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5章 :奸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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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儒無奈攤手,坐下倒了一杯茶,一股腦灌進喉嚨後解釋起來:“你難道沒看明白,那韃靼大汗的目的何在?

    布洛特、哲科別、阿裏布,這三個人可以說是我的老相識了,經曆過第一次大同之戰,三十萬大軍要不是因為他們的倒戈一擊,可能已經將大同辯證打得支離破碎了。

    對他們,我不能馬上動手,畢竟,這樣十分不仁義。”

    “仁義個錘子,現在是他們占據了我大明的領土,太祖皇帝在的時候就有言,寸土不讓。你現在這麽做,可以說是公然違背祖訓。”張安沒好氣道。

    他是著實有些生氣,鬧了這麽大陣仗,將宣府、薊鎮、大同、山西等地幾十萬邊軍全部調動,目的隻有一個,那就是禦敵於國門之外。

    現在倒好,大隊人馬撤退,留下一小撮人馬占據大明的邊鎮堡寨。

    這要是傳揚出去,不說百姓怎麽看邊軍,就是他們自己也看不起自己。

    張儒伸手撫了撫張安的後背,將茶杯送到張安嘴邊:“好了好了,一把年紀了,哪來這麽大的火氣。

    既然屠胡想要借我大明的手除掉自己的眼中釘,那我大明如果真的去做了,豈不是正中他下懷。

    這次韃靼大軍撤退,誰知道他下一次會不會卷土重來。大明現在要做的不是打仗,而是盡量保持著自己的戰鬥力。

    要在平穩中求突破,不是那麽簡單的。

    如今內憂外患不少,陛下和我,都沒有做好打仗的準備,可偏偏在這個時候,敵人來了,我們還能怎麽辦?

    他們要打,你就打,不死不休。

    他們不打,那就讓他們在鴉角山待著。關城裏麵的糧食不多,現在最怕時間的是布洛特他們,不是我們。

    等到他們實在撐不下去了,自然會來找我們求饒。”

    “萬一他們要是不求饒呢!”張安麵色稍霽。

    “他們不求饒的話,隻有死路一條。現在他們都不敢進攻,那就證明他們怕死。”張儒淡定道。

    張安一拍腦袋:“真不知道你這顆腦袋是怎麽長的,這麽多彎彎繞繞。”

    張儒笑了笑沒說話。

    他倒是想說我比你們多幾百年的知識,前世看過的勾心鬥角的小說比你們寫過的八股文還要多。又怕說出來之後把張安嚇到,會讓著老將軍提早進入黃土堆。

    “那你接下來怎麽打算。”張安又問道。

    張儒回答道:“宣府邊軍暫時不要離開大同,就在大同安營紮寨。薊鎮、山西兩鎮人馬全部回歸本陣,做好戰鬥準備。

    接下來,我要動手清楚內憂。”

    張安噌的一聲站起來,一臉驚恐的看著張儒:“小子,你可不要想不開!朝中大臣們雖然跟你政見不同,但是你要是敢下殺手,老夫第一個不放過你。”

    殺朝中重臣?那就真的坐實了謀反的大罪。

    官員有罪,皇帝自然會懲罰,什麽時候都輪不到張儒一個臣子來殺。

    張儒笑眯眯道:“我發現你越來越杞人憂天了,我張文軒是什麽人難道你還不知道。對大臣動手,除非我活膩歪了。

    我說的是白蓮教。”

    張安擔心道:“白蓮教的人神出鬼沒的,對我大明來說不過蘚芥之疾,你弄得如此聲勢浩大,浪費的人力財力不是個小數目。”

    張儒抬頭認真看向張安:“張文軒以國事為重,所以我來大同第一件事是帶著大軍對韃靼展開進攻。但是人不能不講情義,大同千戶所有我出生入死數次的兄弟,而今我那兄弟不知所蹤。一起失蹤的,還有錦衣衛大同千戶所的數千兄弟。

    他們都是長期跟白蓮教作戰的勇士,可是現在他們活不見人死不見屍。我是朝廷官員,但是我也是一個人,現在正事已經辦完了,我必須要去找他們。”

    “這事我也聽說過一些,但是事情實在太過詭異,那麽多人不可能憑空消失。而且大同境內也沒有發生什麽大規模的械鬥,他們到底去了什麽地方,似乎沒有一個人知道。你不覺得,這樣的事情,基本上沒可能發生麽!”張安一點都不安,從軍數十載,他還從來沒聽說過這種詭異的事情。

    如果事情是發生在荒無人煙的草原上,一切都有可能,畢竟草原上可能會出現瘟疫,會出現不為人知的沼澤,能夠輕而易舉的奪取數千人性命。

    然而事情發生的地方是在大同府城之內的大同千戶所,而且大同地方官員無人知道這些人是怎麽失蹤的,這就有點匪夷所思了。

    張儒堅定道:“不管是什麽危險,不管白蓮教弄出什麽幺蛾子,這一趟,我都必須要走。否則我對不起那個跟著我出生入死的兄弟,也對不起大同千戶所那些兄弟。”

    “你多帶點人去,一路小心,這邊疆堡寨,有我在,你不用擔心。”對張儒的某些心思,張安十分理解,因為他也曾有過這樣的時候。

    他沒有多想,以至於後來他知道真相之後,甚至想要將範統拉出去杖責五十軍棍。當然,這已經是後話了。

    將大同的一切安排好之後,基本上所有能夠用得上的將領都去了邊關堡寨,張儒這才帶著兩千人會同錦衣衛北鎮撫司和南鎮撫司一起派出來的偵緝高手去了大同千戶所的駐地。

    有山西布政使司的命令,駐地依然保持著薑偉他們失蹤的時候的情況,外麵有幾十個人看著,沒人敢進去半步。

    等到張儒成功接防之後,那些人才如釋重負的離開,任誰待在這種詭異的地方,都會感到毛骨悚然。更何況他們堅持守著這駐地不僅僅是白天,連晚上都要堅守崗位。

    要不是看在銀子給得夠多,這些人根本就不敢來。

    南北二鎮撫司的偵緝高手倒是不怕這種鬼事,他們見的東西實在太過,偵緝的時候遇到的怪事也著實不少,反倒沒普通人那麽相信神鬼之說。

    南北鎮撫司的人彼此之間相處明顯不是很融洽,兩方領頭的人各自帶著自己人進了駐地,卻是一人一個方向摸索而去。

    北鎮撫司的偵緝高手名叫孟儻,祖輩都是仵作出身,父輩曾經加入北鎮撫司,後來這軍戶的位置就給他留了下來。

    南鎮撫司那邊的高手叫肖阿奴,是個五大三粗的女子,長得不怎麽樣,卻心高氣傲得很,也怪不得孟儻會看不慣。

    孟儻往東,肖阿奴往西。

    駐地裏的腳印十分淩亂,但是沒有任何打鬥的痕跡,地上的腳印很少有完整的,好不容易找到幾個拓下來後,細心的孟儻發現這些腳印全部都是穿著官靴的。

    再次仔細尋覓了一遍之後,整個駐地他負責的這個方向沒有發現半個其他人的腳印。

    進入營房之後,所有營房內的東西都整整齊齊的擺放著,地上和牆上沒有半點血跡。讓他感到奇怪的是,廚房裏的東西都已經爛了,可那些東西裏麵並沒有任何毒素。

    看著越來越讓人心驚肉跳的現場,孟儻不甘心的圍著駐地開始轉悠起來。

    才走到一半,他發現肖阿奴竟然也跟他在做同樣的事情,對方的眼神中,也充滿了不可思議。

    為了案情的進展,孟儻極不情願的喊了肖阿奴一句:“你也沒有發現其他人的腳印?”

    肖阿奴冷著臉點了點頭,一種不祥的預感同時湧上兩人心頭。

    一同圍著整個駐地轉了一圈之後,已經到了黃昏時候,好在大同千戶所駐地這邊有不少空地,足以讓張儒帶著兩千多人安營紮寨。

    兩個偵緝高手帶著二十幾個偵緝高手陰沉著臉從駐地裏麵走出,張儒滿心的期盼都化為烏有。看二人的臉色就知道,這次的事,不是一般的棘手。

    “怎麽樣?”盡管已經知道很有可能沒有任何進展,張儒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句。

    孟儻和肖阿奴對視一眼,一個緊抿嘴唇,另一個垂下腦袋。

    張儒有些急了:“你們倒是說話啊!你們不是錦衣衛中的偵緝高手麽,看到了什麽發現了什麽,全部都說出來。”

    “大人,我們什麽也沒看到,什麽也沒發現。”見肖阿奴打定主意不說話,孟儻隻好硬著頭皮回話。

    張儒一愣:“什麽意思,什麽叫做沒有發現任何東西?難道裏麵的人都是憑空消失的?”

    “回大人話,的確什麽都沒發現,地上所有的腳印都是官靴,也就是說這裏根本就沒有外人進來過。大人說的那種可能,也不是沒有可能。”肖阿奴依然板著臉,但是在跟張儒說話的時候多了幾分小心。

    那個被派遣前往南鎮撫司的周禮,帶出來的人跟他本人一樣,都是十分死板的。但是南鎮撫司隻要是周禮的人,就都知道,京城有一個人是萬萬不能招惹的。這個人不是別人,就是站在肖阿奴眼前的張儒。

    張儒麵色古怪的看著兩人,隨後揮手示意其他人離開,招手讓兩人進入了自己的軍帳。

    一進軍帳,張儒馬上問:“他們是不是有可能已經死了,現在可以說了,我挺得住。”

    孟儻麵色更加古怪的看了肖阿奴一眼,然後才小心道:“大人,屬下有一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