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以一敵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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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衣青年滿以為這少年得知萬天身份之後會惶恐不安,至少也不會再下死手,不了那少年不僅沒有減輕力道,反而打得更加起勁了。

    眼見萬天眼睛都有些翻白了,黑衣青年一個縱步到了張儒身邊,伸手握住張儒的拳頭:“夠了。”

    張儒用了掙了掙,沒掙開,心中暗歎這青年好大的力氣,想了想還是鬆開了抓住萬天衣襟的左手。

    相貌平平的黑衣青年直視張儒雙眸:“我已經好意提醒他身份顯貴,難道你就不怕嗎?”

    張儒咧嘴一笑:“怕?事已至此,怕有用麽?”

    “你很衝動。”黑衣青年緊緊盯著張儒,似乎想從他臉上看出端倪,可惜看了半天也沒看出來,這讓他稍微有些失望。

    “有位文人說過,衝動是可愛的,我們要保護這種可愛的衝動。”張儒似笑非笑地道。

    這黑衣青年處變不驚,出身應該不凡,他相貌平平,而且是武夫打扮,虎口還有老繭,想來應該是個練家子。不過他的行為舉止,卻怎麽看都不像是一個隻會練武的武夫。

    張儒的話讓黑衣青年無言以對,兩人就這麽對視著,氣氛顯得有些詭異。

    “你還不走?也許麻煩馬上就要來了。”打鬥之際觀察到有青衣健仆離開的張儒輕描淡寫地道。

    “你比我大?”黑衣青年突然沒頭沒腦地道。

    張儒頓了頓:“沒你大。”

    黑衣青年突然露出一個微笑:“你比我小都不怕,我怕什麽。再說了,人是你打的,我隻是一個看客而已。”

    這話讓張儒忍不住心生感慨,人可以無恥,但是無恥到這個地步而且光明正大的,他還是頭一回見。

    在心中醞釀了一會後,張儒很大方的伸出手:“在下張儒,未請教。”

    來到大明很少與人交往的他忍不住將前世的禮儀用到這種場合,黑衣青年看了一眼,拱手道:“在下牟斌,錦衣衛中一小卒。”

    張儒大感意外,沒想到這個冷冰冰的黑衣青年竟然是牟斌。作為文科生,牟斌何許人也他非常清楚。這牟斌別看現在隻是一個錦衣衛的小卒,將來那可是弘治朝的錦衣衛都指揮使。

    “原來是牟大人,失敬失敬。”張儒笑著拍打牟斌的肩膀,親昵的抓住了他的手臂。

    對這種親昵,牟斌感到不適很習慣,他沒有斷袖之癖,不是很喜歡一個男人跟自己勾肩搭背,哪怕這個所謂的男人還是個半大少年。

    不著痕跡的掙開張儒的手,牟斌有些疑惑的問:“看公子衣著不凡,想來也是京城說得上話的人物。難道公子真的不怕萬通?要知道,他姐姐萬貴妃可是當今陛下的專寵呐!”

    對方略帶抵觸的掙紮,讓張儒有些不好意思,他幹咳一聲訕笑道:“怕什麽,不過是個老妖婆而已。”

    牟斌一把拉住他,小聲道:“小兄弟你怎麽這麽不知輕重,若是傳到陛下耳中,隻怕會落得個滿門抄斬的下場。”

    張儒提高聲音:“牟大人未免有些小看我大明皇帝了,大明朝不是一個因言獲罪的王朝,咱們陛下也不是一個小肚雞腸的陛下。”

    牟斌不無擔心地道:“陛下自然大度,隻怕有些人聽到這話,不會放過你我啊!”

    聲音突兀變高,直接將牟斌架在了火上,他隻當這是張儒年少氣盛,卻不知這是張儒刻意為之。

    開玩笑,現在還不知道自己跟將來的皇帝會不會離心離德,張儒自然不可能不給自己留後路。牟斌現在還是小卒子,將來卻是錦衣衛都指揮使,最重要的是牟斌為人剛正。將牟斌拉到身邊,為自己留下一條後路總是沒錯的。

    二人正聊天之際,門外響起雜亂的腳步聲,得知情況不對的小二和掌櫃早已躲了起來,之前準備看戲而停留的食客在看到門外的人之後,紛紛朝後門奔去。

    萬通,對於北平城內的官員來說是一個噩夢,對於百姓來說更是噩夢。

    正是在萬通手中,錦衣衛變得聲名狼藉,本來隻是負責監視百官的機構,硬生生讓他弄成了跟東廠並列的存在。

    百姓談之色變,官員聞風喪膽。這也是為什麽萬天聽到張儒詆毀錦衣衛之後會有那麽大反應的原因,他不想聽到任何關於錦衣衛不好的傳聞,就算這傳聞是事實,就算萬通已經不是錦衣衛都指揮使了。

    領頭的人是一個長著山羊胡子的中年人,那人臉黑黑的,身後跟著一群沒穿飛魚服卻有錦衣衛氣勢的褐衣人。

    山羊胡子一個箭步到萬天身邊,扶起萬天輕喚了幾句沒將萬天喚醒,抬頭一臉陰鷙的看著張儒和牟斌:“是你們打了我兒?”

    張儒不知死活地道:“恩,看萬指揮使不知道怎麽教兒子,小子不才,動手替指揮使大人教教兒子。”

    “知道本官身份,還敢毆打本官的兒子,你找死不成!”萬通眼睛一眯,馬上就有了暴走的趨勢。

    不過他好歹也是當過錦衣衛都指揮使的人,對方明知自己身份還敢對自己兒子下手,身份定然不俗,他生怕這是大明哪個王爺的私生子。

    現在的大明,以萬家的威勢,除了那幾位王爺,他還真沒什麽可怕的。

    張儒笑眯眯地道:“大人這就說錯了,這不叫毆打,這叫教訓。”

    萬通再也忍耐不住內心的怒火,大手一揮:“給本官打!”

    馬上就有人欺身而上,大堂雖大,張儒身邊卻容不下這麽多人,幾十個健仆在周圍咋咋呼呼,功夫最高的五人則將張儒圍在中間。

    縱觀全場,功夫最好的應該是那個一直出陰招攻擊自己下三路的短髯漢子,幾人的攻擊十分精妙,顯然合作的時間已經不短了。

    一拳拳被格擋過去,那五個圍攻的人依然不急不躁,張儒一邊抵擋攻擊,一邊開始有意識的接近短髯漢子。

    幾個交鋒之後,幾人似乎意識到張儒要幹什麽,左右攻擊他的兩人慢慢靠近,意圖將張儒和那短髯漢子隔開。

    牟斌站在一旁動也不是走也不是,動手的話,就要得罪權勢滔天的萬通,不動手的話,隻怕張儒今日很難離開。

    正在他左右為難之際,場中突然傳出一聲暴喝,抬頭看去,隻見張儒不知何時已經到了短髯漢子身邊。那聲暴喝,卻是他被其他兩人一拳一腳擊在背上所發出。

    敵人欺身而上,短髯漢子臉色微變,雙腳急速後退,可拳頭卻如因隨行,那突兀冒出來的食指關節,很幹脆的戳在他類型。

    霎時間短髯漢子臉色變得慘白,豆大的汗珠從額頭上傾瀉而下,他一屁股坐在地上,臉上被張儒如影隨形的拳頭打了個正著。

    看到這兩敗俱傷的打法,就連一向以心狠手辣著稱的萬通都覺得有些心悸,那一瞬間,他做了一個決定:這個人,不管是誰,絕對不能留。

    背部受擊之後一口逆血湧上喉頭,張儒強行將逆血咽下,回頭目光陰森的看向萬通。

    “都愣著幹什麽,給本將打。”那野獸般的目光,讓萬通沒來由打了個寒戰,恐懼之下,他暴跳如雷的朝呆立當場的家仆喝道。

    張儒臉色的變化沒有逃過牟斌的眼睛,他想了想之後,還是決定出手。

    一個拿著短劍的褐衣認正打算偷襲,冷不防一條實木方凳從天而降,短劍哐當一聲掉在地上,方凳將這褐衣人直接砸暈。

    沒了短髯漢子的掣肘,張儒如有神助,抓起一個褐衣人的衣襟用力一甩,將幾個褐衣人砸倒在地,而後飛起一腳踢在另外一個褐衣人的下巴上。

    酣戰半晌,張儒累了個氣喘籲籲,牟斌身上也多了幾道不大不小的創口。

    門外還有褐衣人不斷湧入,地上已經躺了近百哀嚎不斷的褐衣人,張儒和牟斌相視苦笑。照這麽下去,就算他們兩個是鐵打的也扛不下去了。

    正當兩人準備殊死一搏的時候,萬通突然喝止了想要圍攻的家仆:“都給老子滾一邊去,連兩個毛頭小子都收拾不了,丟人。”

    周圍的人噤若寒蟬,不敢再上前。

    萬通慢慢走向二人,神情嚴肅:“你們兩個很不錯,隻可惜,得罪萬某,你們必須要死。”

    感覺嘴角有液體在流動,張儒抬手抹了一把,露出一個玩世不恭的微笑:“小爺還真不知道死字怎麽寫。”

    “你馬上就會知道了。”話音未落,萬通已經揉身而上。

    許是不想被人說以大欺小,他並沒有拔出腰間的佩刀,而是赤手空拳衝了過去。

    他的速度很快,快到牟斌還沒反應過來身體已經飛了出去,快到張儒隻來得及抬手,手掌就傳來了鑽心的疼痛。

    一拳擊中,萬通還不罷休,趁著張儒在空中,他身體一個旋轉一腳踹在張儒胸口。遭受重擊之後,張儒一口逆血噴出,血霧紛飛,仿若細雨。

    輕鬆落地的萬通拍了拍衣袖,冷笑著慢慢走到張儒身邊:“小子,現在我已經沒興趣知道你的身份了,下輩子投胎,記得投個好人家。”

    說罷,他抽出腰間佩刀一刀朝張儒脖子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