才,那家夥明顯隻是因為在氣頭上,才忘乎所以,可你想,隻要是警察或者救護醫生來了,再或者過一會兒他自己冷靜了,哪還會繼續扣著那個服務員,畢竟現在的社會,人命關天,誰都不敢馬虎,是吧?所以說,你還是太衝動了,硬是給自己惹了事兒!”
“是!是!”雲欽回想,的確是這麽個理兒。
“行!你想明白就好!有些人,咱們的確惹不起,特別是那些富二官二之類的大少,把麵子看得很重,你今天落了那家夥的麵子,算是結了怨,所以最近得小心,別給整到讓哥去醫院看你,嗬嗬!”
看著劉仁剛的車尾漸漸消失,其留下的那一句半開玩笑式的告誡還言猶在耳,雲欽跨坐自行車上,晃悠悠的行走,不覺有些失神。
最近,我的平靜,可能將要被打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