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6章 朝鮮人與日本人的對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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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佐,醒醒啊,不要睡啊。”
咚咚咚~
門口,一根棍子搗在木地板上,發出刺耳的咚咚聲。
眾人回頭看去,隻見李眾泰微笑地提著棍子走了進來,迎麵就看見圍在長穀川身邊的野田。
噓!
李眾泰對著野田吹了個口哨,逗道“喂,嘿嘿……”
野田白天的時候被揍慘了,見到李眾泰就怕。突然看見李眾泰滿臉戲謔地走向他。
雙腿不停地打著哆嗦。
李眾泰上前抓住野田的耳朵,用力地拉著道“如果你想活下去,別再讓我看見你!”
說完後,抓著耳朵的手用力拉下,野田狂叫地倒向一邊。
“好冷啊!”
李眾泰搓了搓手,坐到了火爐旁,這個不大的火爐是工棚內唯一能夠取暖的地方。
向井背著長穀川走到李眾泰跟前,道“如果不讓他暖暖身子的話,他會死掉的,請換個位置。”
李眾泰抬起頭,不屑地望了向井一眼“誰在乎他,這個混蛋死了就死了吧。”
看見李眾泰不肯讓出位置,向井隻能將長穀川交給其他人,然後自己跪倒在李眾泰腳下,懇求道“求求你把這裏讓給他吧,拜托了!”
“哈哈哈”李眾泰滿意點笑道“那麽,就放那裏吧。已經凍僵了,也不知道能不能救回來。”
向井感激地磕了個頭,連忙讓人將長穀川放到了火爐邊上。
向井脫下自己的衣服蓋在長穀川身上,然後衝著眾人大吼道“你們在幹什麽,我們必須救大佐!”
眾人連忙脫下身上的棉衣,蓋在了長穀川身上。
“向井,如果長穀川死了,記得把他帶到焚化爐來。”李眾泰說了一句,然後起身來到金俊殖麵前,笑著道“看著他死也沒有用,我們走吧。”
金俊殖那是那樣沉默寡言,看了一眼正在忙碌的眾人,轉身跟著李眾泰離開了工棚。
營地焚化爐旁,李眾泰擰開酒瓶蓋,仰頭喝了一口,然後將酒遞給了金俊殖“俊殖啊,來,喝一杯。”
金俊殖的目光從被推進焚化爐的屍體上收回,接過酒瓶,仰頭喝了一口。
李眾泰指著剛從焚化爐裏拉出的燒白的骨灰“看看那個,如果你凍僵了的下場就跟他一樣當柴燒。”
金俊殖抬起頭,再次看向剛剛被推進爐內的屍體,此刻全身已經燒起熊熊大火,雖然坐的不算遠,但仍可以清晰地聽見燃燒的屍體上發出的茲茲油爆聲。
嘔!
金俊殖胃中一陣翻江倒海,差點當場作嘔。
李眾泰看到金俊殖這副窘態,忍不住地放聲大笑“哈哈哈……”
笑罷,繼續道“整個營地就是這裏最暖和了,在這裏,你的腿就是你的命根,好好保住啊!”
說著將一件棉褲塞到了金俊殖的懷中。
金俊殖看著這個往日的兄弟,熟悉又陌生,半晌後不曾說出一句話。
李眾泰起身“我喜歡這裏沒有日本鬼叫我朝鮮的狗,蘇聯人雖然不算好人,但日本鬼更不是好東西。”
金俊殖看著李眾泰的背影,突然道“戰爭結束後,我們該回家的。”
李眾泰雙手插在了口袋裏,回道“我不回去,那裏隻能拉人力車而已。”,然後哀歎一聲“喝了點酒讓我想家了!”
“那個,恩珠沒事對吧,”抬起頭看著金俊殖“我想念她!”
說完後,又忍不住自顧地咧嘴哈哈大笑了起來。
……
第二天一早,當大多數戰俘正在吃早飯的時候。
就聽一聲爆喝“都給我起來!”
長穀川算是命大的,搶救了一夜,他還是活了下來,不但活了下來,而且在這大早上跟打了雞血一般,站在工棚的正中間,大喊道“沒有每天向天蝗鞠躬是可恥的,這裏也不例外,起來!”
所有的日本戰俘恭敬地起身,等待著長穀川的訓示。
幾個朝鮮人,在長穀川的命令聲中,緩緩站直了身體,卻被金俊殖阻止道“不需要,繼續吃!”
“這是命令!”長穀川帶著大佐威嚴,在向井和野田的陪同下,巡視起工棚。
站在工棚角落的李眾泰沒有阻止長穀川的行為,而是抱著看戲一般的眼神看著長穀川在表演。
“他媽的,瘋子!”李眾泰手下一個朝鮮人,罵了一句,就要上前揍長穀川,卻被李眾泰一把給拉了回來。
“都立刻起立!”
長穀川一邊巡視工棚,一邊厲聲嗬斥。
整個工棚內所有的日本戰俘全都放下手中的碗筷,等待著長穀川的訓示,隻有金俊殖和幾個朝鮮人仍舊坐著吃飯,對於長穀川的話沒聽見一樣。
長穀川冷著臉,來到幾個以金俊殖為首的朝鮮人跟前,厲聲道“士兵金俊殖,起立!”
金俊殖拿起勺子,喝了一口湯。
“金俊殖,起立!”長穀川再次命令。
金俊殖放下勺子,抬頭看了一眼長穀川,緩緩起身上前一步來到長穀川麵前“我們不再是你的部下了。我們是迫於無奈才加入日軍,蘇聯不能要求勞改,你也沒有權力要求我們鞠躬。記住,從現在開始,我不再是金俊殖一等兵了。現在我是朝鮮馬拉鬆選手!”
“瘋子,傻瓜。”長穀川厲聲道“你這個瘋子,想找死嗎?”
“你才是瘋子,你害死了幾百名士兵,所以,你要像高倉大佐那樣切腹自殺。”
長穀川再也無法忍受,抬起拳頭打在金俊殖的臉上。
金俊殖被擊倒,擦了一下嘴角的血跡。
長穀川還不出氣,上前拉起金俊殖又是一拳,然後對著被打倒的金俊殖一頓亂踹。
金俊殖想要反抗,卻被長穀川用力掐住脖子,一時無法掙脫。
眼看鬧出人命,李眾泰再也無法保持淡定,上前抱住長穀川,想要將其拉開。
卻被身後的眾日本戰俘圍住,幾十人擁擠在一起,場麵立刻變得混亂不堪。
就在這時,門口響起一聲槍響。
列夫將軍在幾個士兵的保護下,走了進來。
工棚內立刻安靜了下來,打鬥也停止了。
人群自動分開為日本人和朝鮮人兩邊。
列夫站在兩個隊伍中間,冷冷地看著兩撥人“還有力氣打架,看樣你們都不餓吧?”
說完之後,又轉頭看著跪在地上的長穀川和金俊殖,沉聲道“這是日本人和朝鮮人之間的恩怨吧,既然這樣,我就成全你們,一定要分出個勝負,你們對打到死為止。”
說完之後,從身上掏出一把匕首,直直地插在了腳下的木板地麵上。
匕首插在地板上,明亮亮的。
長穀川和金俊殖望著前方地板上的匕首,一時間誰也沒有先動。
“殺了他,俊殖,快!”李眾泰催促道。
金俊殖眉頭微皺,還沒決定行動時,長穀川已經率先跑了出去。
金俊殖這才起身跟上,眼看長穀川就要先一步抓到匕首。
金俊殖一把拉住長穀川衣角,兩人撲倒在地。
長穀川翻身踹出一腳,將金俊殖踹翻在地,然後向前一撲,將插在地上的匕首拔出,握在了手中。
金俊殖站起身後,看見已經緊握匕首的長穀川,眉頭忍不住地緊皺了起來。
長穀川掄起匕首,從上而下刺向金俊殖胸膛。
卻被金俊殖上前一步,貼身躲了過去。
金俊殖抓住長穀川握刀的手臂,用力一扭,同時抬起膝蓋搗在長穀川腹部。
長穀川吃痛之下,手中匕首脫落,利用肘臂搗在金俊殖後背上。
金俊殖吃痛倒地,長穀川轉身尋回匕首,又被金俊殖抓住雙腿,掀翻在地。
兩人再一次紐打在一起,長穀川尋得機會,將金俊殖騎在身下,豎起手中匕首,毫不猶豫插下。
金俊殖眼疾手快,一把抓住長穀川握刀的手臂,用力頂住。
長穀川的匕首在空中一滯,貼近金俊殖臉頰三寸處,始終無法落下。
兩人到了拚力量的時候,長穀川騎在上方,占據位置優勢,使得匕首一點點刺向金俊殖。
金俊殖眼看匕首臨身,顧不上太多,騰出一隻手抓住匕首鋒刃,鮮血從手指縫隙中流了出來。
金俊殖顧不上巨疼,絲毫不敢放鬆,這才使得刺向自己的匕首再次停止了下降趨勢。
兩人僵持一段時間後,金俊殖還是戰局了力量上的優勢,將長穀川從身上掀翻。
匕首再次落地,彈到了一旁。
兩人此刻已經力竭,雙雙晃悠悠地起身後,衝向對方。
金俊殖對著衝來的長穀川麵頰就是一拳,長穀川吃痛躬身,差點跌倒。
金俊殖左手抓住長穀川衣領,右手掄起拳頭,衝著長穀川麵頰又是一拳。
砰的一聲,長穀川麵頰處發出清脆的哢嚓聲,想來應該是鼻骨被捶裂了。
金俊殖乘勝追擊,對著長穀川麵頰砰砰又是兩拳。
長穀川尋得機會反擊,衝著金俊殖麵頰也是一拳。
砰的一聲,金俊殖腳下一個踉蹌,險些跌倒,但最後還是站穩了。
砰!
你給我一拳,
砰,
我又給你一拳。
兩人都已經筋疲力盡了,雙雙向後倒去,卻被兩方的人扶住。
“俊殖,我們當中有一人早就該死了。”
“就在今天!”金俊殖狠狠地回道。
說完後,兩人同時轉臉瞄準了一旁的匕首。
長穀川邁著沉重的腳步,一步步走向匕首,金俊殖緊隨其後。
就在長穀川彎腰想要撿匕首的時候,卻被隨後趕來的金俊殖一腳踢開。
長穀川轉臉衝著金俊殖麵部又是一拳。
兩人再次扭打在一起,又是一番對拳,長穀川沒堅持住,晃悠悠地,最終還是倒了下去。
金俊殖轉身撿起地上的匕首,騎上了長穀川身上。
“殺了我,金俊殖!”
長穀川衝著金俊殖微微一笑,露出了解脫的笑容。
“殺了他,俊殖!”
“不要啊,金俊殖,那是我們的大佐!”
“殺了他,他是日本狗!”
“金俊殖,不要!”
……
“啊!”
金俊殖豎起手中的匕首,用力地插在長穀川耳邊的地板上!
長穀川的命最後還是保住了,輕輕地閉上雙眼,大口地喘著粗氣。
金俊殖最後還是沒能下的了手,對於長穀川這樣有著幾十年仇的人依舊心懷仁慈。
不得不說,這是一種十分可悲的事情。
金俊殖的行為,不單單代表了他自己,也間接地反映出朝鮮人性格。
不知該說是善良還是懦弱。
在金俊殖做出選擇的時候,站在門口的趙明哀歎一聲,轉身離開了。
列夫將軍看見趙明離開,也沒了興趣,看了一眼戰勝的金俊殖,眼中盡是輕蔑。
轉頭對著蘇聯士兵吩咐一聲,也轉身離開了工棚。
沒有完成對決的任務,在蘇聯人的眼中是不可饒恕的。
所以,決鬥後的金俊殖和長穀川兩人,雙雙被拉出了工棚,吊在了廣場的木樁上。
寒風淩冽,卷著大雪,沒一會兩人身上就結滿了冰。
兩人真是命大,吊了一整夜都沒有被凍死。
在同伴的救助下,愣是又活了過來。
隻不過兩人都大病了一場,身體虛弱的很。
但在彼爾姆戰俘營,生病從來就不是勞改的理由,死亡才是。
第二天,簡單地吃了點冷食物,又被趕往了山上勞動。
今天勞動的項目不再是開礦,而是伐木。
偌大的森林裏,到處都是戰俘身影在不停忙碌著。一個個巨大的樹木被伐倒,鋸成木段,然後由戰俘們杠著送往山下,然後再由卡車運走。
李眾泰今天的心情似乎十分的不好,也許是因為昨天金俊殖對長穀川手下留情惹著他了。
看見日本戰俘,心裏就不爽。
身為管理的他,自然得盡職盡責。
手中拿著木棍,逮到日本戰俘就抽,也不管對方是否真的偷懶了“快點,日本狗,不要偷懶!”
另外一邊,金俊殖正在為朝鮮人包紮著已經被凍爛的腳趾。
“沒事的,俊殖,過兩天就好了!”
說著就要把腳縮回來,卻被金俊殖緊緊抓住,勸道“別動,在這裏,你得腳最重要,如果失去了行動的能力,會被投入焚化爐當做柴火燒的!”
對方身體一個哆嗦,當場老實了許多,坐在那裏一動不動。
吱啦!
一棵大樹緩緩發出難聽的聲音,緩緩傾斜,然後以極快的速度炸響正在為隊友包紮傷口的金俊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