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身陷囹圄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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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跟隨張儒參加酒宴的幾個錦衣衛全部被朵納脫的親兵捆了起來,一個個捆成‘大’字禁錮在十字架上。

    專門用來用刑的炭火被端到了已經撤了酒宴的空地上,一幹太原將領重新換上了鎧甲,一個個神情肅穆的站在朵納脫身後。

    “把他們弄醒。”朵納脫冷冷道。

    兩個體型彪悍的漢子****著上身從木桶中舀了涼水當頭澆下,張儒打了個哆嗦悠悠轉醒,一睜眼,就看見朵納脫臉上掛著獰笑站在自己麵前。

    “朵納脫,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麽!”張儒厲聲喝道。

    他的表情十分平靜,但是語氣卻是十分狠厲,似乎根本沒注意到自己是對方砧板上的肉。

    朵納脫得意地道:“知道,本將當然知道自己在做什麽。督帥先別急,您看您來太原,末將也沒有好好招待。這太原也沒什麽好東西招待您,末將隻有自作主張,給督帥一個驚喜了。”

    “你想造反?”張儒用力掙紮了一下,而後平靜的看著朵納脫平靜的道。

    朵納脫將腦袋搖得跟撥浪鼓似的:“造反?這麽大的黑鍋您可不能讓末將來背啊!您說您好好的在京城當你的九邊總督不行麽,偏偏要跑到邊鎮這種鳥不拉屎的地方找罪受。這也是遇到了末將這樣的老實人,要是遇到鎮守固原的那小雜種,您還不得當場讓他帶兵給圍殺了。

    您的身份跟咱們不同,您隻要一有動作,朝野上下都得跟著動一動。

    末將呢,也不會為難你,隻需要你在這份供狀上簽上你的大名,順便按個手印,末將立馬就能放了你。”

    說著,他拿出一張寫滿字的紙。

    一個親兵接過紙在張儒麵前展開,不看不知道,一看張儒在心裏就冷笑開了。

    這朵納脫明麵上說不會為難自己,可是那紙上的內容,卻一字一句都是要自己性命的。

    承認自己勾結九邊總兵,意圖謀反,而且上麵還有詳細的時間和地點,涉及的朝臣多達三十多人。

    這些人,隨便一個拿出來放到太原,都是能夠讓太原官場抖三抖的角色,而且每一個都是手握重權的人。

    這些人有一個共同特點,那就是或多或少跟太子朱佑樘有一定關係,或者說,跟九邊總督張儒有一定關係。

    如果張儒簽了這樣一份供狀,那不管皇帝相不相信這件事,鐵證如山的情況下,到時候隻要朝堂上有人將供狀當做邸報發出去,那就是坐實了太子朱佑樘意圖謀反篡位,九邊總督張儒為虎作倀的罪名。

    張儒啐了一口,哈哈大笑:“固倫長公主倒是好手段,終於忍耐不住了?”

    朵納脫抬手就是一巴掌,打完之後還在張儒的鬥牛服上擦了擦:“公主殿下的意見,是要你張儒死無葬身之地,我這人心地善良,做不出這麽喪心病狂的事。放心,隻要你簽了這供狀,本將會給你留個全屍,順便買口棺材給你的。”

    一巴掌的力道很大,張儒用力搖晃了好久腦袋,才將腦中的昏漲之感祛除,他不顧嘴角留下的血,咧嘴一笑:“你就這麽確定我會簽?”

    朵納脫獰笑道:“現在我是刀俎,你是魚肉,你說你能不簽麽?”

    張儒冷冷道:“本將還真就不簽,倒要看看,你這亂臣賊子能拿本將怎的。”

    朵納脫瞥了一眼兩個壯漢:“都說錦衣衛的刑訊手段冠絕天下,本將沒機會領會,今日倒是有機會看看總督大人體會。也罷,既然總督大人一意孤行,末將隻好恭敬不如從命了。來人,好好招呼你們的指揮使大人,老子倒要看看,錦衣衛都指揮使的骨頭,是不是比平常人要硬三分。”

    兩個****著上身的太原千戶所錦衣衛有些畏首畏尾,嚴格來說,他們隻能算是前錦衣衛,因為他們身上的錦衣衛官服,在張儒成為錦衣衛都指揮使之後就被扒了。

    看兩人動作有些慢,朵納脫不滿的嗬斥道:“人家都沒將你們當成錦衣衛的人了,你們還顧念他的身份幹什麽。當初被清除的時候的滿腹怨言,現在可以用在這個始作俑者身上了,你們該開心才是。”

    牟斌上位之後對各地錦衣衛千戶所的清洗是十分嚴格的,往往都是北鎮撫司那邊突然出動幾百上千緹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之勢突襲一個千戶所,然後不論大小官員全部控製之後開始清查。

    這兩個漢子一個是有強搶民女的嫌疑,另一個則是經常從屠戶那裏買肉不給錢。以這樣一個理由被清退,連解釋的機會都不肯給,所以兩人心中有了怨懟之意。

    然而,各人的事各人自己知道,這兩個家夥暗地裏所做的勾當遠遠不止這些。要不是錦衣衛內部的人想給他們一個體麵的離開方式,隻怕兩人的項上人頭都保不住。

    如今讓他們對錦衣衛都指揮使動手,他們兩個還真有些下不去手。

    在朵納脫的厲聲嗬責下,不情不願的兩人終於一人拿起了皮鞭一人拿起了烙鐵。

    個子相對較矮的那個前錦衣衛手拿皮鞭甩了甩:“張大人,您還是把字簽了吧,免得吃苦頭。”

    張儒正睜開眼睛淡淡道:“你在錦衣衛的時間有多久?一年?兩年?還是三年?你什麽時候見過錦衣衛的人會被刑訊逼供說出不想說的東西?之前本官還覺得牟斌的手段太過嚴苛,現在看來,將你們這些害群之馬驅逐出去,一點都沒錯。”

    朵納脫的親衛像看傻子一樣看著張儒,死到臨頭了,竟然還敢說這樣的話。

    高個錦衣衛似乎被激起了怒氣,從炭火中抽出燒得通紅的烙鐵遞到張儒麵前:“我看你是不見棺材不落淚,既然你自己找死,就休怪老子不客氣了。”

    話音未落,那紅彤彤的烙鐵猛的印在了張儒胸口。

    烤肉的香味頓時通過微風飄了出來,胸口傳來的灼痛讓張儒漲紅了臉,脖子上和額頭上隱約有青筋冒出,豆大的汗珠嘩啦啦往下流淌。

    那高個錦衣衛一直按壓著烙鐵,直到不再有青煙冒出,他這才鬆手,換上另外一塊已經燒紅的烙鐵:“你現在不是錦衣衛的都指揮使大人,你現在隻是一個階下囚。趁著老子還沒發飆,老老實實將名字給簽了,然後痛痛快快的去死。老子在太原千戶所的刑房裏可是弄倒過不少人的。”

    痛得沒什麽力氣的張儒咧開大嘴發出無聲的笑,眼神中滿是鄙視。

    一看到那個眼神,高個錦衣衛忍不住又要將手裏的烙鐵按在張儒身上,他不喜歡這個眼神,不喜歡這種高高在上的眼神。

    他是一個小人物,偏偏他不喜歡別人把他當做一個小人物看待。

    還沒來得及動作,小個子錦衣衛的鞭子已經恰到好處的抽在了張儒身上,眼看同伴擺開陣勢,那高個錦衣衛也不好再站在前麵擋路。很隨意的將烙鐵往炭火中一塞,轉身快走了幾步站在矮個子錦衣衛身後。

    鞭子是特製的,端部有鐵鉤倒刺,打在人的身上雖不至於如廷杖一般一下勾掉一大塊皮肉,卻能夠留下許多深淺不一的傷痕。

    這些傷痕在打下去的時候不會給人帶來太大的痛楚,痛楚一般都是等到打完之後,用鹽水擦拭的時候才會真正表現出來。

    酥酥麻麻的感覺,又加上祁陽難耐,要用手撓,可偏生手被束縛,根本就無法解決那種讓人頭皮發麻的不適。

    這種刑罰的陰損之處就在於心理上的煎熬,一般來說,很少有人能夠忍受得了這樣的煎熬。

    朵納脫一直在旁邊笑眯眯的看著,他也想看看張儒能不能忍耐得了,兩個心腹緊緊跟隨在身邊,生怕有人對朵納脫不利。

    幾十鞭子下去,張儒的上半身已經沒有一塊好肉了,矮個子錦衣衛諂媚的捧著粗糙的海鹽送到朵納脫身邊:“大人,要不您親自動手?”

    他的表現讓朵納脫的兩個親衛很是不屑,那笑成了花的臉,就像****一樣讓人嫌棄。

    兩個親衛不喜歡這樣,不代表朵納脫不喜歡,他很高興的抓起矮個錦衣衛手裏的海鹽,邁開大步朝被捆縛住的張儒走去。

    矮個子錦衣衛可能是腿腳比較短的緣故,為了追上朵納脫的步伐,一不小心腳下繞成了麻花,啪的一聲直接摔在了地上。

    顧不得喊疼,他一個驢打滾爬起來,連身上的灰塵都顧不得快,就快步朝朵納脫小跑過去。

    兩個親衛跟隨的步伐也被他這麽一弄大亂了節奏,在朵納脫回頭看的那一瞬間,高個錦衣衛忽然從炭火中抽出了燒紅的烙鐵。

    一個箭步,高個錦衣衛便到了朵納脫的身後,兩個親衛還沒來得及驚呼,燒紅的烙鐵就毫不猶豫的被塞進了朵納脫的肋下。與此同時,一柄被高個錦衣衛藏在靴子裏的斷刃出現在了朵納脫的脖子上,讓他顧不得肋下的灼痛,一動都不敢動。

    矮個子錦衣衛將拇指和食指塞進口中,打了一個呼哨,從四周的屋頂上,突然冒出了數十個手拿繡春刀的錦衣衛。

    一個魁梧的身影從屋頂上一躍而下,第一時間為張儒解開身上的繩索和鐵鏈,而後扶著張儒輕聲道:“大人,您受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