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9章 :這個媒人不好當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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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幾個錦衣衛沒骨氣的舉動將沈從武嚇得一愣一愣的,平時這些張揚跋扈的錦衣衛可是連他這個沈府的老管家都不得不給三分顏麵的。可麵對這麽一個年輕人,對方竟然連屁都不放就直接滾蛋了。臨走前,甚至還把好不容易從自己手中摳唆出來的銀子給還了回來。

    這讓他不得不重新審視眼前這個年輕人,心中也在估量這個年輕人在那位心中的地位。

    京城人盡皆知,自張儒卸任錦衣衛都指揮使之後,所有嫡係全部脫離了錦衣衛,其中絕大部分人是丟了錦衣衛官職的。

    他摸不準這個人到底是張儒的人還是牟斌的人,如果他是張儒的人,自己背後最大的靠山可以說完全失去了作用。反之,如果他是牟斌的人,那這裏頭就大有文章可做了。

    且不說眼前的年輕人在牟斌心中地位如何,是否真的看上了沈紅蓮,光是牟斌和張儒之間不可磨合的矛盾,就有大把文章可做。

    範統咧嘴一笑,一絲略帶紅色的口水從嘴角花下,他隨意的抬手抹了一把:“老人家,我也不找你麻煩,隻要你把你家小姐的生辰八字告訴我,我可以當做什麽事都沒發生。”

    沈從武冷冷瞥向範統,不悅冷哼:“小子,老夫不管你是什麽身份。婚姻乃人生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偷偷摸摸跑進沈府就是不對。錦衣衛又如何,真要是逼急了老夫,了不起就是魚死網破。”

    範統有些尷尬的摸了摸鼻子:“我已經跟你說了好幾遍了,我真的是沒有辦法才跑過來找她生辰八字的。你這老頭,怎麽就好說歹說,就是油鹽不進呢!我姓範名統,家中隻有一個脾氣古怪武功高強的師父,哪裏來的父母之命?紅蓮她也是孑然一身,我和她之間,又如何來父母之命呢?

    再說媒妁之言,我如果不用她的八字跟我的八字對一對,貿然去找媒人來說和,豈不是沒將你沈府放在眼裏?

    沈家破落多年,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實力依然不容小覷。

    你可以去京城上下打聽打聽,知道我範某人的,誰不翹起大拇指說一聲好。”

    “這就是你私闖民宅的理由?”沈從武就是死活揪著私闖民宅四個字不放,事已至此,他除了揪住這一點之外,再沒有別的辦法。

    事情鬧大了,到了官府,誰知道順天府尹敢不敢管錦衣衛的破事。

    他就是要趁著這個年輕人沒有報官的想法之前,先讓年輕人下不來台,到時候就算是錦衣衛高層追究起來,他也不會沒理。

    在大明其他地方可能占了理沒什麽用處,可這皇城根裏,你隻要得罪的人不是皇帝,誰都得占著理做事。

    “什麽私闖民宅,老先生言重了,都是自家人,說出來的卻是兩家話,這又是何道理?”一個聲音從一堆人身後傳來。

    沈從武在沈府德高望重,在他說話的時候一般別人是不會插嘴的,所以這聲音才能如此清晰的傳入每一個人的耳中。

    抬眼望去,隻見一個身著錦衣袍服的青年負手信步走來,青年臉色平靜,嘴角掛著淡淡的笑容,臉上棱角分明。但是青年身後的人,卻一個個都是孔武有力,且目光凶戾。

    沈從武冷冷道:“你又是誰!”

    一日之內,接連有兩撥人,不經主人同意便登門造訪,而且出入沈府如入無人之境,這讓他真的心裏很不舒服。

    偏生兩撥人看上去都不是那麽好惹。

    頭一撥雖然孤身一人,身上卻藏著錦衣衛千戶的腰牌,聽他的口氣,似乎根本就沒把沈府的人放在眼裏。如果要不是看在沈紅蓮的份上,可能不用他背後的人出麵,他隻消片刻就能平了沈府。

    後一撥的人一看穿著就不是普通人物,這京城大小官員不下數百,可還真沒幾個敢在要帶上配置龍形玉佩的。

    張儒對他的態度不以為意,跟範統一樣,他對沈府的人有一定的了解。跟範統不同的是,他知道的都是一路上王周這個長舌婦一點點說出來的,範統的則是自己去錦衣衛的卷宗自己找出來的。

    露出一個燦爛的微笑後,瞥了低頭的範統一眼,張儒很是自來熟的拉住沈從武的手臂:“老先生何必如此冷漠。紅蓮那丫頭跟著內人的時候,可沒少跟本侯說起你這個叔公。今日一見,果然是不同凡響,大有英雄之氣。”

    “您是...”沈從武的態度立馬有所好轉。

    張儒道:“本侯定邊侯張儒張文軒,不請自來,還請老先生不要見怪才是。”

    沈從武再沒話說,沒想到那不起眼的黑小子後台竟然還真不簡單,連定邊侯這個很少過問小事的人都能請出來當說客。

    然而,他的不悅依然擺在臉上。

    畢竟沈紅蓮算得上是沈家最後的希望了,如果沈紅蓮嫁出去,他們沈家,算是真的斷後了。

    張儒挪揄道:“沈老不打算請本侯坐坐?”

    一語驚醒夢中人,沈從武馬上做了個請的手勢:“請,侯爺!”

    到了客廳中,賓主坐定之後,張儒輕輕吹了吹茶杯中綠色的茶葉,抿了一小口才道:“好茶!這京城的茶葉,除了皇宮中,怕是隻有沈老這裏的是最好的了。”

    沈從武訕笑道:“如果侯爺喜歡,待會可以帶些回去。老朽沒別的愛好,一輩子就好喝個茶。”

    張儒朗聲道:“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這好茶不少,可能夠從沈府拿茶的人,隻怕也是不多。”

    他這話說得沒太多偏頗在其中,熟悉沈從武的人都知道,這老頭有兩個逆鱗,一個是他的侄孫女沈紅蓮,另外一個就是他的心頭好——茶!

    那些錦衣衛的人敢拿他兜裏的銀子,卻也未必敢動他這兩片逆鱗。沈家已經沒落,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真要是惹惱了老爺子,他傾盡家財要一個人死,卻是很簡單的事。

    沈從武麵不變色道:“侯爺喜歡,那是老朽的福氣。”

    接下來,就是一陣持久的沉默,雙方都在等待對方先開口,可偏偏兩人都是沉得住氣的人,好半天功夫都沒人開口。

    直到張儒將杯中茶水喝幹之後,範統已經明顯的有些焦躁不安了,張儒才率先打破沉寂:“這次貿然登門造訪,不為別的,隻為了我這不成器的兄弟。”

    沈從武嗬嗬笑道:“不妨事不妨事,既然是侯爺的人,這擅闖民宅的罪名,我們可以不追究。”

    範統急了,剛要張嘴,馬上就被眼疾手快的王周給拉住了。

    廣義上來說,張儒和沈從武是一個級別的對手,他們這樣的人插嘴,隻會讓事情變得更壞。

    狹義上來說,張儒雖然口中說他們是兄弟,但凡事終究有個尊卑,他們要是不懂規矩亂說話,張儒生不生氣是次要的,主要的是怕張儒會被別人看輕。

    在權貴之中,張家終究是後起之秀,現在整個定邊侯府,除了張儒之外,貌似連個像樣的女主人都沒有。

    隻有等到張儒真正開枝散葉之後,權貴集團才會真正將他接納。

    張儒淡淡道:“沈老這話說得就有些見外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錦衣衛乃天子近衛,有責任也有義務保護皇城的周全。

    沈家到底是什麽來頭,不用本侯言明,沈老如果說他是私闖民宅,那請沈老馬上去順天府告狀。

    本侯倒是真想看看,這順天府到底哪個級別的官員,敢阻擋錦衣衛偵緝昔日反賊的後人。”

    他的話裏麵沒有帶任何怒氣,可說出來的每一個字,又都是在威脅沈從武。

    沈家什麽來頭?昔日沈萬三的後代,沈萬三因胡惟庸案充軍雲南之後,太祖念及沈萬三建城的功勞,才將沈家的長房長子放過。

    朝廷要看著你們這些反賊的後人,難道有錯?

    如果沈從武真的把事情捅到順天府去,隻怕順天府那邊不僅不會追究範統的責任,反而還會追究沈家的責任。

    **裸的威脅讓沈從武徹底亂了分寸,被人當著麵說自己祖上是反賊,他有生以來還是頭一遭遇到。

    沉默半晌,他才道:“侯爺登門,莫非就是為了威脅老朽?”

    張儒淡淡道:“本侯不是為了威脅你,而是為了給你沈家一個不錯的保護傘。這保護傘很牢固,隻要本侯一日聖眷不失,就能保住你們一日。至於你們是不是需要這樣的傘,就要看沈老到底是怎麽想的了。”

    沈從武無奈道:“侯爺能看在小姐的麵子上保住沈家?”

    張儒傲然道:“你答應聯姻,我答應保住你們沈家,就這麽簡單的交易而已。沈紅蓮那邊我自然會讓範統自己去想辦法,如果沈紅蓮自己不答應,本侯絕對不強求,而且本侯的話長期有效。本侯的條件隻有一個,在他們倆的個人問題上,你這半截身子快要入土的老家夥,不要說半句話。”

    沈從武沉默了,張儒拋出來的條件的確十分誘人,他恨不得馬上答應,可一想到沈紅蓮,他心中再次糾結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