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1章 :你怎麽還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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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爺。”屠胡中氣十足的喊了張儒一聲。
馬同袍看到張儒之後一個箭步就跳到了張儒身上,胖墩墩的身體差點沒將張儒壓得背過氣去。
小家夥一邊玩弄著他的胡須一邊道:“你這胡子怎麽老是長不出來呢?”
張儒有刮胡子的習慣,他可不喜歡跟這個時代的人一樣留一嘴毛。
任由小家夥用肉嘟嘟的小手在下巴上磨蹭,張儒看向屠胡:“怎麽,最近不開心?”
屠胡目光閃爍:“沒.沒什麽不開心的。”
覺得不對勁的張儒本能的皺起了眉毛:“有什麽就說,別藏著掖著。”
屠胡偷偷看了一眼站在身邊臉色鐵青的江采薇,還是不敢說。還是馬同袍這小子不怕事,大大咧咧道:“還不是王周,老是想趕江姐姐走。”
江采薇不開心,是因為自己的到來完全被對麵那個人給無視了。
不過接下來,張儒說的話卻讓她更加火大。
張儒聽完馬同袍的解釋後,淡淡道:“她本來就不是侯府的人,住了也有小一個月了,讓她離開是很正常的事。繼續這麽住下去,誰知道外麵的人會怎麽說我。”
馬同袍不在乎地道:“大大,你還怕人說,當年.當年你打人的時候都不怕人說。”
本來他是想說當年七七姐姐在這裏你都不怕人說,就在話即將出口的瞬間,他怕勾起張儒的傷心回憶,硬生生說到了打人上麵。
屠胡提心吊膽了好一會,見馬同袍很聰明的沒有提起蘇七七的名字,這才鬆了口氣。
“你小子膽子不能太小,還比不上一個孩子。好了,江姑娘的事不用你們兩個小家夥操心,趕緊回去該幹嘛幹嘛去。”張儒拍了拍馬同袍的屁股道。
馬同袍小嘴一噘:“什麽嘛,十天半個月看不見人,好不容易見著了還往外轟人。”
自從跟著張儒之後,在蘇七七的引導下,小家夥跟張儒越來越熟稔,在他心目中,蘇七七早已跟母親一般,而張儒,自然讓他定位成了父親。
隻不過在這個等級森嚴的時代,他無法叫張儒父親而已。
蘇七七走了之後,他和屠胡一度對張儒很是怨恨,就連老家夥範無咎都免不了對張儒產生怨懟之心,就更不要說這兩個幾乎每天都跟蘇七七膩在一塊的小家夥了。
隨著時間推移,張儒並沒有像那些大官一樣領著其他女子進侯府,而且他似乎都沒有續弦的打算。加上每天張儒都會用公事將自己弄得十分疲憊,所以好不容易出現在侯府中的江采薇,就讓一老兩小三個不懷好意的家夥產生了某些不該產生的想法。
範無咎人老成精,知道自己出麵張儒肯定不會聽,所以就派了兩個小的來。
順便,讓屠胡跟張儒好好聊聊,韃靼那邊的使者已經出現過了,不久的將來,屠胡就要到草原上去完成他的使命。
可惜,對三人的好意,張儒似乎並不領情。
馬同袍賴著不肯走:“不走,大大要答應江姐姐留下才行。你是不知道,每天我和屠胡有多無聊,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
張儒苦笑道:“你們不是有範前輩陪著麽,有什麽好無聊的。”
馬同袍撇撇嘴道:“範爺爺每天除了讓我練功就是讓我練功,根本就跟我們說話,時不時的還能聽到他自言自語,說什麽該找個媳婦了,該找個媳婦了。”
張儒一愣,這才想起,自己似乎答應過範無咎要給範統找個媳婦的。
抱著馬同袍站起來,將小家夥放下,張儒正色道:“好了,回去告訴你範爺爺,就說我已經在物色了。等範統從大同回來之後,就讓人給他做媒去。”
說完他轉身就走,不做絲毫停留。
整個過程都在被無視的江采薇再也憋不住了,一個輕掠攔住了張儒的去路,張開雙臂,胸口微微起伏,臉上是因為生氣而湧出的紅暈:“你很討厭我?”
張儒略微有些詫異:“姑娘為何如此問?”
“三人同來,你唯獨無視我的存在,這還不是討厭嗎?”江采薇的表現有些咄咄逼人。
張儒尷尬道:“第一,姑娘你是借住在侯府,我沒有求著你來。第二,你我今日也不過是第三次見麵,談不上有多熟稔。我對你談不上討厭,但是也絕對不會很歡迎。在我不知道你的最終目的之前,我想我不會跟你過多的交流。”
江采薇怒道:“你以為姑奶奶想住在你這破侯府啊!”
張儒笑道:“既然不願意,姑娘請便,待會我會讓下人去把屋子收拾出來。”
“你.”江采薇顯然被氣壞了,指甲紮在掌心都沒有察覺。
馬同袍和屠胡生怕兩人會吵起來,趕緊過來勸架,一個拉著張儒一個拉著江采薇,都是替對方在說話。
馬同袍說:“江姐姐你別生氣,我大大就是這牛脾氣,以前七七姐姐在的時候也這麽說的。其實我大大人很好的,隻是不太善於表達,所以很多時候經常說錯話。”
屠胡將張儒拉到一邊說:“侯爺,您別生氣了,江姐姐人真的很不錯。我知道我不該給您招惹這些麻煩,可是在我心裏,你就是我大哥一樣的存在。我就快要離開中原了,也不知道去了草原之後能不能活著再見麵。七七姐姐走了之後,你整個人都變了,雖然表麵上看不出來,但是我們幾個都知道,他很心痛。可是人是要向前看的,七七姐姐在天有靈,也不希望你這樣。”
張儒壓著火氣道:“是王周那小王八蛋教你這麽說的?”
整個侯府,除了王周會閑著沒事幹這種費力不討好的事之外,其他人都不會這麽多事。
所以,他第一時間就想到了王周。
屠胡連連擺手:“不是不是,是範無咎爺爺有幾次看到您在以前那間房裏麵哭,回來之後跟我們說了,我們才決定幫幫您的。您是個麵冷心熱的人,如果不是您,我可能已經死在鴉角山關城了。作為屬下,我不希望看到自己的上司這樣,作為弟弟,我也不希望看到自己的兄長這樣。”
張儒有些不自然的笑了笑,手無力伸出,輕輕拍了拍屠胡的肩膀:“有些事,你不懂的。以後別忙活這些事了,我心裏有底,大人的事,你們小孩子不懂。”
一向對張儒敬畏有加的屠胡這才沒有聽話,眼淚不爭氣的往下掉:“我已經不小了,我知道我們誤會了你,我也知道你心中的苦,可是人死不能複生呐!”
張儒臉色忽變,咬住後槽牙,很久很久,才輕歎一聲:“我還有事,先走了。”
說完,他健步如飛的逃開了。
這個問題他不想談,也不想去觸及,因為一旦觸及,他的心,就會隱隱作痛。
原地被馬同袍死死拉住的江采薇氣得跳腳,卻拿張儒沒有半點辦法。
她的目的很簡單,就是要利用張儒和錦衣衛,為大同那位長輩報仇。可是一來一個月,卻連見到張儒的機會都沒有。
作為一個女子,而且是一個美麗女子,在心理上某些方麵,她是無論如何也接受不了的。
回到客房,馬同袍和屠胡的勸說她一句都沒聽進去,她心裏在想著某人的話,想著自己是不是真的離了他就報不了仇。
見麵的次數不多,但是江采薇對張儒的印象卻是十分深刻,畢竟,大明百年都難得出一個二十多歲的侯爺,更何況張儒還是一個手握權柄的侯爺。
想著想著,她的思緒開始翩飛,難道我真的這麽讓人討厭?難道我連讓他正眼看一眼的資格都沒有?
這種念頭一冒出來,江采薇頓時大驚失色,因為連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突然冒出這樣的想法。
你的臉皮真的就這麽厚?江采薇,你就這麽賴皮?心裏問了自己兩個問題之後,江采薇十分執拗的打點行囊,在入夜之前離開了定邊侯府。
江采薇離開之後,兩個小家夥很不開心,一個老家夥也不開心,但是他們都將不開心埋藏在心中。
和江采薇的出現一樣,江采薇的離開依然沒讓張儒放在心上,因為此時,一件更重要的事,讓他好不容易得來的閑暇徹底泡湯了。
弘治二年四月初一,在原定曆史上貌似是二月就應該死去的延綏總兵餘子俊,被病魔折磨得枯瘦如柴之後,終於還是撒手人寰了。
本應該跟隨張儒然後進入錦衣衛的餘聲被很不負責任的丟進十二團營中的神機營之後,這還是他頭一次拜訪張儒。
“侯爺,我爹,走了。”餘很平靜地道。
張儒猛然站起,心中滋味莫名。
“什麽時候的事?”張儒深吸了一口氣。
餘聲道:“七八天前,我剛得到消息。”
張儒揉著太陽穴沉吟片刻:“回去看看吧!送他最後一程。”
“恩。”餘聲沒說多的,聽張儒交代了幾句之後就離開了。他跟父親關係本來就不好,可當真聽到噩耗的時候,他還是有些受不了。
隻不過他是個善於隱藏情緒的人,這一切他都沒在張儒麵前表露出來。
張儒開始頭痛,不是因為餘子俊跟他的交情有多深,而是餘子俊一死,延綏總兵的位置空缺,他卻一時之間找不到合適的人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