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6章 :謀劃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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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聲的嘟囔,都沒法瞞過張儒的耳朵,畢竟距離不遠,他又是這些人裏麵武功最高的一個。

    當然,他也沒聽得真切,隻是依稀聽出這似乎是皇後對皇帝的埋怨。

    聰明的他馬上哈哈大笑:“哈哈哈,陛下所賜,臣自不敢推辭,別是一杯水酒,就是一壇酒,臣也能灌下去。”

    朱佑樘會意,端起酒杯遞給張儒,笑道:“這年三十的,把兄長叫進宮來,實在是過意不去。喝酒樂嗬樂嗬就行,可不能喝高了。要是把你給灌醉了回去,嫂子不得罵死我啊!”

    他的表情很自然,很情切,一都不像一個皇帝。

    怪不得有人朱佑樘隻有在張儒麵前的時候,才會回複本真,也隻有在張儒麵前的時候,才會毫無防備毫無架子。

    在朱佑樘的引導下落座,張儒看了一眼埋頭啃一隻雞的朱厚照,突然伸手輕拍了一下桌子:“吃要有吃相,這規矩都不懂,將來怎麽做皇帝。”

    雖然隻是輕輕拍了拍桌子,但是話語中的嚴肅,還是讓年幼的朱厚照紅了眼眶。

    一向對太子較為寬厚的朱佑樘這次出奇的沒有繼續縱容,也跟著虎著臉道:“厚照,平時父皇是怎麽教你的。”

    可憐巴巴的朱厚照本來盼著自己的父皇給自己做主,好好訓斥一番這個膽大的臣子,沒想到這次父皇沒有跟自己同一陣營,反而變成了那個人的幫凶,他臉上的委屈之色更重。

    本來他對張儒就不是很熟悉,就是最近這一兩個月才看到張儒,覺得這個叔叔一都不和氣,他自然對張儒也沒什麽親近的意思。

    在張窈夭和朱佑樘苦口婆心的勸下,倔強的太子才開始叫張儒一聲伯父,不過每次叫張儒的時候,他都是不情不願的。

    有時候半路上看到進宮麵聖的張儒,他寧可繞道走,寧可躲起來等張儒離開之後再出來。

    好好的大年夜,兩個大男人對一個不過幾歲的孩子怒目圓睜,孩子他娘不幹了:“你們兩個大男人◎◎◎◎,,怎麽回事,欺負一個孩子算什麽。”

    朱佑樘罕見的對張窈夭發火:“婦道人家,懂得什麽。時候不教他規矩,難不成長大了讓他當一個昏君不成!”

    他隻有一個兒子,將來這大明的江山不出意外是會交給朱厚照的,故而雖然朱佑樘平時很疼兒子,卻依然堅定不移的站在了張儒的立場。

    一般人可不會管你朱厚照將來會不會成為一個昏君,白了人家隻是一個跟皇家關係近一的臣子而已。以張儒的性格,斷然不會讓子孫每天愁苦,自然也沒必要巴結皇室。

    能出這種話,恰好證明張儒是關心朱厚照的。

    張儒略顯尷尬的笑了笑,擺擺手端起桌上的酒杯:“來來來,佑樘,別這些了,今天是大年夜,是為兄不懂規矩。”

    張窈夭的護短是出了名的,不管是對她那個沒什麽本事的爹還是兩個無所事事的弟弟,抑或是現在還看不出將來會不會有成就的兒子。

    女兒家的心思,一般男人很難懂。

    張儒給了一個台階,張窈夭是聰明人,很自然的借坡下驢,端起酒杯頗有巾幗風度的一飲而盡:“虎哥,是窈夭太心眼了。”

    張儒笑道:“子不教父之過,教不嚴師之惰,太子年幼,正是教導的時候。娘娘不要怪外臣多管閑事才是,外臣也是多事,不懂規矩,還請娘娘不要見怪。”

    太子會變成什麽樣子,本來就關他的事,他隻是出於跟朱佑樘之間的情義而已。

    如果換成別人,別讓他出言訓斥了,就是出言提醒,隻怕都難。

    畢竟張儒骨子裏是一個比較懶惰的人,他懶得管那麽多事,這些年能夠堅持著完成自己的理想,已經是非常不容易的事情了。

    張窈夭感到十分尷尬,這人要是換成另外一個外臣,她絕對會拂袖而去。然而這個人偏偏是張儒,她不能任性妄為,也不敢任性妄為。

    朱佑樘拍著張儒的肩膀道:“虎哥,婦道人家不會話,別介意。”

    張儒淡淡道:“沒什麽介意不介意的,我家那丫頭也不聽話,我自己也舍不得教訓。”

    可憐天下父母心,誰又願意自己的兒子是個不成器的,誰又願意自己的孩子被一個外人訓斥。

    看到氣氛有些凝滯,汪直自以為聰明的道:“陛下,娘娘,侯爺,用膳吧,再不用膳,菜都涼了。”

    張儒冷臉訓斥:“汪公公,本侯與陛下話,什麽時候輪到你插嘴了。”

    汪直神情一窒,無盡的屈辱湧上心頭。

    他拚命在心裏告訴自己:快了快了,忍著,很快這個人將在你麵前變成一具屍體。

    如果可以,他更願意自己依然是南京鎮守太監府的鎮守太監,寧願自己是那個在秦淮河畔喝著花酒,跟一個美若天仙談著風花雪月的精神戀愛的青年文士。在那個地方,沒有人知道他到底是什麽身份,沒有人管他到底去做什麽事情。

    回到京城,是覃吉和張儒的聯名保舉。

    然而回來之後,他忽然發現自己想要的榮華富貴是那般艱難,似乎總有人能夠騎到自己的頭上拉屎,總有人能夠一言不合就打自己的臉。

    時間越來越長久,除了皇帝之外,那個一直壓迫得自己喘不過氣來的人離開了京城,可他依然能夠在遙遠的福州遙控指揮。

    汪直不願意做這樣的提線木偶,不願意再對他唯命是從,所以他選擇了一條不能流芳千古就會遺臭萬年的道路——誅殺張文軒。

    今夜,就是要見分曉的時候了,本來還有些猶豫的他在張儒對他冷臉相對之後,立刻下定了決心。

    “張文軒,路是你自己選的,你別怪我心狠手辣。”汪直在心裏暗暗道。

    臉上裝作一臉惶恐,默默退到一邊,顯得有些低聲下氣。

    張儒似乎對汪直的表現感到滿意,笑眯眯的對朱佑樘道:“這狗啊,要是不打,他就不知道誰是主子誰是狗。”

    朱佑樘眉頭輕蹙,心中暗忖,這虎哥今日怎的有些不太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