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9章 :不為所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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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廣拿不定主意,思忖再三,暫時安撫了一幫蠢蠢欲動的老卒之後,他騎著快馬去了知府衙門。

    水師大營跟知府衙門有距離,花費差不多一炷香時間急匆匆到達知府衙門,下馬之後將韁繩交給門口衙役後,他直奔張儒書房。

    書房本來是雷遠的,在老夫人的強烈要求下,雷遠隻好把位置讓出來,讓張儒鳩占鵲巢。

    “侯爺,不好了,水師以前的那些老兄弟都跑回來,是要跟福州共存亡。”陳廣連門都不敲,推門進去的同時口中快速著。

    狼毫筆筆尖濃墨低落在潔白的宣紙上,形成一個巨大的墨,張儒就著這個墨下筆,很快紙上就出現了一個巨大的忍字。

    “什麽情況?”放下筆,張儒摸著下巴問道。

    陳廣是比較老成持重的人,一般情況下他絕對不會在沒有通報的情況下擅闖。

    陳廣道:“那些老兄弟回來了九成九,是要跟福州城共存亡。他們還你張文軒要是不讓,他天了就是不認你這個侯爺。”

    張儒笑道:“急什麽,坐下。”

    陳廣道:“侯爺,這都什麽時候了,你怎麽還是不溫不火的。”

    張儒不鹹不淡的道:“回去讓他們滾蛋!”

    陳廣搖頭道:“這種事我可不敢做,要做隻能你去做。”

    張儒眯著眼睛道:“看來你心裏怨氣不啊!那要不然讓他們來知府衙門坐坐,我跟他們談嘛!”

    陳廣道:“侯爺,我的侯爺,他們不會跟你談的。現在我好不容易把新兵全給弄走了,這一幫子老卒可都是沙場上滾過幾個來回的,他們不走,我也沒辦法。”

    張儒隨意道:“這樣也行,你就讓他們在水師大營住著嘛,人反正也不多,水師的營房正好沒人住。咱們應該大氣一些,又不是沒有住的地方。這些老兄弟總不能沒有住的地方跑到你府上借宿。”

    陳廣已經明白張儒這是在顧左右而言他,撲過去雙手撐著桌子,一雙銅鈴7∠7∠7∠7∠,般的眼睛瞪著張儒道:“侯爺,人心聚起來不容易,散起來卻極為簡單。難道侯爺就要眼睜睜看著這好不容易聚起來的人心,就這麽散掉?”

    張儒雙眸凝視前方,似乎在思索,實際上他是不敢看陳廣的眼睛。

    這幫兄弟跟著自己走到現在,經曆了許多苦難,有人葬身沙場,有人埋骨草原,有人命懸大海。

    能夠到今天還活著的兄弟,不多。

    盡管跟著自己的人有了一個龐大的基數,但張儒依然不願意讓這些人跟著自己冒險。

    陳廣的水師有一條退路,那就是大海,所以他隻是讓陳廣遣散那些新兵。這些老兵突然之間聚集水師大營,實在超乎他的意料。

    印象中自己對福州水師的人貌似沒有太好,那些士兵為何會如此的推崇自己不得而知。

    相比於那些懂自己卻裝作是什麽都不懂的人來,陳廣算是不太懂自己心思卻一心為自己著想的。

    王周走了,範統走了,薑偉不願意走,不然薑偉也走了。

    留在身邊的人變成了錦衣衛出身中途投奔的孟儻和肖阿奴,而陳廣,一直都在。

    那隱身暗處的馬進忠似乎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掌握著文軒號數以億計財富的謝侖也不知所蹤。

    現在的福州,怎麽看都像是一盤散沙。

    陳廣不認為那走了的幾個人能夠在關鍵時候替張儒什麽話,所以他是真心為張儒感到著急。

    “侯爺您隻要一句話,福州水師五萬大軍隨時聽候侯爺調遣。這朝廷待咱們不仁,反了也無妨。”陳廣再次道。

    他以前沒有反心,現在有了。

    張儒神色複雜的看向陳廣,幾次欲言又止,終究還是沒什麽別的話。

    陳廣以為張儒是在猶豫,再次勸道:“侯爺,你為朝廷立下汗馬功勞,朝廷卻如此待你,難道你還要愚忠下去?這麽多兄弟,走的走,死的死,散的散。難道這就是侯爺您願意看到的結局?

    我陳廣讀書不多,不懂得大道理,卻知道人得有個義字。

    當兵那天我娘就跟我:兒子,你既然選擇了這條路,就要做好隨時拋頭顱灑熱血的準備。

    我當時沒理解這句話的意思,等我娘走了之後,原來我們這些提著腦袋在沙場上灑熱血的丘八,就算立功再多,可能比不上一個長袖善舞的書生寫一篇青詞。

    是侯爺提拔,陳廣才有機會成為福州水師的統領人物。

    是侯爺信任,陳廣才能帶著數萬大軍一起出發,在大海上掠奪回無數的財富。

    現在侯爺有難,兄弟們都看在眼裏。

    咱們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一個整體,兄弟們做不到看著侯爺送死,我也做不到。難道侯爺就沒想過兩位夫人和姐嗎?”

    家人一直都是一個看重家庭的男人難以割舍的軟肋,張儒也不例外。當陳廣提到自己的兩位嬌妻和年幼的女兒的時候,他的心在不停的顫抖。

    有些話,隻能他知道,卻不能跟任何人,他心急如焚。

    “老陳,回去吧!告訴兄弟們,張文軒不值得他們如此賣命。”張儒沉默良久方道。

    見他依然如此決絕,陳廣失望的扭頭:“不管到什麽時候,福州水師五萬大軍都是侯爺堅定的後盾。朝廷要來,就讓他們來。侯爺生,咱們苟活,侯爺死,咱們就義。”

    張儒歎了口氣:“老陳,我知道你是一番好意,可你這又是何必呢!”

    陳廣猛然回頭,目光灼灼:“侯爺沒有任何理由,就這麽坐以待斃,我不甘心。”

    張儒緊抿嘴唇,心裏的話已經到了嘴邊,他差就將話給噴出來了。

    還好,在最後關頭他還是忍住了。

    他不停的在心裏對自己:不能,絕對不能。

    陳廣也看出張儒心裏藏著秘密,但是張儒不肯,他也無可奈何。他心中有過猜測,但在張儒沒有出實情之情,再多的猜測,也不過是浪費時間。

    再次失望回頭,陳廣這次沒有停留,邁開大步揚長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