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0 無怨無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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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透過葉靈感知,封無穹能夠清楚地感受整個淩風城早已淪為一張星光大嘴的一粒蠶豆,知道這時間過去最多是和孫子陪葬而已,一行眼淚淌落眼角。就目前的情況下,偏偏大姐和弟還不在身邊,他連個傾訴的對象都沒有,隻能黯然承受這一切。

    讓我們回到淩風城的黑暗世界之,衛白丁頭骨在“天池鯉”的作用下額頭有一半以上已經變形,頭腦裏一片混亂。多虧他在被束縛之前便一直進行著怨靈化,雖然不知道是什麽原因導致他擺脫了束縛,至少是完成了怨化。

    怨靈衣不單能修複自身還能修複其載體的創傷,因此,隨著怨化的成功,衛白丁體內的一切不適之感終於恢複了正常。扭頭四顧著,在猩紅的視界找到了滿臉絕望之色的封神榜,甚至還聽到了泯滅那近乎瘋狂的笑聲,湮滅早已暈厥在泯滅腳下,那道猩紅色的神力牢籠仍舊存在在黑暗之。對戀傷和天池鯉一無所知的衛白丁認為這一切的黑暗都是來自這兩位大星術士,雖然不知道這代表著什麽,但至少知道這是和十五裏颶風陣級別對等的強大星術。

    “老弟。”衛白丁閃身來在封神榜麵前道,“看來咱們的末日就是今天,你是幽冥,哥隻求你一件事,將我的魂魄引入華夏大地的地獄幽冥界。”

    絕望,封神榜聽到衛白丁淡然的聲音,露出了一絲無奈的笑容。自知他自己即便肉身死去,魂魄也能像哥哥封令那樣淡然地遊蕩在兩地之間並不代表這泯滅。之所以感覺絕望,是因為他想起了遠在華夏的龍溪水以及自己還沒出生的孩子,他不敢想象二人得到他的死訊回是一番什麽心情!在這短短的時間理,封神榜想了很多,甚至看到自己孩子未來那可能比自己還要不幸十倍的命運淪為一個無父無母的孤兒,眼不免是淚眼汪汪。聽到衛白丁的話,封神榜隻是點了點頭,就家境而言,衛白丁無疑比他幸運太多,他爺爺健在,父親雖然處於呆傻狀態未必就真個死了。說句不好聽的,衛白丁的家乃至雲之衛家損失了他無非是大樹斷一枝條,也沒什麽大不了的。就衛青草而言,死了一個孫兒衛白丁縱然悲傷也不會持續太久,大兒子衛右還在,衛右膝下還有一子一女;至於雲夢之眸的下一任歸屬,封神榜料定衛白丁已經有了合適的人選。但是他就不一樣了,雖然他一直無懼無畏地追隨著衛白丁東奔西走,當死亡真正來臨時他才發現自己根本沒資格死去,拋開自己的妻兒不提,就封神榜僅剩的一根獨苗而言,他也必須確保自己活著……

    就在封神榜思緒奔騰間,泯滅的笑聲戛然而止,因為他發現在自己頭頂站著一個比身邊黑暗更加黑暗的人影,這人仰麵看天一動也不動。見不是開元師太,泯滅不禁有些惱怒,他最恨有人站在自己頭頂,平時都不能允許就更別提馬上就要死了。

    “你是人是鬼?給我滾開。”泯滅點指那黑影罵道。

    泯滅這句話引得衛白丁和封神榜抬頭看去,雖然很黑,卻能清清楚楚地看到那個更黑的人影。這哪裏會是旁人,正是倒戈家的主人帝皇夜。

    帝皇夜聽到這個聲音,低頭看了看腳下,見是和滅世上大魔長相一般的魔族,自然是不屑一顧。隻見這黑影緩緩伸展雙臂,引得周身金光大綻的同時四周的漸漸恢複了光明。

    待到四周完全恢複了光明,牢籠上的黑影沒了,取而代之的乃是一個身著金色龍袍身強力壯的男子,和常人不同的是這男子周身放射著金色光澤,好似大羅金仙一般,不免要各自吃驚。

    他們哪裏知道,這就是帝皇夜的凡人形態,他的身軀乃是采集數萬童男童女竟一個叫袁天罡的道法萃集日精月華錘煉出的永恒身軀,身上的金光代表著永恒。

    衛白丁見天色恢複,四周恢複了風平浪靜,扭頭四顧但見身後淪為一片斷臂殘垣,天空之一片昏黃,各種磚石土渣落葉碎屑像雨幕一般不斷從他天而降。終於明白過來適才天色變黑的原因,也猜出了帝皇夜的身份以及來此的大概原因:倒戈家的灰飛煙滅!

    封神榜眼睜睜看著自己的芒劍被黑暗吞噬,自然還明白十五裏颶風陣、戀傷天池鯉的星符綻放無一幸免均亡於噬夜極。

    倒戈家離世,作為它的主人帝皇夜的內心能平複嗎?立足於牢籠頂端雙目充滿懊悔之色,仰麵彷徨。不禁回憶起倒戈家被締造以來為他提供的種種便利,就連他身上這幅永恒不老不死不滅的身軀都是倒戈家一為他締造。拋開正邪不提,為了給帝皇夜締造這幅永恒身軀,為了讓夜可以不必每天穿著一件密不透風的鎧甲坐殿,倒戈家足足忙活了將近兩年時間,最終才得以戰勝和衛白丁一般年輕的封令極其後台成就這一切。帝皇夜隻顧坐享其成不止一次埋怨倒戈家成事速度不盡人意。帝皇夜得到永恒身軀後便沉醉於人間紅綠雜塵之不能自拔,同樣是倒戈家晝夜不停地為他處理著朝政。此時此刻,帝皇夜終於體會到了倒戈家為他謀劃一切的艱辛,他一直將之當成自己最完美的造物,最忠誠的奴隸。記得來淩風城之前倒戈家還在說著一些淒美的生死別離之類的事情,帝皇夜隻當是衛白丁和那魔族女子不禁為對方的愚蠢開心的笑著。站在倒戈家亡故的地方,帝皇夜終於明白過來,倒戈家口那淒美的生死離別也包括他們主仆二人。當預知到倒戈家的死去的那一霎那,夜在驚愕之間尋回了那被墮塵露腐朽了的最初的自我。

    他醒過來了,倒戈家卻沒了。倒戈家故名思意便是一個極其擅長倒戈的家夥,這個名字是夜締造出那件黑鬥篷時起下的。融合成倒戈家所采納的魂魄皆是那些不事二主的忠良,夜締造倒戈家的初衷便是為了侮辱這些他眼道貌岸然之徒,他從不相信這世上有人能夠做到自始至終。一開始,夜經常將倒戈家像狗一般驅使著,一家事不滿便是一通斷子絕孫的臭罵,甚至無數次趕倒戈家走;但是,倒戈家麵對任何程度的臭罵都沒有過任何怨言,不離不棄誓死追隨著夜,直到成了夜的左膀右臂。被墮塵露腐朽的這些日子,倒戈家先聯合過封令,這一次又選擇聯合衛白丁。聯合封令是為了保住他的帝位並找出淨化墮塵露的辦法,最終封令得以戰勝象輪二魔老,倒戈家卻一事無成。這一次聯合衛白丁,倒戈家非但一事無成還被殺死,卻從衛白丁身上找到了淨化墮塵露的辦法:孤獨、無怨無悔。夜對他的依賴,以及對自己不能自控的哀怨和悔恨致使他永遠無法從墮塵露解脫,隻有這種讓夜陷入孤獨、無依無靠並以此毒攻毒或許才能徹底淨除墮塵露。

    這也是倒戈家臨終前哪句“和你一樣”的含義,自遇到衛白丁以來,倒戈家便一直暗跟隨著這個密宗少年,親眼目睹著這個在他眼最多算個嬰孩的少年為了族人的安危一個人麵對怨靈時的無怨無悔。倒戈家粗略知道衛白丁的身世,這個從小被族人排擠到大的密宗子弟自始至終都是孤獨的,他從來沒有一個可以依賴依靠的人,這致使他幾乎從來不會主動向任何人尋求幫助;和封神榜之間的情誼越親密,衛白丁身上的改變也越來越多,但這種“孤獨”的本性卻自始至終的存在。

    死亡不過是倒戈家做出的一個無奈的嚐試,他為夜而生,夜不能擺脫墮塵露那麽他倒戈家便是在間接為二魔老做事,他寧死也不受這份屈辱;至於自己的灰飛能不能喚回曾經那位英明神武的華夏第一任幽冥王,那隻得看命運的安排了。

    “倒戈家,難道非這樣不可嗎?”帝皇夜仰天長嘯,“回來,朕需要你回來!回來,和們一同去往幽冥界輔佐我的女兒,回來呀!”帝皇夜聲嘶力竭地呐喊著,聲音充滿了憤恨和悲戚。

    聽到這個聲音,陣陣莫名的酸楚之感湧上衛白丁的心頭。記得那日在白帝城見到帝皇夜時,對方是何等的神武?不想竟也淪落到這份田地。

    封神榜對帝皇夜也表示出了同情,扭頭四顧見沒了戀傷和天池鯉,封神榜不免疑惑,分不出這二人是死在了颶風陣內還是被帝皇夜的噬夜極吃了。正疑惑之間,天空之下起了喇叭花雨。

    衛白丁還是頭一次見到這花雨,正要抬頭看看清楚,腦海之便是一片空白,人惶惶悠悠昏厥在地。衛白丁方才昏厥,泯滅也覺頭暈眼花,掙紮了幾下便重重地倒在地上。隨著喇叭花雨越來越密集,整座淩風城陷入暗紫色的天光之,一件巨大的紫色幽光閃閃的女人衣裳出現在淩風城上空。

    見到這件衣裳,封神榜單膝跪倒。帝皇夜正悲傷間,見到這個,雙膝跪倒在地,開口道:“罪人夜拜見幽冥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