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小動作2

字數:5182   加入書籤

A+A-


    ,最快更新悍臣 !

    北平紫禁城,朱見深難得去了辦公的謹身殿,桌案上擺放著張儒從千裏之外送回來的奏折,一份是言明捉拿太原總兵朵納脫的奏折,一份是保舉原老營堡守備胡九江為太原新任總兵的奏折。

    兩份奏折裏的內容都不太相信,隻是簡單的描述了一番此時太原的大體情況。

    再次出巡,還沒一個月又將一個總兵給拿了,朱見深多少有些惱怒,將奏折重重擲在桌案上。

    這時,梁芳疾步走進謹身殿,一直走到朱見深身邊才小聲道:“陛下,密信。”

    朱見深眉頭一挑:“拿來。”

    一封沒有掀開火漆的密信從梁芳懷裏到了朱見深手上,仔細檢查火漆之後,朱見深撕開信封慢慢看了起來。

    好半天,才將手裏的密信遞給梁芳:“你也看看。”

    梁芳不敢接,囁嚅道:“陛下聖心獨裁,老奴還是不看了。”

    朱見深將信紙往他手裏一塞:“讓你看就看,也好給朕處處主意。這些年對邊鎮疏於管理,這些人的膽子,都快能吞天了。”

    可能是感覺到了皇帝話裏麵的寒意,梁芳下意識接過信紙,逐字逐句看完之後,他差點沒將信紙丟在地上。

    信件上的內容實在太過駭人聽聞,不用親眼看見,光是從那密信上,他就能夠想象到張儒到底經曆了些什麽。

    深吸了幾口氣,穩住心神之後,梁芳慨歎道:“好在張大人沒出事,不然這朵納脫就是萬死也難辭其咎。”

    “擬旨,撤除太原總兵朵納脫一切職務,命錦衣衛將其捉拿歸案,就地審訊。隻要證據足夠,錦衣衛可便宜行事。”朱見深黑著臉道。

    梁芳點頭稱是:“老奴遵旨。”

    信紙被重新放回桌案上,朱見深用手指摩挲著信紙,整個人陷入了沉思。

    等到梁芳將中旨擬好之後,朱見深看了一眼,沒說什麽就讓梁芳蓋上了玉璽。

    一直以來他都是堅定不移的站在張儒身後支持張儒的那個人,這一次,他依然要做出支持張儒的態度。

    雖然明知道這道中旨一旦下達,朝堂之中攻訐張儒的人肯定不在少數,他卻還是義無反顧的選擇支持張儒。

    不管是大同的事還是太原的事,都不是小事,他不希望看到這樣的事情發生,可偏偏,這樣的事情卻老是在發生。

    這一刻,朱見深意識到,屬於自己的大明帝國,其邊鎮邊軍已經糜爛不堪了。

    之前張儒擔任錦衣衛都指揮使的時候,從錦衣衛清除了那麽多敗類,讓這個沒過幾天安穩日子的皇帝見識了軍隊的糜爛。而現在,張儒在短短兩年時間內,連續拿下九邊兩個總兵,更讓他意識到,大明邊軍,已經到非整頓不可的地步。

    “你說,是不是他們已經被張儒給收買了?”沉思良久,朱見深突然問道。

    梁芳一愣,而後緩緩搖頭:“老奴以為不然,天門衛都是陛下精挑細選出來的人才,武功卓絕,腦子靈活,最重要的是他們對陛下有絕對的忠心。莫說現在張大人不知道他們的身份,就算知道他們的身份,以張大人的為人,怕是也不會對他們進行拉攏。”

    朱見深輕恩了一聲:“也有些道理,讓人去做吧!虎子巡視九邊,朕必須給予絕對的支持,近段時間朝中有什麽人攻訐他,全部記住,不要理會。”

    梁芳躬身道:“老奴遵旨。”

    身邊有什麽人動了什麽小動作,張儒一概不知,他沒有在奏折裏詳細寫事情的發生經過,一來是不想浪費筆墨,二來則是覺得大局已定,完全沒有必要詳細寫出來。

    大同總兵許寧被拿下的時候他這個九邊總督屁股都沒坐熱,那時候皇上尚且沒有說什麽。這次捉拿朵納脫證據確鑿,他也不認為皇上會說什麽。

    暫時還沒有離開偏關城,以為他還在等朝廷的任命詔書。

    胡九江當這個太原總兵他放心,可是別人當這個太原總兵,還得看他這個九邊總督是不是樂意。

    畢竟他不是皇帝,不知道皇帝是不是對自己絕對放心,也不知道皇帝會不會重新衝京城派遣勳貴來當這個太原總兵。

    不同於那些衛指揮使,九邊重鎮的總兵自永樂年間開始就一直都是朝中勳貴擔任,經過土木堡之變之後,皇帝加強了對九邊的管理。饒是如此,能夠擔任九邊總兵的人,都是或多或少跟皇帝有一定關係的。

    如張安那般純粹靠軍功上位的畢竟隻是少數,可以說,除了張安和緱謙之外,其他七鎮的總兵,基本上都是皇帝潛邸的老人。

    如今張儒舉薦的胡九江,在此之前朱見深甚至都不知道他的名字,讓他將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人物放在太原總兵這麽重要的位置上,張儒心裏也沒底。

    這天下畢竟是老朱家的天下,老朱家願意放誰下來當總兵,還得看皇帝自己的意思。

    幾天時間裏,徹底放權的他算是難得的清閑了幾天。

    和蘇七七兩人好得跟蜜裏調油似的,隻是多了馬同袍這個小電燈泡,有些時候兩人的親密舉動都有些不方便。

    青梅煮酒,紅袖添香,張儒伏案寫信,蘇七七素手磨墨,虎頭虎腦的馬同袍瞪著一雙忽閃忽閃的大眼睛倒拿著三字經,眼睛時不時瞥一下奮筆疾書的張儒。

    小家夥的小動作自然瞞不過張儒的火眼金睛,他沒對小家夥大加訓斥,憋著笑寫完給謝侖的信之後,故意板著臉走到馬同袍麵前:“今日先生讓你的背的書,你背得怎麽樣了?”

    跟蘇七七十分親近對張儒卻有一種骨子裏的畏懼的馬同袍緊張的站起來,將書放下之後磕磕絆絆的背了起來:“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習相遠,苟不教。苟不教。”

    張儒沉聲道:“苟不教什麽?”

    小家夥一邊揉搓著衣角一邊朝站在張儒身後的蘇七七投去求救的目光,他連看都不敢看張儒,生怕張儒會揍自己。

    事實上,跟著張儒出來的這段時間,他跟張儒說過的話都沒超過十句。平日裏陪著他玩耍的是蘇七七,教給他東西的則是兩位先生。

    蘇七七在張儒身後做了個鬼臉,小家夥自作聰明的眼前一亮:“苟不教,貓不叫,叫起來,真好笑。”

    “噗嗤。”蘇七七沒忍住笑出聲來。

    張儒也差點沒憋住笑,這小子腦瓜子很聰明,就是不肯用功,讓他讀個三字經,他能想到的東西絕對比三字經上的東西要多得多。

    “哼哼,好一個苟不教貓不叫,自己看書,不懂的自己問先生,今天要是不把三字經的前二十句背下來,不許吃飯。”張儒將眼睛瞪得溜圓,一臉正經的威脅道。

    蘇七七嬌聲笑道:“你別這麽凶,嚇著孩子了怎麽辦。”

    張儒沒好氣地道:“你還好意思說,都是你慣壞的。兩位先生可早就跟我告了狀,這小子平時不好好聽講,一說讀書他就說殺豬,一說寫字他就說要拉屎。他老爹希望他能夠成為狀元之才,再這樣下去,別說狀元,就是去遼東府當個教書先生都沒人肯要。”

    “好了好了,這麽凶幹什麽,將來咱倆要是有了孩子,可不許你這麽凶。”蘇七七拉著張儒的手臂撒嬌。

    馬同袍則一臉壞笑的看著臉色變了又變的張儒,然後就被張儒一個眼神嚇得趕緊埋頭將書籍拿起來裝模作樣的讀。

    攜手走出書房,張儒渾身一鬆,張開嘴無聲的大笑起來。

    蘇七七丟了個白眼給他:“就知道你在嚇唬他,這麽小的孩子,有必要麽。”

    張儒捂著腮幫子正色道:“t他老爹為我出生入死,我不能看著他兒子成為一塊爛石頭。哪怕他是一塊璞玉,也是需要雕琢的。這孩子不笨,就是調皮了些,不嚇唬嚇唬他,任由他這麽玩下去,什麽時候能成才啊!”

    蘇七七依偎在他懷中,呢喃道:“什麽時候你能不這麽忙,我們出去散散心多好。”

    “我現在就不忙,正好是踏春的好時節,要不咱們明天踏青去?”張儒在蘇七七的發間深嗅一口,閉上眼睛道。

    蘇七七搖了搖小腦袋:“現在還不是時候呢,九邊百萬邊軍,你要巡視,時間肯定不充裕。很多小事都沒法管,哪裏有時間陪我踏青。”

    張儒笑道:“哪裏有什麽事,在朝廷的詔書到達之前,我都是很閑的。再說了,大事忙完了,根本就沒什麽小事。”

    蘇七七作勢一推:“是啊是啊是,什麽事都有手下人去辦,你自己樂得清閑。難怪我前幾天看見薑偉偷偷摸摸的找人送信,原來你現在需要做的事,除了寫信就沒別的了。”

    張儒下意識問道:“什麽時候?”

    記憶中,他這幾天都沒讓薑偉送信,可是蘇七七說自己看到薑偉偷偷摸摸找人送信,這讓他本能的感覺有些不對勁。

    “就前幾天啊,我還在奇怪,他為什麽要選擇一個綢緞莊的掌櫃送信。”蘇七七若無其事地道。

    張儒緊了緊摟著蘇七七的手臂,臉色變得凝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