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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樂問：“什麽時候走？”
    顧宣回答：“明……天”
    他說話的時候，稍微停頓了一下。為了掩飾尷尬，顧宣裝喝酒被嗆到，練練咳嗽。
    “還能回來嗎？”
    史小樂有那麽一點舍不得，雖然相處時間並不長，但人是有感情的。當然，最重要的……此人是金主爸爸。
    顧宣喝了一口啤酒，玩笑一樣說道：“放心，我買的那幾台設備不會帶走的~”
    “我不是這個意思~那點錢，我很快就能還你！”
    小樂暗地裏鬆了一口氣，但表麵上卻裝的若無其事。
    顧宣調皮，笑道：“很快是多久啊？一年？半年？一個月？”
    小樂額頭滿是黑線，他嘿嘿兩聲，說道：“能不能分期付款啊？最好來個十年以上~”
    顧宣哈哈笑得痛快，他搖手又搖頭，說：“不用了，雖然我們沒有正式簽合同，但這一次是我毀約在先，你不讓我付違約金已經給麵子了~”
    小樂眼珠子滴溜亂轉，嘻笑道：“還可以這樣嗎？要不然你給點？”
    “滾！”
    顧宣冷哼一聲，很快又笑眯眯的喝酒。
    兩個人沉默了好長一會，都不知道該說什麽。
    “那隻能祝你一切順利！我知道宣哥是大人物，要做大事~”
    小樂打破了尷尬的沉默。他沒打算勸顧宣留下，畢竟人各有誌——每個人都有自己該走的路。
    顧宣卻哼笑道：“大事？做狗屁大事……隻不過是工資高一點的打工而已~”
    史小樂以為是謙虛，調侃道：“宣哥是貨真價實的天才，還是個金融圈裏得精英，我們這些打遊戲的可比不了。”
    顧宣微笑中帶了一點苦澀，他問：“你知道基金會是做什麽的嗎？”
    小樂搖頭不語。
    顧宣接著說：“別的基金會不知道，我們卓凡其實是富二代的養老院~”
    這個世界往往都是如此——圈外的人覺得神秘，高大上的內幕，真正身處圈內……卻會感覺無聊。
    “啊？什麽意思？”
    顧宣的回答讓史小樂感到意外。
    顧宣苦笑，說道：“卓凡基金會由全國叫得出名字的幾個大佬共同出資創建。其中包括雷龍集團的魏洪亮。也有常規的業務——像什麽慈善啊……投資新產業……股票證券……之類。但是基金會從會長開始到下麵掛牌的諸多要職全是大佬們無所事事的子女，他們什麽都不用管，每個月都還拿著天文數字的工資。”
    史小樂隻是個喜歡玩遊戲的網癮少年，社會深層次的套路懂得不多。
    “那宣哥你是誰家的少爺？”
    顧宣一聽哈哈大笑，他說：“我爸媽都是老師，還是個高中老師，普通的不能再普通~”
    小樂更是一頭霧水，他原先以為什麽圈子會有什麽樣的家庭背景。
    顧宣唉聲歎氣的說：“這裏麵的門道太複雜，我說了你也不感興趣。總之，我最主要的任務是陪那幫少爺小姐們花天酒地。同時得看著這些人不會惹出什麽事端，而且還得以正當理由賺點錢給他們花~”
    史小樂不是傻子，聽懂了大概的內容。
    顧宣有句話說得沒錯——史小樂確實不感興趣。他並不羨慕如此這般的上流社會，即便是金山銀山的生活也感覺離自己十萬八千裏。
    小樂此刻甚至萌生出一個很奇葩的想法。他問道：“你在那裏開心嗎？”
    顧宣想都沒想，回答道：“賺錢多~”
    “那些富二代當你是朋友嗎？”
    “跟他們混，能賺很多錢~”
    “你不覺得一個17~8歲就上大學的人，去當保姆有點屈才嗎？”
    “16歲，我16歲上的大學……這個不重要，錢可以彌補一切！”
    “……”
    “怎麽不說話？錢，這一個理由還不夠嗎？”
    史小樂搖搖頭，他無法表示認同。
    其實，顧宣心裏也有不爽——他都想不起來自己曾經有沒有過夢想。應該，可能，或許……有過。但是從懂事的年紀開始，顧宣變得隻知道學習，因為別人誇他是天才。後來，親戚朋友又羨慕他年紀輕輕找到了好工作，所以基金會成了他唯一的生活內容。
    直到前些天，顧宣難得有了兩星期的假期。不知道哪根筋出了毛病，他決定來看看電競比賽，決賽場館裏的氣氛讓他感到了震撼。顧宣忘不了選手們和觀眾群裏的熱血沸騰。
    從沒有過的衝動在心中油然而生……
    史小樂說：“宣哥，你剛才問過我，戰隊和基金會當中，如果讓我選會選什麽？”
    顧宣點頭，他很清楚，不管重複多少次，史小樂的選擇依然不會變。
    小樂說：“我現在可以告訴你，我為什麽喜歡遊戲！”
    “為什麽？”
    顧宣很想知道答案。雖然他也明白——隻要是個人都會喜歡遊戲。但是看似理所應當的事情，真正去研究為什麽，卻很少有人能說出個所以然來。
    史小樂說：“我喜歡玩遊戲，不喜歡被別人當成遊戲給玩了~”
    顧宣腦子裏“嗡！”的一聲。他像是被針紮了一下，很疼，卻不想承認。
    顧宣喃喃道：“哥年紀不小了，放不下現在已經擁有的一切~”
    小樂搖頭哼哼，他笑道：“屁吧~你也就比我大四歲，說得跟老頭一樣~”
    顧宣也笑得無奈，他說：“在你們電競圈裏，我還真算是老頭。”
    史小樂起身，打算要回屋睡覺。
    他說：“宣哥，明天幾點飛機？”
    顧宣說：“定了下午兩點……”
    史小樂聳聳肩，笑道：“你為星辰戰隊做了這麽多事，也花了很多錢，我明天上午送你一份禮物吧！”
    顧宣好奇，反問：“送我什麽？”
    史小樂想了想，深吸一口氣回答道：“一場高水準的比賽，讓你一輩子都忘不了的訓練賽！”
    “……”
    顧宣笑而不語，他對此沒有多少期待。這幾天訓練賽打了不少，顧宣也從一個菜鳥變得有那麽一點入門。但他始終覺得遊戲而已，水準再高，也不過是哥遊戲。
    “那我先回去了，宣哥早點睡吧~”
    小樂揮揮手，離開了顧宣的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