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傳承之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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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科心中暗自警惕,但這種警惕顯得相當無力。 [就上比^^奇^^中^^文^^網]

    很快,他就迷失在那聲音無邊的誘惑之中。

    他很享受這種感覺。

    光頭男人卻開始緊張起來,他的氣色灰敗的很快,甚至如果有靈之領域的強者在這裏,還能感覺到他的實力也在飛快的退步,此刻他卻死死的盯著一步步走向祭台的林科,他道純淨的黑色線條從石頭上發出,在空中劃過一條了。

    光頭男人的心跟著緊了緊,他確實說謊了,在林科之前漫長的人生中他是安排過十數次類似的傳承的,但是承受者無一例外都在走向祭壇的過程中被黑色的線條爆掉了腦袋,黑暗教會的教皇傳承,曆來便是最危險的事,甚至很多年前在教會中絕大部分擁有極高地位的長老們都會拒絕用自己的子孫進行傳承,哪怕傳承成功的孩子將成為下任教皇的候選人。

    這是他生命中最後的一次機會,必須要成功,否則他將成為教會曆史上最大的罪人,這點他沒有說謊。

    林科離祭台越來越近,誘惑的聲音越來越大,但他的靈魂卻開始掙紮,這讓他的軀體變得顫抖不已,驚呆了不遠處密切關注這一切的光頭男人,他不知道自己當初在接受傳承的時候是否經曆了這樣詭異的場景,但他即便過去千年仍舊清晰記得當初那一切顯得異常平靜,就好像睡了一覺,醒來時自己已經擁有了雙係法師的力量。

    林科顫抖的幅度越來越大,兩隻手臂劇烈的抖動著卻仍舊堅定的緩慢的靠近他自己的頭顱,然後死死的按在太陽穴的位置上,“啊!”他發出一聲嘶吼,接著精神竟奇跡般的清明了許多,他透過雙眼隱約能在咫尺的祭台,那個有些模糊卻仍舊安靜漂浮在空中的黑色石頭,他原本一片混沌的大腦漸漸回想起了發生的事情,就好像從一場噩夢中醒來,他漸漸找回了什麽是現實的感覺。

    光頭男人接石頭和林科的黑色絲線突然消失了,而林科的身體不再顫抖,他輕輕的走上了祭台!

    這是千百年來從未發生過的事情,無數年來,哪怕那些當初建造這座祭壇的人,之後也再沒有登上過它,原因就是那顆在祭壇第一次正式用於祈禱時莫名其妙從天外飛來的黑色石塊,它排斥一切生靈,哪怕是聖靈強者也不例外!

    光頭男人驚呆了,他想要打斷林科的行動,卻又知道自己無能為力,他瞪大了眼睛,他知道自己或許將見證一件能夠改變曆史的事件,至少至少,這件事將完全改寫黑暗教會的曆史,或興起,或滅亡。

    時間仿佛都變慢了。

    林科沿著台階一步步走到祭壇之上,他的腳步非常慢,然後緩緩抬手,靠近,碰觸!

    那一刻整個空間都好像震動了一下,但仔細去感覺又好像什麽都沒有改變,甚至實力已經掉回到清靈境的光頭男人也隻是隱約則的海洋中泛起了一絲微不可察的波瀾,又轉瞬消失無蹤,可是等他反應過來之後,整個人便不可抑製的呆在了當場,因為他自己千年人生中最最不可思議的一幕!

    祭壇上,黑色石塊消失不見了!!!

    而林科卻直愣愣的站在那裏!

    一股龐大的能量風暴以林科為中心展開!

    光頭男人卻絲毫沒有在意能量的波動,那種程度的波動對於他來說幾近於無,他仍舊死死的盯著祭台上那個仿佛亙古長存的純黑色石塊消失的地方愣神。

    那個傳承之物。

    沒了。

    他心中驚濤駭浪,他不知道這對於傳承無數年的黑暗教會而言是福是禍。

    他有些不安又有些憤怒的台上仍舊靜立的那個男孩,心情複雜到了極致。

    但他始終沒有做什麽。

    因為他就要死了。

    他必須將黑暗教會的傳承交給眼前這個人。

    因為或許從今往後黑暗教會除了活不了多久的自己和眼前這個男孩以外,再不會有教皇出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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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科覺得自己半睡半醒之間好像做了個奇異的夢。

    他夢到自己身處一片無盡的黑暗之中,那黑暗帶給他的卻不是未知和恐懼,而是暖洋洋的撫慰,像極了他前世想象中母親的雙手。

    她用雙手塑造了自己,又用雙手撫養自己長大。

    他混混沌沌的經曆著這一切,心中充滿安寧。

    他重新忘卻了外界的所有,一心去體會那黑暗。

    神秘無邊卻又令人著迷的黑暗。

    那充滿巨大力量的源頭。

    不知道就這樣過了多久。

    林科睜開雙眼。

    一切了然。

    他得到了它!

    中央大殿的頂層。

    無論光幕外的世界如何的風起雲湧,都不會為這裏帶來一絲的噪聲。

    “這恐怕是黑暗教會無數年裏最意外的一次傳承,”光頭男人對朝自己緩緩走來的林科說道,語氣分外複雜,“我不能確定這是黑暗教會又一個新的紀元還是徹底覆亡的開始。”

    “但我想您應該試著去賭一場,賭我可以繼承黑暗教會傳承無數年的意誌,賭獲得傳承之石認可的我可以帶給教會數萬年不現的輝煌,”林科平靜的盯著光頭男人,心中卻不平靜,他怎麽能不擔心對方殺掉他取回那塊此刻正安靜躺在自己靈魂空間裏的奇異石頭?

    “賭輸了呢,”光頭男人的表情重新變得不可捉摸,“賭輸了就是黑暗教會無數年的傳承斷絕在我溫德爾的手上?!”

    林科這才知道這個光頭男人名叫溫德爾,他朝對方行了一禮表達了自己的謙恭,“即便您現在殺死我取出那塊石頭,也不能改變黑暗教會傳承斷絕的命運,反而如果將賭注壓在我身上,您真的有可能賭得贏,那時候,您會成為承接新舊兩個紀元最關鍵的那個人物,況且,”林科用一種不經意的語氣道,“您應該也不能確定殺死我之後那塊石頭會不會還乖乖回到祭壇上去吧?它那麽神奇。”

    光頭男人溫德爾微微一笑,他倒是突然對這個聰明的小子有了一點點信心,“雖然我從來不是一個賭徒,卻不得不在生命的最後時刻賭上一把,即時這賭注大到我自己都難以置信的地步,走吧,新任教皇大人,我想我隻能給你半個小時的時間去洗劫寶庫,半小時之後我必須送你離開,”溫德爾露出一絲嘲諷的笑意,“忘了告訴你,想要開啟那個巨大的跨洋傳送陣,沒有至少清靈境的實力是想都不要想的,也就是說,在我用最後的力量把你送回風暴洋外圍之後,你將無法隨時返回這裏,直到有一天你成為清靈境強者,到了那個時候,”光頭溫德爾猛的張開雙臂,“這裏的一切都將屬於你,屬於你一個人!”

    林科沒有說話,而是默默的加快了腳步。

    體內兩股爆炸性的能量波動讓他有種爽快與驚懼共存的複雜心理,一方麵那暴漲了好幾倍的風係能量儲備讓他明明白白的感覺到了自己的強大,那種感覺十分令人著迷,而另一方麵,靈魂深處包裹著黑色石頭的甚至比風係能量還要龐大上許多的黑暗係能量則讓他生出一種荒誕卻誘人的感覺。

    林科不著痕跡的握了握雙手,無論如何,力量的暴漲都是一件好事,那感覺實在太好了,他不由得想,如果此時再對上當初的戴利,恐怕戰鬥會變得一絲懸念也無。

    半個小時後,林科和光頭男人來到中央大殿後麵一座龐大的幾乎可以稱之為廣場的巨大傳送陣中央,後者的氣色已經明顯差了很多,此刻他正好笑的臉肉痛的林科,罕見的露出了一點溫和的意味,“記住,永遠不要讓一個光明教會的人了解你太多,哪怕他多麽的值得信任,光明和黑暗永遠無法並存,這是世間最大的規則,也算是我給你最後的忠告,因為,我用我的生命證明了它的真實性,”溫德爾語氣十分柔和,“我和你相處了很短的時間,隻算你清醒的時候恐怕都不足一整天,但我們的命運已經聯係在了一起,我的一生太曲折又太單調了,缺乏所有的色彩,我沒有親人甚至不知道他們是誰,我沒有愛人因為我知道那太奢侈,我沒有子孫我怕傷害到他們,我沒有朋友,那個唯一認定的朋友最終卻要了我的命,嗬嗬,到了現在,我反倒嘮叨起來了,”他感覺有些無趣的搖了搖頭,伸出手指碰觸了一下林科右手中指上的那枚戒圈,“它可以指引你找到那些我這些年在大陸各處布下的棋子,當他們靠近到你百米範圍內時,你會有感應。他們中應該有很多已經被光明教會暗中拔除了,但一些隱藏比較深的一定還活著,能在這場波及全大陸的清洗中存活下來的都會是精英。我不會告訴你他們是誰,我希望他們中的所有人都隨著我的死去而重獲自由,但你可以試著找到他們,那會成為你的一點臂助。”

    “也有可能是光明教會用來釣魚的存在吧?”林科不解的問道。

    “不會,”溫德爾搖了搖頭,“光明教會和黑暗教會做了太多年的敵人,他們太了解我們了,我也太了解他們,他們清楚的知道我活不了多久,而這短短的幾天時間,那群隻會拿眼睛空的人是不會相信一個新的繼承人已經出現了的,或許現在他們正在那座著名的聖山上慶祝黑暗教會的敗亡呢,嗬嗬,”他笑的十分暢快,“一個隱藏在黑暗中不知底細的敵人才最可怕,你要學會隱忍。”

    林科點了點頭。

    光頭溫德爾科身後顯得異常安分的大黑馬笑了笑,“它原本就是一隻體內隱藏有稀薄的龍族血脈的混血馬,我隻是激發了那份強悍的血脈而已,或許它也算的上是一種亞龍種了,隻是屬於龍族的血脈太淺薄,好好待它,它或許還會給你一些其他的驚喜。”

    “莫非還能長出一對翅膀不成?”林科驚喜的黑馬。

    光頭溫德爾卻立馬打消了他的激情帶著嘲諷的笑道,“你莫非還要指望這匹馬能夠返祖成為一頭巨龍嗎?別癡心妄想了,我隻是說它或許能夠成為一頭還算不錯的魔獸坐騎。”

    林科無語的搖了搖頭不再說話。

    溫德爾無所謂的笑了笑,“你想成為真正的龍騎士?”

    “沒有人不想,”林科笑嘻嘻的道。

    “好啊,”溫德爾邊的方向,越過風暴洋,那裏是傳說中龍島的所在,“努力的向著那個方向前進吧,或許真的有一天,你能夠重現黑暗教會上古時候的榮耀,讓巨龍們成為守護教會大門的魔獸!”

    “好了,我的時間不多了,永別了,我的孩子,向著你心中那份野心的盡頭而去!那裏的風景一定很好!”隨著溫德爾的話語,整個傳送陣開始泛起劇烈的光芒,林科不得不用手擋住眼睛,他德爾微笑著向他點了點頭,一點光芒沒入到一直安靜躺在林科身邊的莉莉絲額頭,後者眼皮抖動了一下,睜開了雙眼。

    光芒猛的亮起,一閃而逝,傳送陣上隻留下一個蒼老衰敗的男人,像一朵枯萎的鮮花。

    他緩慢的轉身走向中央大殿卻並沒有進入,隻是在大門口的位置靠著牆緩緩坐了下來,送陣的方向微笑著閉上了眼睛。

    他在最後時刻聽到那個孩子叫他。

    他叫他老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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