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五十一章:執念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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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厚照是一個十分重感情的人,正因為這一點,他對身邊的人都十分不錯。火然?文 ??? ???.ranen`張儒的話,無疑刺激到了他心裏麵最柔軟的地方。
那個體弱多病的父親,那個為了江山社稷嘔心瀝血的父親,會失望!
穀大用最終還是被四處湧來的飆雲騎給帶到了菜市口,他的衣服被扒光,下身除了一叢稀疏的彎毛之後,隻剩下一個碩大的瘡疤和一個小孔。
滿身白肉在陽光的照射下顯得格外醜陋,他卻無法用手遮住臉,隻能任由那些無知的老百姓指指點點。
真正無知的人,其實是穀大用,至少老百姓知道誰幫助了他們,他們懂得回報。
而穀大用不知道,他這個自小進宮的閹人,根本不懂人世間的冷暖。
那種場景,張儒不想看,朱厚照不願看,兩人十分默契的進了國公府。
後者沒有地方可去,隻能亦步亦趨的跟著前者,直到發現對方竟然跑到屋頂上去之後,後者猶豫片刻,還是跟了上去。
“你的那些手段,無非就是讓我留下來,而我留下來的好處你想過,留下來的弊端你卻從未想過。如果我留下來真的是對你好的話,佑樘為什麽會答應讓我離開呢?”張儒坐下,拍了拍身邊的空位置,從平台上的小箱子裏掏出兩壇酒,甩了一壇給朱厚照。
朱厚照打開之後,異香撲鼻,酒水入喉,一種辛辣的感覺從舌尖蔓延,進入喉嚨之中,最後腹中如火燒一般。
“烈酒如人,喝酒有喝酒的講究。”張儒抬手抓起酒壇往嘴裏灌了一大口,辛辣的感覺讓他仿若回到了前世都市。
這酒,是他特意讓人釀製的,存貨不是很多,雖然比不上後世的高度白酒,但是至少也有三十五度以上的度數。跟這個時代那種和水一樣的酒,完全就不是一個味道。
朱厚照慢慢喝著,開始等待他的下文。
喝了幾大口之後,酒勁上湧,他借著酒勁道:“我就是這烈酒,除嚐時覺得辛辣刺鼻,不能入口,喝過之後刺痛無比,感覺傷身。但是喝完之後回味無窮,棄之可惜。喝多了之後,卻又割舍不下,最終傷己。
美酒雖好,不可貪杯。
喝酒也有喝酒的學問。
首先是蓮花指,持杯如撚花,杯滿為禮,不溢為敬。
其次是輕舉杯,先文後武,先禮後兵,謂之君子。
然後深入喉,酒氣入胸,方知其中滋味如何。
舒展眉,所謂一醉解千愁,有酒相伴,沒有憂愁。
重擲杯,如狂風席卷,驚濤拍岸,意氣風發,幹脆利落。
曆代傳承如此,難道陛下一人之力能夠改變些什麽?難道臣一人之力能夠改變些什麽?
陛下的執念太深,如果跟著無相大師去好好洗滌一下心靈,或許不會活的這麽累。你在心裏並沒有把臣當伯父,而是當一個臣子看待。
所以在我要懲罰穀大用的時候你說是不是連你阻止也是殺無赦,所以你現在心中依然怨氣十足,所以你就想著要好好的玩。
就算是皇帝,也並非事事能夠如願以償的,你不聽勸,將來一定會吃虧。
你不喜歡任何人如同長者一般對你訓斥,除了你父親之外,你不覺得任何人有這個資格,哪怕你的母親也沒有。
所以你討厭以前那些先生,即便他們每一個都是飽讀詩書之輩,即便他們每一個的人品都值得你學習。
你是天潢貴胄,他們是臣子,他們就得聽你的。
但你是皇帝,朱厚照,你要永遠給老子記住這一點,你是皇帝,是大明的皇帝,誰都可以恣肆妄為,你不能!誰都能夠隨心所欲,你不能!
你父皇有我這個臣子和兄弟相交莫逆,能夠讓他的江山穩固,憑什麽你還要利用你父皇的餘威來威脅我?你難道就不知道自己找一個同樣能夠為你擔當的臣子為你把這個江山繼續穩固下去?
不,你不敢!
我不吹牛,我很優秀,但我的優秀是建立在兩代帝王信任的基礎上的。
你怕你找不到比我個優秀的人,你怕有一天你會失敗。
所以,你連去找這樣一個人的勇氣都沒有。
一個男人該有的擔當你沒有,一個皇帝該有的擔當你沒有,我真的不知道,到底是什麽支撐著你繼續活下去的。”
他的話,說得很不客氣,甚至有些吝嗇,完全不是一個臣子該跟一個君王說的話。
朱厚照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但是不知道該用什麽樣的話語來反駁,名義上,他還是要叫張儒一聲伯父的。
烈酒竟然讓喝出了苦澀的味道,因為張儒說的每一句話,都是他不願意承認卻有真實存在的。
很多人都是自己以為自己長大了,實際上在大人眼中隻是一個孩子。可朱厚照的身份讓他截然相反,他是自己認為自己還小,可張儒覺得他已經長大了。
“侄兒受教了。”不知不覺,朱厚照已經喝不下酒水了,他感覺頭昏腦漲,像是被人一記重拳砸在後腦勺上一般難受。
張儒道:“這大好的江山,還等著你去經營,好自為之吧!”
拍了拍朱厚照的肩膀,然後讓人把皇帝抬下去。
至於穀大用和那些被帶出來的侍衛,張儒自然派了其他人招呼。
在國公府睡了幾個時辰,才有人把他們送回皇宮。
朱厚照揉著腦袋坐起來,端起桌上的茶水喝了幾大口之後皺眉道:“朕怎麽回來了?”
蕭敬連忙道:“回陛下,是公爺讓臣去接陛下的。”
朱厚照哦了一聲,屁股還沒坐下,就聽到穀大用一聲哀嚎:“陛下,陛下,您可要替小的做主啊!定國公欺人太甚,小的沒法活了。”
蕭敬冷冰冰的看著穀大用:“穀公公,說話最好還是不要太絕對啊!”
本以為朱厚照會幫自己說話,結果皇帝直接來了一句:“沒法活了就去死,朕不攔你。”
穀大用一愣,再說不出半句話。
從這一天以後,皇宮中沒有任何一個人敢在皇帝麵前進讒言,甚至沒人敢背地裏說張儒半句不是。(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