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子安聞言，不由一怔，一時間有些搞不明白李世民在發什麽癲。
    “嶽父大人，何出此言？”
    李世民認真地看著他。
    “安心做你的長安侯，若是想做事，也隻管放心大膽地出來做事，以我對陛下的了解，他定然不會是一個小肚雞腸，容不下一個資助軍需的王子安，又何須學什麽古人自汙的手段……”
    說完，還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這才揚長而去。
    王子安：……
    啊，我自汙了嗎？
    我就是單純地抄了兩首而已啊，這種詞，不是很常見嗎？
    他們寫得，我王子安寫不得？
    ……
    王子安心中忍不住吐槽了幾句。
    不曾想，第二天，宮裏就來了人，直接給他升了爵。
    “門下：朕聞褒德顯功，帝王之常典；崇爵厚祿，社稷之重器。谘爾長安縣候王子安，夙稟忠貞，誌懷剛毅。……謀猷克舉，利被蒼生。其功既懋，其賞宜隆。今特晉封爾為長安縣公，食邑千戶，賜金魚袋一、紫金帶一，永傳胤嗣。望爾其克勤夙夜，翊讚升平，無替朕命……”
    王子安：……
    老李這是發的什麽癲啊，這就長安縣公了，我長安縣侯的位置還沒坐熱乎呢——這老小子，不會是想借錢不還了吧？
    他這裏正暗自腹誹呢，李世民就帶著唐儉和長孫無忌樂嗬嗬地道了。
    “我就說，陛下不是個薄情寡性的吧，你還不信，怎麽樣，封賞來了吧……”
    李世民也不用王子安招呼，走到一旁搖椅上，舒舒服服地躺下，還隨手拿過一旁用冰水鎮過的葡萄，美滋滋地啜了一個。
    然後，又很有主人範地擺了擺手，示意一旁的長孫無忌和唐儉。
    “來，你們也嚐嚐，口感不錯，清爽的很……”
    王子安：……
    “怎麽，你又缺錢了？”
    王子安一臉警惕地看著這個無事獻殷勤的家夥，毫不客氣。
    “咱先說好，沒錢——”
    錢不是問題，但不能養成這狗東西動輒伸手的惡習。
    李世民：……
    差點被塞到嘴裏的葡萄給噎著。
    唐儉趕緊低頭扒葡萄皮，假裝沒看到這對翁婿的交鋒，長孫無忌這嘴角拚命下扯，默默無語望天。
    沒麵子的，也不僅是我長孫無忌啊！
    “咳咳——你這是說的什麽話……”
    李世民早就習慣了這狗東西可惡的嘴臉，對王子安的調侃毫不在意，甚至還想上前拉王子安的手。
    “我不借錢，還不能來你這裏喝口茶水了？”
    “真的？”
    王子安臉色這才稍好了些。
    “我是真沒錢了，真的——家裏隻剩下幾十萬貫了……”
    唐儉：！！！！！！
    長孫無忌：……
    李世民頓時黑臉。
    “你管這叫沒錢？”
    王子安很自然地點了點頭，甚至還掰著手指頭給他算賬。
    “你想，城南改建這邊還得花錢吧？總不能隻有一個學宮和大超市就拉倒，相應坊市的小學、超市、醫館得配齊吧，這些亂七八糟的設施不要錢嗎？我總不能把一個亂七八糟的城南交給朝廷和百姓……”
    李世民聽到這裏，臉上神色都不自覺地認真了幾分。
    “吐穀渾那邊的開發，需要錢吧，就那種鳥不拉屎的地方，要交通沒交通，要水利沒水利，沒個幾十萬貫砸下去，你覺得能看到一個水花嗎？”
    王子安繼續掰著手指頭數，然而，這一次，不等他數完，唐儉就忍不住了，下意識地身子前探。
    “長安縣公，這是準備要在吐穀渾興修水利，鋪設道路？”
    王子安很自然地點了點頭。
    “道路通不過去，物資交流不暢，就算是軍隊暫時開過去，打下來，吐穀渾那地方能算是我們的嗎？如果出現反複，我前期的投入豈不是都打了水漂？”
    甚至就連長孫無忌都忘了王子安這狗東西的危險，湊上來打聽。
    “長安縣公，準備如何在吐穀渾那邊開發？”
    當時，兩人雖然約定一起投資，以軍資置換開發權，但具體各家如何操作，卻並不相幹。好在王子安這一次沒有給他冷臉，反而很有耐心地解釋道。
    “吐穀渾掌握著我大唐與西域貿易來往的交通要道，我猜，朝廷打下吐穀渾之後，定然會在伏俟城設立商驛，把伏俟城打造成一個東西往來貿易的中心。屆時，東西兩邊交通再無阻礙，貿易交通，絡繹不絕，伏俟城定然會一躍而成為寸土寸金的繁華之地……”
    說到這裏，他樂嗬嗬地看著長孫無忌。
    “我準備在伏俟城中修建商鋪倉儲，以做往來中轉，同時，還可以把多餘的提供給來往客商，收取部分費用——自然，有錢大家賺，我做得，你們李掌櫃和長孫家自然也做得，甚至你們還可以借用你們在朝廷的便利，在沿途設置驛站，提供安全保護……”
    長孫無忌和李世民聞言，不由相互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精芒。
    朝廷自然不能之前收取來往客商的保護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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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按照王子安的說法，朝廷便可以借用驛站的名義，沿途設置若幹武裝力量，不僅可以為朝廷賺取不菲的收入，補貼四處漏風的財政，還可以順勢加強朝廷對當地的控製力，簡直是一舉兩得。
    “還有呢……”
    唐儉下意識地起身，給王子安端上一杯茶水，渾然沒發覺自己此時此刻的樣子，就宛若真的一個尋常的管事。
    王子安隨手接過來，抿了一口，這才慢條斯理地道。
    “吐穀渾之患，不在其民彪悍，而在於其民居無定所，逐水而居，要想徹底把吐穀渾收入囊中，化為朝廷之地，就必須想辦法，讓他們固定下來……”
    說到這裏。
    他伸手沾了一點茶水，隨手在桌麵上畫道。
    “吐穀渾雖然乃是苦寒之地，卻並非不能開墾種植，比如，河湟穀地，灌溉便利，就極為適宜開墾，無論是朝廷適應軍屯，還是鼓勵移民之策，都是不錯的選擇……”
    見李世民和長孫無忌、唐儉三人，都極為認真地看著自己，王子安笑了笑。
    “當然，若是讓我選擇的話，我大概率會支持軍屯……”
    河湟穀地，是黃河上遊與湟水河、大通河共同形成的河穀地帶，正好處在青藏高原與黃土高原的過渡區，乃是兵家必爭之地。
    退，則可阻斷吐蕃騎兵的咽喉，進，則可以成為朝廷威懾吐蕃的跳板。
    在場的三人，無論是李世民還是長孫無忌和唐儉，都算得上是兵法大家，很快就明白了王子安這一手的用意，忍不住擊節讚歎。
    “妙，妙不可言，怪不得李藥師說你的兵法之道，猶在他之上……”
    王子安沒好氣地瞥了他們三個一眼。
    “你們三個就是個做生意的，懂個錘子的兵法，少跟著別人人雲亦雲，我懂個屁的兵法，跟我大哥相比，我也就是讀了兩天兵書，頂了天就叫紙上談兵……”
    兵法什麽的，是堅決不能懂的。
    大唐盛世，人才輩出，根本用不完，我適逢其會，安安穩穩地享受老婆孩子熱炕頭的小日子不好嗎？
    李世民：……
    看著一臉可別沾到自己架勢的王子安，李世民都想直接吐他一臉唾沫。
    長孫無忌和唐建也哭笑不得，他們見慣了在自家陛下麵前，如孔雀開屏似的拚命展示自己才學，有一個，恨不得能說倆的，但拚命往後躲，唯恐被朝廷啟用的，別說滿長安了，估計就算是滿大唐也就這狗東西獨一份了。
    “當然，這跟我沒什麽關係，這是朝廷的事……”
    王子安說完，瞥了一眼長孫無忌。
    “你回去記得給你們家主說一句，讓他提醒一下朝廷……”
    說到這裏，他才樂嗬嗬地道。
    “朝廷在河湟這裏站住了，我們投在後麵的產業才能有保障，對不對……”
    李世民有些無奈地點了點頭。
    “對對對……”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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