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0章 :狗皮膏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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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門開,門外的人麵如寒霜,江采薇有些心虛的低頭,囁嚅著叫了聲:“叔父!”

    中年文士麵無表情,眼睛看似無意實則有意的瞥了江采薇微紅的俏臉一眼:“采薇,一夜思忖,叔父昨日跟你的,你可想明白了?”

    江采薇臉色變白,心中思緒百轉,馬上道:“叔父,采薇想明白了。”

    “去吧!”中年文士將左手拿著的豆漿油條塞進江采薇的手裏,麵無表情的轉身離開了江采薇的房間。

    江采薇看著手中的早餐怔怔出神,好一會,她才好像想起了自己的身份似的,緊抿著嘴唇走到梳妝台邊開始梳妝打扮。

    深色的黑眼圈被胭脂掩蓋,吃罷早餐,江采薇臉上露出嬌媚的神態,微微動唇,貝齒露出,顛倒眾生。

    不像大家閨秀那般一步三搖,而是步履堅定的走出房間後,她沒通知任何一個人,獨自跑去客棧的馬廄將那匹雪裏紅牽了出來,跨上馬背之後揚長而去。

    不消片刻,便到了知府衙門,此時衙門口也就幾個穿著皂衣的衙役在掃地,衙門也隻開了一扇門,連大門都沒開。

    倆衙役看到江采薇後,皆是瞠目結舌,這怎麽回事?昨日這姑娘才被侯爺毫不留情的罵走,怎的今日她又來了?

    不等二人開口詢問,江采薇已率先開口:“張文軒呢?”

    拿著掃帚的衙役結結巴巴道:“侯爺...侯爺尚未起床!”

    “是你們去把他叫出來,還是本姑娘親自進去叫他。”江采薇歪著腦袋道。

    站在麵前的無疑是一個漂亮都不像樣的姑娘,可姑娘口中出的話,卻不像她的妝容那般好看。

    拿著灰鬥的衙役好聲好氣道:“姑娘,強扭的瓜不甜,侯爺都沒那份意思,你這麽癡纏又有什麽意義呢!聽大叔一句話,趕緊回家去吧!這福州的亂,才剛平定下來,暗地裏還不知道躲著多少想對侯爺不利的人,你一個姑娘家家的,留在這裏,沒什麽好處。”

    江采薇淡淡道:“這∟∟∟∟,是我跟他之間的事,跟你們沒有任何關係,你隻需要告訴本姑娘是你們去叫他,還是本姑娘親自去叫他便可。”

    拿掃帚的衙役是個年輕麵孔,一聽這話,頓時有些不悅:“姑娘,你最好是自行離開,侯爺豈是你一個女子見便能見的。”

    江采薇一個箭步竄到年輕衙役麵前,素手握拳,一拳就搗在年輕衙役的胸口。那看上去雖然算不上壯實,起碼也得有百二十斤的年輕衙役就這麽被她輕飄飄的一拳直接打得倒飛了出去。

    他捂著胸口,麵露痛苦狀,好半天才緩過勁來,顫顫巍巍的從地上爬起之後,咬牙切齒的指著江采薇,半個字都不出。

    年紀大的雜役也是見多識廣之人,一看江采薇的動作就知道這姑娘是個練家子,生怕那年輕衙役不知輕重再得罪人的話,飛快的攔在二人中間,陪著笑臉道:“姑娘,你要見侯爺,這不是什麽大事。這孩子新來的,不是很會話,你也別跟他一般見識。不過我們都是人物,這麽貿然去見侯爺,侯爺見不見我們還兩,就算是見了我們,侯爺也未必會給咱們這種人物好臉色。

    不定這好不容易得來的差事也得被撤掉,還請姑娘不要為難我等。

    姑娘如果真的想見侯爺,不如就在門口等著,我倆可以當做沒有看見姑娘,姑娘也能夠如願以償見到侯爺。”

    江采薇認真聽完之後,一步一步朝衙門裏走去,根本沒將衙差的話放在眼裏。

    兩人眼中閃過一絲焦灼之色,而後不約而同的攔住江采薇的去路:“姑娘,還請不要為難我們。”

    江采薇從鼻腔中發出一聲冷哼:“你們算什麽東西,姑奶奶要見的人,還沒有見不到的。”

    年長的衙差一咬牙,手伸出的同時冷哼道:“那我們就隻好得罪了。”

    可惜,他的手還沒觸碰到江采薇的身體,手腕就被那雙看上去柔弱無骨的手給扣住了,一個反手,年長衙差的手腕登時脫臼。

    年輕衙差心道不好,他的反應比年長衙差還是慢了片刻,隨後,他提著掃帚沒頭沒腦的朝江采薇腦袋上砸去。

    兩人隻是一身蠻力,從沒學過什麽係統的東西,哪裏是江采薇的對手,隻是一招,兩人就都失去了戰鬥力。

    外麵的打鬥聲驚動了正好用張儒搗鼓出來的豬毛刷刷過牙的王周,口中含著一口鹽水的王周眼睛瞪得溜圓,看到江采薇的一刹那一口水全部捧了出來。

    顧不得抹去嘴角的水漬,王周驚詫道:“嫂子,您怎麽又來了。”

    江采薇對王周沒有那麽大的恨意,但是語氣也不是很好:“這知府衙門又不是什麽了不得的地方,我怎麽就不能來了。”

    王周尷尬的摸了摸鼻子,心道果然女人心海底針,昨天那個樣子恨不得跟老大同歸於盡,今天這樣子又好像什麽事都沒發生一樣。

    別他不懂女人,就是兩世為人的張儒也未必懂女人心裏到底是怎麽想的。

    沒了阻礙,江采薇得以長驅直入,順口問了一句還有些呆傻的王周張儒所在之地,她便拋下王周朝裏麵走了去。

    不是很熟練的在道路中穿梭,半天之後,她額頭見汗,左右看了看,才發現這知府衙門後院似乎別有洞天,自己似乎...迷路了!

    她有些著惱的跺了跺腳,朝西北方向狂奔而去。

    張儒住在西廂房,江采薇去的卻是西北方,直到她看到圍牆,都沒有找到張儒的蹤跡。

    好在這裏住著的都是知府衙門的雜役,她隨手抓起一個雜役的衣領,也不管對方口中是不是含著一口鹽水,纖細的手指掐住雜役的脖子惡狠狠道:“帶我去見張儒,否則殺了你。”

    被抓的雜役還想反抗,可脖子上傳來的緊縛感卻讓他不得不放棄抵抗。

    那手上的力道不,而抓住他脖子的姑娘麵帶煞氣,他不敢拿自己的命做賭注。

    終於,費了不少功夫之後,江采薇再次出現在張儒麵前,畏首畏尾的王周躲在柱子後麵正跟張儒著話。

    看到張儒的那一刻,江采薇神情微怔,就在自己不遠處那個蹙著眉頭的青年,棱角分明的臉上充斥著無奈和不忍。不知道為什麽看到這個表情之後,江采薇的心神放鬆了不少。

    手一鬆,可憐的雜役掉在地上,發出一聲不輕不重的慘叫。

    張儒回頭,麵向江采薇之後,臉色霎時間變得鐵青:“你來幹什麽!”

    江采薇故作羞澀道:“侯爺昨日教訓得是,女子回去徹夜冥想,想明白了就過來了。”

    語氣有些怪異,張儒平淡道:“想明白了還不回你的信陽去,莫不是還等著本侯打發你幾個盤纏不成。”

    江采薇冷靜道:“侯爺女子沒臉沒皮,女子回去之後仔細想了想,之前所謂也的確夠沒臉沒皮的。不過就在剛才,女子卻突然想到,女子本就沒什麽臉皮。跟侯爺您比,這麵子根本算不得什麽。”

    張儒斜著眼道:“你什麽意思?”

    江采薇驟然提高聲音:“姑奶奶的意思就是,反正老娘纏著你,丟臉的你是這個定邊侯。所以老娘突然就決定不走了,這福州不管是刀山還是火海,老娘都要在你身邊陪著你走下去。”

    張儒僵在原地,一時間竟不知該什麽好。

    狡猾的王周十分利索的倒退數十步,一隻手用力在牆上一按,整個人就翻牆而去。

    良久,氣氛有些曖昧,也有些尷尬,張儒這才將手中毛巾丟進臉盆,摸著鼻子道:“你這又是何苦呢!”

    江采薇傲然道:“老娘看上的人,就沒有能逃過老娘手掌心的,不管是手下還是家仆,不管是丫鬟還是掌櫃,隻要是老娘看上的,那就注定是老娘的人。”

    她這一口一個老娘,得竟是一都不生分。

    張儒懶得搭理她,轉身端起蓮蓬朝裏屋走去。

    才走不過三步,手中銅盆就被快手快腳的江采薇一把奪走了,後者笑嘻嘻的端著銅盆道:“侯爺千金之軀,哪能做這等粗鄙之事,交給婢子就是了。”

    張儒摸了摸鼻子沒好氣道:“你這種身份的婢女,本侯可請不起。”

    “沒事,隻要提供一口吃食就行,不需要給月例。”江采薇已經在房間裏打了個轉身,再次出現在他麵前,美豔得不可方物。

    張儒轉身就走,也不管江采薇在後麵是咬牙切齒還是跺腳咒罵。

    現在,他終於知道孔老夫子那句話是多麽的正確了,唯女子與人難養也,近則不遜遠則怨。

    偏生他又不喜歡跟女人過招,不管江采薇是不是高手,他都不想跟女人過招,骨子裏的大男子主義壓迫著他。

    接下來幾天,江采薇都像是狗皮膏藥一樣粘著張儒,不管他走到哪裏都會跟著。除了審問某些要犯的時候被王周和範統強行攔住之外,她幾乎連張儒出恭都會站在門外。

    一時間,知府衙門內無人不知江采薇這號人物,跟著張儒時間較長的那些兄弟則在心中暗自揣摩,這位江姓姑娘會不會成為下一任主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