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5章 秦敏,不要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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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七少此時此刻更擔心的是燕兒。是生,是死?

    為什麽在旋窩裏會出現玄空大陸的幻象?那股帶走燕兒的神秘力量是什麽?難不成是那股力量把燕兒帶去了玄空大陸?

    顧七少不敢多想,他的聲音都有些顫,他說,“回大營去,我立馬給顧北月送信!”

    他真的很害怕。

    可是,在睿兒麵前,他必須藏起他的恐懼和絕望來,他若倒下,睿兒還怎麽能撐下去?

    顧七少要走,睿兒去拉住他,“幹爹,你的傷。”

    顧七少下意識將血流不止的手臂往背後藏著。他的身體已非不死之身,已血肉來喂養血藤種子,是那相當傷身之事。

    睿兒撕下一塊布條,小心翼翼替顧七少包紮傷口。他才十歲,可包紮起傷口來動作一板一眼,毫不含糊,不輸他父親的手法,更不輸他娘親的專業。

    這一大一小,兩人心裏都是擔憂的,都是慌的。

    他們沒有再多說話,匆忙往大營趕去。

    大營那邊,金子他們全都還在。

    金子已經把緊急撤退的命令全都飛鷹傳書送出去,這個時候,他已經把調派出去的人手也都調派好。

    唐離和沐靈兒親自率領了一支騎兵,準備出發告知牧民們逃亡的消息。而金子和沐靈兒準備趕往冬烏。

    飛鷹傳書的消息自是比他們要快很多,但是,如此危及的情況,在幾座大的城池必須有能掌事的人親自坐鎮。

    否則,牧民一惶恐起來,草原會亂的!

    不僅僅雪山以北的草原會亂,雪山以南的草原也會混亂,甚至會波及整個北曆,乃至大秦!所以,金子在急件裏並沒有說明冰海要崩的事情,隻說有瘟疫,讓大家盡快撤退。

    就在金子他們要離開的時候,顧七少和睿兒趕了回來。

    見顧七少一身傷痕累累,血跡斑斑,再見小睿兒臉上都有血跡,大家都嚇著了。

    沐靈兒幾乎是從馬背上摔下來,她衝到睿兒麵前去,忍不住就哭了。

    她一邊擦睿兒臉上的血跡,一邊問,“你妹妹呢?你爹爹和娘親呢?發生了什麽事?”

    唐離衝到了顧七少麵前,話到嘴邊,卻哽咽了,最後還是寧靜出聲,“七少,到底怎麽了?”

    顧七少看了看大家,二話不說就衝到營帳裏去寫信。

    唐離和金子連忙追進去,寧靜和沐靈兒守著睿兒,著急詢問。

    當大家冰海變成毒海,韓芸汐和龍非夜被冰封在冰海之下,而燕兒下落不明之後,沐靈兒最先哇一聲就哭了起來。唐離翻身上馬,直接往冰海衝去。   顧七少寄出了信後,整個人便癡愣住了,也不知道他想什麽,就跌坐在椅子上,愣愣的。

    “大白!”沐靈兒忽然驚聲,“對!大白可以!大白也是毒獸!”

    大白是被君亦邪養成的毒屍之獸,對很多劇透都有免疫,不受侵犯。

    沐靈兒急急說,“七哥哥,大白可以過冰海,大白可以的!”

    顧七少抬頭看來,喃喃道,“冰海染的毒是萬至之水,如今那片玄冰已成萬毒之冰。除了小東西,誰都休想踏入!”

    隻能等……

    無崖山那邊,秦敏奮戰了兩天兩夜,和死神爭奪顧北月。終於,“咿呀”一聲,門開了。

    小影子,芍藥和藥童全都站起來,卻沒有人敢衝上去問。

    這兩天,到底經曆了什麽,秦敏憔悴得不像話,她走到門前,坐在台階上,低下頭。

    看不到她的表情,可是,如此失落的樣子,讓小影子他們害怕。

    小影子往房裏看去,屏風擋著,看不到裏頭,看不到他爹爹。

    爹爹,到底怎麽樣了?

    是生,還是……

    著娘親這幅模樣,小影子不敢往前,反倒不自覺一步一步往後退,他抿著嘴,不敢哭出聲。

    芍藥急了,連忙走過去在秦敏身旁坐下,“小姐……小姐你……”

    芍藥的話還未問出來,秦敏便抬頭朝她看來,不再是紅眼眶,而淚流了滿麵。她說,“芍藥,我真的……舍不得他。”

    “小姐,你,你……你哭了,你哭了……嗚嗚……”芍藥忍不住哭起來。

    是的。

    秦敏哭了。

    十年了……

    她忍了十年,藏了十年。

    今日,她的眼淚終究是流了出來,哭了。

    她盡力了,她昨天晚上就幫顧北月平複了真氣。可是,不到半個時辰,那些真氣就又開始在顧北月體內橫衝直撞,她根本壓不住,也不知道該怎麽壓。

    顧北月昏迷了,昏迷至今。

    她從昨夜一直守到了現在,顧北月都沒有醒。

    即便真氣沒有壓住,他也應該醒來的呀!

    她都不知道自己哪裏出錯了。她不敢想,甚至不敢去探他的鼻息。她無法接受自己賭輸了,哪怕在決定賭一把的時候她已經做了輸的準備!

    她埋頭在膝蓋上,嗚嗚地哭了起來。芍藥也跟著哭,小影子和藥童站在一旁,也跟著哭。

    悲戚的哭聲,蒼涼了整個院子,整個無涯山。

    可是,沒一會兒,小影子和藥童就停了下來,又過了一會兒,芍藥也不哭了。

    他們不可思議地看著房門口。

    顧北月……

    顧北月就站在房門口呀!

    小影子不敢相信地揉了揉眼睛,再認真一看,真的看到爹爹站在門口。

    那樣蒼白,那樣虛弱,卻又那樣溫和。

    是爹爹,錯不了!

    爹爹……沒事了?!

    大家都驚呆了,唯有秦敏,還埋頭在膝蓋上,嗚嗚得哭著,仿佛要將著十年來所有的隱忍,所有的壓製,所有的痛苦全都哭出來。

    顧北月一步一步走來,眉頭一寸寸鎖緊。他就站在秦敏背後,聽她嗚咽的哭聲,他的心第一次這麽……這麽疼,疼如刀割!

    他在秦敏身旁坐了下去,可秦敏沉浸在哀傷中,仿佛永遠都不會醒了,她沒有察覺身旁的動靜。

    “秦敏……”

    顧北月心疼地喚了一聲。

    秦敏竟還是沒有發覺。

    顧北月看著她,無奈,心疼,甚至不知所措。他看了她很久很久,最後輕歎一聲,便伸手將她擁入了懷中。

    “秦敏,不哭了,我還在。”他淡淡地說。

    秦敏的身子立馬僵住,她想掙紮出來,想抬頭,卻一動都不敢動。她怕,怕自己一動,這場美夢就會破滅。

    她也不敢哭出聲了,可是,眼淚卻止不住不停地流淌,沒一會兒就濕了顧北月的胸膛。

    “秦敏,不哭了……不哭了,好嗎?”

    顧北月急了,真的著急。他朝芍藥看去,芍藥又哭又笑的,也不回答他,起身跑開了。

    十年呀!

    太傅是第一次把小姐擁到懷裏去,沒有別的原因,隻因為舍不得小姐哭。

    十年了。

    終於沒有聽到那一聲“失禮”了,終於不是演戲了。

    芍藥明明想笑的,卻站在一旁哭成了淚人兒。

    顧北月徹底慌了,秦敏再這麽哭下去,會把眼睛哭壞掉的。

    “秦敏,當我求你,不哭了好嗎?都是我不好,你怪我,罵我,你別哭了,好不好?”

    他從來沒有這麽勸過人,哪怕是麵對他的主子,他也沒這麽哄過。

    “秦敏,你說說話,好嗎?”

    無奈,秦敏無動於衷。

    他隻能撅起她的下巴,逼她抬頭。

    當秦敏看到顧北月的時候,才清醒。可是說清醒又不是完全清醒。

    她沒有哭了,傻愣愣地盯著他看。

    顧北月暗暗鬆了一口氣,柔聲道,“我沒事了。你的針法沒有錯,真氣大亂之後便自行恢複了,我熬過來了。”

    “是夢嗎?”秦敏喃喃問。

    顧北月一愣,隨即無奈而笑,正要回答,秦敏卻輕撫上他的臉頰。

    顧北月有些僵硬,可秦敏卻撫得無比溫柔。

    觸碰是那樣真實,他的臉和他的人一樣,很涼。

    秦敏知道,這不是夢,是真的!

    她看了他許久,才喃喃出聲,“你沒事了,那我……得走了。”

    顧北月似乎忘了這事,他愣了一下,誰知道,秦敏卻突然勾住他的脖子,將他壓下來,吻住了他的唇。

    顧北月意外,甚至惶恐,可是,他並沒有推開她,隻是僵硬著,一動不動,由著她在他唇上輾轉纏綿,甚至……由著她侵犯到他口中糾纏他。

    秦敏吻得生澀,卻又激烈;吻得淚流滿麵,卻又無比動情;吻得肝腸寸斷,卻又心甘情願……

    顧北月一直都在僵硬的,可是,過了一會兒,他的手終究是動了,一手輕輕地摟住秦敏的腰肢,另一手慢慢地托住秦敏的後腦勺。

    他小心翼翼地稍稍側頭,似乎在摸索一個舒服的角度。

    他一側頭,秦敏就察覺到了,秦敏戛然而止,看著他,心砰砰砰狂跳。

    她沒想到自己會如此衝動,更沒想到他……他會……他會回應她!

    天啊,她幹了什麽?

    她驚慌地看著眼前的男人,在她心中聖神如天神的男人,一時間,都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他亦看著她,柔柔的眼眸裏看不出什麽情緒,除了兩三分無奈。

    他湊過來,輕輕地鎖住了她的唇。像是生澀,又像是試探,吻得特別小心,特別溫和。

    正如他的性子,這個吻纏綿而細致。

    這樣的男人,真會有化身為狼的時候嗎?

    最後是顧北月結束這個吻的,秦敏全然失去了掌控性,亦失去了所有力氣,她無力地攤在顧北月懷中,哪怕就隻有死去,她亦滿足。

    顧北月溫柔地揩去她眼角的淚水,淡淡說,“秦敏,留下來,可好?”

    秦敏真的受寵若驚,不可思議地看著他。

    可雖然驚喜,卻還是忍不住想問,“為什麽?”

    至少……要一個理由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