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7章 :衝擊驛站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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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輪箭雨完畢,倒地哀嚎的水手多達三十,但仍有不少人在努力攀爬著。

    多數人心裏清楚,既然來了這裏,做好了跟朝廷作對的準備,那就意味著他們已經把自己的命運跟東南海商的命運綁到了一塊。成,則欽差死,到時候找個理由說欽差為海盜所殺;不成,則自己死,然後東南的海商被朝廷抹殺。

    男人奮鬥一輩子,無非就是為了自己的妻兒老小和腳下的土地。

    在這個大前提下,所有人都暫時拋開了畏懼心理。

    箭矢不要錢的從驛站裏麵射出來,眼見倒下的兄弟越來越多,郭海雙目赤紅,親身上陣。

    一丈多高的圍牆,他竟然十分麻利的翻了過去,而且躲過了擦著耳邊飛過的箭矢,快速朝驛站的大門衝了過去。

    從他穩健的腳步和矯健的身形看,就知道郭海是個練家子,本來門口隻是安排了幾個衙役,看到這一幕之後,張儒忍不住對範統道:“安排兩個兄弟下去,一旦門口失守,我們將陷入被動。”

    範統點頭離開,不過沒有去叫其他各自堅守崗位的錦衣衛兄弟,而是自己守到了門口。

    “大人,您怎麽下來了,您上去歇著吧,我們在這裏就行。”老實憨厚的捕快鄭三炮笑道。

    範統道:“有個棘手的貨色衝過來了,你們兩個估計不是對手,等會我拿下他之後,隻要有人衝進來,你們隻管砍就是了。”

    說話間,郭海已經衝到了門口,那薄薄的門板他自信無法阻擋自己的腳步,心中一喜,衝鋒的速度也加快了不少。

    隻要衝進去,隻要衝進去幹掉那些弓箭手,憑自己這兩千多人,絕對能夠把對方區區數百人拿下。

    “嘭!”

    一指厚的門板被他的血肉之軀硬生生撞出一個大窟窿,接著,他就發現眼前寒光一閃。

    郭海心中喊了一聲不好,想要躲避卻根本無法借力,人在空中,強行扭了一下腰,腦袋盡量離刀光遠一些。

    “唰!”

    鋒利的繡春刀還是帶走了他的一隻耳朵,郭海在地上打了幾個滾,爬起來捂著耳朵。隻見自己不遠處站著一個手裏拿著刀的壯漢,那壯漢很高,眼睛跟銅鈴一樣,身上迸發出來的氣勢十分驚人。

    不等郭海在腦海中做出決定,那個黑乎乎的人就衝他衝了過來,同時還在揮舞著手裏的刀。

    郭海大驚失色,伸手朝腰間抹去,手剛觸碰到微涼的刀柄,就覺脖子上一涼,他瞪著眼睛難以置信的伸出手捂住了自己的喉嚨。

    熱血從指縫中噴湧而出,他用力瞪大眼睛,拚命呼吸,可是喉嚨裏隻有嗬嗬的聲音。

    範統還刀入鞘,不再看必死無疑的郭海,轉身朝樓上走去。臨走前還看了一眼外麵,還對幾個衙役吩咐了一句:“就守在這窟窿兩邊,進來一個殺一個,不要放人進來。”

    幾個捕快哪裏見過這麽幹脆利落的殺人手法,忙不迭點頭:“哎哎,好嘞。”

    外麵的人除了郭海之外,其他人都沒有衝到門口,大部分人在翻圍牆的時候被錦衣衛射殺,少數人走了四五丈距離就直接倒地而亡。

    樓上,張儒拿著千裏鏡看著遠方。

    “大人,解決了。”範統低沉的聲音在張儒耳邊響起。

    張儒放下千裏鏡,有些擔心地道:“讓兄弟們省著點,後麵還有很多人在往這邊趕。在援兵到來之前,必須要守住,不然,我們都沒法活著出去了。”

    說著,他將手裏的千裏鏡遞給了範統。

    本來聽到張儒這麽說的範統還有些疑惑,接過千裏鏡一看才知道,福州城內四麵八方都有人在朝驛站這邊快速移動。這些人全部都是男的,而且無一不是身材雄壯之輩。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讓王周和範統臉上多了一層凝重的寒霜,之前他們就通過本地的老百姓調查過,可是現在被射傷的水手就有四五百了,如果按照那些老百姓的說法,現在圍住驛站的水手差不多已經是複州城所有的水手了。

    可是從千裏鏡裏麵看到的情況卻根本不是這樣,大略估算一下,就算那些跑過來的人裏麵隻有八成是水手,那也還有將近三千人往這邊趕。

    “雷遠,你自己看看,你不是說這福州城裏郭漢生能夠調動的人隻有兩千左右嗎?”王周一把揪住雷遠的衣襟,有些惱怒道。

    當然,這也不能怪雷遠,畢竟不隻是他一個人這麽說,基本上錦衣衛問過的人都這麽說。

    雙手顫顫巍巍的接過千裏鏡一看,雷遠大驚失色:“不好,是廈門那邊的水手來了。”

    福州雖然在福建算是比較重要的府城,但是這裏並不是跟海運有關的第一座城池。水手最多的地方不在福州,而是在廈門。

    福州城裏的水手隻負責貨物的中轉和運送,偶爾會跟廈門那邊的水手調換,以免生了手藝。但是每個月都會有廈門的水手來福州替換,今日,正好就是廈門福州兩地水手調換的日子。

    在這一點上麵,海商們的處置方法跟朝廷差不得太多,有點類似於軍隊的換防。不過一個是為了防止大將專權,另外一個則是為了防止手藝變得生疏而已。

    張儒皺眉道:“廈門的水手怎麽會來這裏?”

    “兩地水手每月會有一次調換,畢竟在海上能夠拿到的東西比在內陸拿到的東西要多很多,不是所有人都願意留在內陸的。”雷遠有些惶恐的道。

    他知道自己的錯有多大,也知道這個錯誤會帶來什麽樣的後果。

    此時的雷遠根本不認為張儒麾下這點人馬,能夠抵禦將近五千人的進攻。

    王周怒了,抬手一巴掌朝雷遠臉上打去,口中怒斥:“你看看你幹的好事。”

    要不是雷遠現在跟他們一樣也是在驛站裏麵對抗亂匪,說不定王周已經將他當成敵人的細作給砍了。

    老百姓們可以忘了跟錦衣衛說水手每月調換的事,他雷遠不能啊!他可是官員,這麽重要的事情他竟然忘記說了,怎能讓王周不生氣。

    手沒有落在雷遠臉上,中途被張儒抓住了:“王周,事已至此,也怨不得雷大人。”

    “大哥.”王周瞪著眼睛看著雷遠,心有不甘。

    “好了,現在要想的不是追究誰的責任,而是怎麽把敵人給打退了。要是兩千人,咱們倒是可以勉強守住,可惜現在是五千人。”張儒眼中充滿了擔憂的神色,這種陣仗,他真的沒有太大的把我。

    範統木木道:“大哥,飆雲騎在城裏還有幾十個人,興許能幫得上忙!”

    “對對,大哥,忘了還有幾十個人在城裏了。”王周也有些興奮地道。

    飆雲騎的人都是江湖上的好漢,不說以一敵百,以一當十還是可以的。

    所以王周才會這麽有信心,才會這麽興奮。

    張儒擺手道:“飆雲騎的人現在不能動,對付這些水手,隻能是咱們來對付。飆雲騎的人要對付的是福州衛裏麵的人,讓他們來對付水手,大材小用了。”

    範統有些固執地道:“大哥,情況不同了,隻能變通。咱們這些兄弟死無所謂,大哥你不能有事。”

    張儒淡笑道:“什麽鬼的不能有事,大家都是爹生娘養的,你們是人我也是人,憑什麽我就不能死。告訴兄弟們,盡量保證自己的安全,爭取不讓敵人前進一步。等這次搞定了福州這邊的事,老子請他們大罪三天。”

    王周和範統心領神會的點了點頭,然後便按照張儒的意思大聲嚷嚷開了。

    這是一種鼓勵軍心的舉動,雖然這些願意放棄錦衣衛那個鐵飯碗跟著張儒來江南的人,根本不需要鼓勵軍心。

    外麵的人越來越多,有些聰明的水手見這麽強攻不是個辦法,終於想起朝裏麵扔石頭和火把了。

    石頭還好,小的石頭無法對堅固的木質結構造成傷害,大的時候那些水手沒有投石機這樣的額攻城器具也沒法扔過來。

    讓人頭痛的就是那些火把了。

    驛站是木頭製造的房屋,有些地方雖然有磚,可是卻隻是在承重部位。火對木頭來說是最大的克星,現在扔的火把還不是很多,暫時不會威脅到裏麵的人,一旦扔火把的人變得躲起來,這驛站可就危險了。

    “黃圖,火箭!”張儒冷靜道。

    喊完之後,他才發現自己有些失態了,黃圖已經死了,可是在他心裏,黃圖還活著。

    楞了一下之後,他又喊道:“張富貴,火箭伺候。”

    窗口的幾個弓弩手放下手裏的輕弩,將長弓拿了出來,然後一支支點燃的火箭從窗口射出,直奔那些手裏拿著火把的水手。

    聰明人如果在關鍵的時候太聰明,很容易死得早。

    這次錦衣衛這邊的人可沒留手,箭箭過去都是要人命的。

    這也是沒辦法的辦法了,射傷那些往前衝的水手是為了保存水手的數量,但是這些投火把的水手不同,他們不死,隻會有更多人選擇火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