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長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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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儒張了張嘴,啥都說不出來。

    崔克己微微皺了皺眉頭,手指在他身上快速點了幾下,然後張儒才嗯的一聲恢複說話能力:“哎呦,痛死我了。”

    “還知道痛,當初決定惹萬通的時候怎麽沒見你想想結果。”崔克己啪的一巴掌打在張儒腦袋上,冷著臉道。

    他語氣很冷,可那話裏麵卻充滿了慈愛。

    張儒嬉皮笑臉道:“師父,不是有您老在嘛,反正也出不了什麽事。”

    “學藝不精還敢班門弄斧,回去之後好好給我練,下次再這麽狼狽,為師可不會出手相救。”崔克己冷冰冰的站起來,乜了牟斌一眼後,轉身離去。

    張儒扶著牟斌進了一家客棧,等到牟斌身體緩過來之後這才離開。自始至終,張儒都沒理會那個叫王尚彬的白衣士子。

    時光荏苒,日月如梭,很快,兩個月就過去了。

    崔克己時不時會讓人督促張儒的進境,每次派來的人都比前一次的要強一絲,張儒若是勝了還好,若是不幸敗了,那麵對的將是崔克己的親自教導。

    誰能想想一個隻有十五歲的少年背著一百斤的鐵沙子在偌大個紫禁城內飛奔如虎,誰又能想象入了初秋之後張儒還要在冰冷的泉水中浸泡兩個時辰才能打著哆嗦上床睡覺?

    好在宮中藥材不缺,有崔克己書寫的藥方,加上宮裏的名貴中藥,兩個月內張儒雖然過得十分辛苦,倒也沒受到什麽實質性的傷害。

    每天他讀書的時間少了,練武的時間多了,唯一每天雷打不動的就是去給住在仁壽宮的周太後請安。

    這日,卯時起床圍繞著內宮跑了一大圈的張儒沐浴完畢,急匆匆跑去給太後請安,路上走得有些急,在接近仁壽宮的時候和迎麵走來的人撞了個滿懷。

    “哎呀!”那被撞的人竟然是個女子,被莽撞的張儒撞飛之後忍不住發出一聲痛呼。

    緊接著,不等張儒將地上的女子扶起,周太後的聲音就從一旁的亭子內傳了出來:“小夭,怎麽了?”

    而後,一個腦袋從茂盛的灌木叢中鑽出,赫然便是滿麵赤紅的朱佑樘。

    他朝不知所措的張儒眨了眨眼睛,小跑著將地上大概十二三歲的女子攙扶起來:“虎子,你可來晚了。”

    張儒指了指自己腦門上的汗珠,又指了指那被朱佑樘攙扶的女子,心道我若不是來晚了,哪裏會撞到這小姑娘。

    “皇祖母,沒什麽事,虎兄來了,不小心撞了小夭。”朱佑樘不懷好意的看了張儒一眼。

    這眼神張儒熟悉無比,每次自己在井裏泡著的時候,朱佑樘往下麵扔毒蛇的時候就是這種眼神。他心道一聲不好,正要開口,卻見花白了頭發的周太後已經走出了涼亭。

    看到張儒有些羞紅的臉,還不算太老的太後揶揄道:“小猢猻,你今日可遲了不少啊!”

    來了大明數月,這位老太後是對自己最好的人,自己沒有朱家的血脈,她老人家卻真心當自己是孫子看待。

    是以,不管什麽時候,不管什麽事,隻要是在周太後麵前,他總是畢恭畢敬的。

    張儒漲紅了臉想要解釋,朱佑樘大叫一聲:“呀,都流血了。”

    順著朱佑樘的目光看去,隻見那被喚作小夭的小姑娘手掌一片殷紅,鮮血已經染紅了她的白色絲巾。

    這下,張儒更不好意思了,他知道自己的力氣,莽撞之下將一個弱不禁風的小姑娘撞飛,隻受了這麽點小傷算是那姑娘命大了。

    那梨花帶雨的小模樣,讓他心中瞬間多了許多罪惡感,焦急之下,他幾步湊到那小姑娘身邊,不顧身份的抓起了小姑娘的手。還沒來得及將懷中的金瘡藥逃出來,那柔軟的手掌就迅速抽了了他的大手。

    他愣了一下,拿金瘡藥的右手僵在空中。

    周太後嗔道:“小猢猻,小夭還是個未出閣的小姑娘,你也是個半大小子了,怎的一點分寸都不知曉。”

    朱佑樘在一旁添油加醋:“我看虎哥是動了春心了,瞧他看小夭那眼神,都快直了。”

    張儒瞪了朱佑樘一眼,而後朝滿麵紅雲的小夭拱了拱手:“小夭姑娘,實在抱歉,張儒夢浪了。”

    周太後揮了揮手:“好了,也沒什麽大事,蘭兒,為小夭上藥,他那藥可是崔克己那小混蛋自己配置的,比禦醫的藥還有效。”

    伺候了周太後四五年的俏麗小宮女馬上接過張儒手裏的藥瓶,跑到一邊為小姑娘上藥。手指觸碰間,小蘭如觸電一般縮了縮,然後才翹著蘭花指接過藥瓶。

    這一切,都被周太後盡收眼底,偏生當事人張儒如同丈二和尚一般,撓著腦袋自言自語:“我又不是老虎,幹嘛這麽怕我。”

    周太後朝張儒招了招手:“小猢猻,過來,讓奶奶看看。”

    張儒愣愣的走了過去,在周太後那灼人的目光下,顯得極為不自然。

    “跟奶奶說說,怎的就來遲了?”周太後抓住他遲到的事情不放。

    張儒神色稍顯慌張,囁嚅道:“奶奶,沒什麽,虎子就是起來遲了。”

    周太後不太相信的問:“真的?你可不要騙奶奶。”

    張儒幹笑道:“怎敢欺騙奶奶。”

    周太後勃然作色:“好個小猢猻,現在說起謊來連眼睛都不眨了。奶奶可是聽說,你昨夜有些身體不適啊!”

    張儒大驚,很不好意思的瞥了朱佑樘一眼,他昨夜的確身體不適,這是這身體不適卻是難以啟齒的身體不適。

    難道要他當著幾個正值二八芳齡的小宮女和一個隻有十一二歲的小蘿莉說自己昨夜跑馬了?

    周太後的話讓他馬上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麽,那條他自己用蘇繡裁剪出來的小內內現在是否泡在房間的木桶裏麵,他不得而知。說不定,已經成了某位宮娥討好太後娘娘的法寶了。

    “這個,奶奶容稟,我.我.”幾次張口,都無法解釋,結結巴巴了半天,除了我我我之外,再無其他。

    周太後麵色稍霽:“好了,都是正常反應,有什麽好害臊的。記得你剛進宮的時候,還是個稚子,虎頭虎腦的煞是可愛,一晃眼就這麽大了。時間真是過得快啊!奶奶也老咯。”

    朱佑樘道:“奶奶福壽無疆,哪裏會老嘛。”

    周太後將朱佑樘拉到懷中,慈祥的撫摸著他的頭發,眼中露出惆悵之色:“癡兒,是人就有老的一天,奶奶又不是妖怪,怎麽可能不老。不過看到你們幾個孩子健康成長,奶奶就是老了,也值了。”

    這些年,全靠周太後護持的兩人不由悲從心來,就連穿了幾百年莫名其妙來到明朝的張儒,也不免為原來張儒的記憶左右情緒,聞言濕了眼眶。

    已經換好藥且用紗布裹好傷口的小夭怯生生的跟在小蘭身後,再次出現在周太後麵前。她將裝有上好金瘡藥的瓶子交給周太後,道了個萬福:“民女多謝太後。”

    周太後嗔道:“傻孩子,謝什麽,都是老身為了讓你進宮陪我,你才遭受這等無妄之災。”

    張儒再次朝那小夭拱手:“千錯萬錯,都是小子的錯,還請姑娘見諒。”

    “虎子,這丫頭很是不錯,你們還是本家,你跟佑樘又親如兄弟,你若想彌補,不若就認她做個義妹吧!”周太後有意無意地道。

    姓張?年紀和朱佑樘差不多大?眼前這個小夭難道就是曆史上朱佑樘唯一的女人?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太後跟我說這些到底是什麽用意?難不成是想讓我從中撮合?

    不對啊!撮合的話太後自己就可以撮合,何必讓我來摻和其中?

    難道.

    思忖間,張儒心中如翻江倒海一般,想了一會,他能夠找出的答案隻有一個,太後的意思就是這丫頭是佑樘的,你小子別摻和了。

    想通關節之後,張儒心中苦笑,我就是再沒品,也不至於看上一個沒胸沒屁股的小丫頭啊!

    周太後的聲音將他從思緒中拉回現實:“虎子,你難道不願意?”

    張儒忙道:“虎子哪能不願意啊,隻是奶奶,虎子父母雙亡,若認這位小夭姑娘為義妹,未免有些委屈她了。我看佑樘年紀也不小了,小妖姑娘跟佑樘很是般配,不如奶奶做主,讓佑樘娶了她唄。”

    “放肆,小猢猻,奶奶做事不用你教。”周太後笑著喝道:“你是越大嘴越油,什麽時候得跟皇帝說說,讓你去外頭吃點苦頭才行。”

    張儒深以為然的點頭:“奶奶說得極是,虎子也快憋瘋了。”

    周太後笑罵道:“好了好了,看見你煩心,趕緊練功去,你要是敢偷懶,老身讓崔克己那小家夥收拾你。”

    張儒麵色微變:“奶奶饒命呐!”

    周太後不耐煩的揮了揮手,臉上依然掛著笑容:“言行無狀,滾滾滾。”

    張儒借坡下驢,飛快的離開了仁壽宮的地界。

    離開之後,他馬上意識到,皇宮,自己估計是不能再待了。不說現在自己長大了,在宮中不是很方便,就說今日太後的態度,就是個很大的問題。

    他決定找時間去找成化皇帝要個官職,趁機搬出皇宮,免得到時候被有心人抓住機會,致自己於死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