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四五章 稚鷹曹昂 虎父英雄兒好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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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昱聞言一驚,連忙叫人喚來毛玠後,兩人一道趕往城牆之上。

    

    待來到城樓上,卻見城外的呂布大軍已是列陣完畢,陣前那將騎著一匹火紅如赤碳一般的駿馬,手中方天畫戟在陽光的照耀下放射出猩紅之色。

    

    此人正是昨日於濮水東岸獨騎打敗毛玠兩千甲士的溫侯-呂布。

    

    程昱以前就見過這呂布,隨即上前數步,高聲道:“數年未見,溫侯風采依舊,不知率軍來我兗州何事啊?”

    

    程昱的模樣讓呂布非常熟悉,待其仔細回想了一下,便開口笑道:“原來是仲德啊,數年不見,過得可還好?”

    

    程昱回道:“我如今在曹兗州麾下出任別駕一職,溫侯還未回複我剛才的問題,你率大軍來我兗州作甚?”

    

    見程昱語氣嚴厲,呂布卻是不以為意,笑道:“本將乃是天子親封的兗州牧,本將在自己的治下做什麽,難道還要經過仲德你的同意?”

    

    程昱眉頭微皺,暗道楊帆這一手玩得還真是歹毒,趁曹操不在境內,就讓呂布來襲擾,此時他麾下剛招募的將士經過一夜的整編,精神不佳,疲憊不堪,他唯一的想法就是拖延時間,時間拖得越久,對他越有利。

    

    思至此處,隻見程昱笑道:“哈哈溫侯莫不是在說笑話,我主曹操才是兗州牧,你什麽時候成了新的兗州牧?莫不是誆騙我等?”

    

    呂布聞言一愣,隨即讓李肅取來聖旨,高聲回道:“天子聖旨在此,哪還有假?仲德你還是快快打開城門,讓本將進城,仲德你放心,本將當了兗州牧後,你也是本將的兗州別駕。”

    

    程昱一心向曹,此時見呂布真的拿出了聖旨後,心中便是微微一跳,隨即嘲笑道:“溫侯你隨便拿出一道詔書就是真的了?我不相信。”

    

    呂布正漸漸進入到程昱的套中,果不其然,隻見呂布問道:“那你要如何才會相信本將?”

    

    程昱笑道:“隻要溫侯把那天子詔書拿來讓我一觀,我便知其中真假,若是真的,我自然會打開城門,迎呂將軍入城。”

    

    呂布聞言大喜,當下便讓程昱放下吊籃,他把天子詔書放進吊籃中,讓程昱提上去,一看究竟。

    

    李肅始終覺得哪裏不妥,連忙出聲道:“主公,若那程昱拿了天子詔書後,燒毀了,我們豈不是變成空口無憑了?”

    

    呂布這才反應過來,但為時已晚,隻見程昱拿著那天子詔書,看都不看一眼,就朝他呂布高聲說道:“呔,狂徒呂奉先,你竟敢私造天子詔書。”

    

    程昱說完後便用火把,把手中的天子詔書給燒得一幹二淨。

    

    呂布見狀氣急,大喝道:“呔,程昱,你竟敢擅自燒毀天子詔書,你眼中還有王法嗎?還有天子嗎?”

    

    程昱可不管那詔書是真是假,若是假的,燒了也就燒了,若是真的,那就更加要燒了。此時見呂布滿臉憤怒,程昱便知那道天子詔書乃是貨真價實的東西。

    

    呂布的憤怒,程昱視若無睹,自顧冷笑道:“嗬嗬,溫侯莫不是欺負我不識貨?看在往日的情份上,在下就不追究此事了,全當沒有發生過,還請溫侯即刻率軍離開,如若不然,待我大軍殺回之時,定叫你後悔來此。”

    

    呂布氣急,暗道他怎麽就沒有想到程昱會給他來這麽一手,當下隻好轉頭朝李肅問道:“如今天子詔書被燒,我軍如之奈何?”

    

    李肅一直在旁冷眼旁觀,此時見呂布問來,李肅隨即給了他一個安心的眼神後,便朝城頭上的程昱冷笑道:“在下李肅,程別駕膽大包天,實屬罕見啊,在下佩服。”

    

    程昱早就注意到呂布身旁的這位中年人了,此時見他自報家門後,隨即笑道:“我道是誰,原來是曾經策反溫侯,讓其弑父求榮的李大人啊,若不是李大人顛倒是非,黑白不分,溫侯又怎會落到如今人人聞之痛罵的地步,沒想到李大人你還活著呢?”

    

    程昱的話可謂歹毒至極,明晃晃的挑撥著呂布與李肅二人之間的關係。

    

    李肅臉色一變,不動聲色的瞥了眼身旁的呂布,見其臉色沒有什麽變化後,連忙反駁道:“正所謂良臣擇主而事,良禽擇木而棲,如今濮陽已成孤城,你程仲德難道還想負隅頑抗不成?”

    

    程昱冷聲回道:“哼,你有膽就來攻城,說這些不著四六的話有何用?”

    

    李肅掃了眼濮陽城上的曹軍人數,隨即朝呂布低聲說道:“主公,這城上的曹軍有七八千人,以我估計,這城內的曹軍人數怕是不下兩萬之數。”

    

    呂布聞言後卻是不以為意,回道:“想必是程昱讓城中百姓為其守城?這些百姓能有多少戰力?”

    

    李肅覺得呂布說的不錯,當下便按耐住心中的疑惑。

    

    呂布見說不通,隨即讓部將曹性率部攻城。

    

    就在呂布攻城之際,濮陽城中的曹府後院,一位十歲的青年帶著一位四五歲的孩童正在那裏玩耍。

    

    孩童紮著兩個發髻,粉嫩嫩的小臉肉嘟嘟的,很是可愛。他身旁的那位青年英俊挺拔,一對劍眉衝天,一雙虎目寒氣攝人,雖隻是靜靜地站在那裏,卻是讓人一眼便能看出這青年的不凡之處。

    

    孩童拉著青年的手,奶聲奶氣的問道:“大兄,呂布率軍攻城,程叔叔能不能守得住?”

    

    青年毫不在意的笑道:“程叔叔昨晚讓各家出人,共募得步卒三萬,呂布麾下隻有兩萬,他們怎麽打得過程叔叔?”

    

    孩童聞言後,拍著小胸脯,鬆了口氣,說道:“嚇死我了,昨夜我一夜沒睡,就是怕呂布打進城來。”

    

    青年見狀後有些好笑,隨即蹲下身子,伸手摸著孩童的小腦袋,關心的笑道:“二弟不必擔憂,大哥會保護好你們的。”

    

    這時,曹操的正室夫人,丁夫人從院外匆匆走了進來。

    

    孩童、青年連忙躬身拜道:“孩兒見過母親。”

    

    丁夫人疾步走到青年身旁,語氣略有責怪的說道:“昂兒,呂布軍開始攻城了,程別駕剛才派人來說的,母親還以為你跑到哪去了呢?這兵荒馬亂的,可別亂跑。”

    

    丁夫人雖滿口責怪之話,但任誰聽到,都能感受到丁夫人話中的那股關心、擔憂之情。

    

    隨後,丁夫人又朝孩童嗔怒道:“曹丕,你還不快回到你母親身邊去?”

    

    原來這青年與孩童就是曹操的大兒子曹昂與二兒子曹丕。

    

    聽到丁夫人的話後,曹丕連忙告退離開,看他那小模樣,顯然是怕極了丁氏。

    

    待曹丕走後,曹昂隨即朝丁夫人請命道:“母親,呂布攻城,孩兒身為父親的長子,理應協助程叔叔守城,還請母親應允!”

    

    丁夫人聞言一驚,連忙反對道:“你才幾歲?可知兵危戰凶?你就好好待在府中,哪都別想去。”

    

    丁夫人不出,故而待曹昂如親生,哪會讓曹昂犯險。

    

    曹昂再次說道:“母親,父親在孩兒這般年紀時,已是名響四方的豪俠,孩兒卻還是碌碌無為。”

    

    丁夫人拉著曹昂的手,關心的說道:“兒啊,既然你想有所作為,那等你父親出征回來後,母親讓他給你在城中謀個差事,如何?”

    

    曹昂聞言後隨即苦笑道:“母親,孩兒自幼苦學武藝,此時正值我濮陽城臨危之際,正是孩兒一展所學的時候,母親的擔憂,孩兒醒的,但孩兒更想自己去拚搏自己的未來,孩兒不想別人提到孩兒時,隻會先說,你看,他就是曹操的兒子。”

    

    曹昂很有見地,出生名門,卻不想依靠家中資源,而是打算憑借自己的努力來收獲回報。其實他還有一句話沒有說,那就是以後若有人提到曹操時,都會先說,你們看,他是曹昂的父親。

    

    曹昂這位大漢朝勢力頂端的官二代,如今的想法卻是這般的清麗脫俗,讓人忍不住要為其豎起大拇指。

    

    丁夫人卻不這麽想,她隻有這麽一個兒子,若有什麽三長兩短的話,這讓她怎麽活。想到此處,丁夫人隨即反對道:“不行,我說不行,就是不行,你哪都別想去。”

    

    曹昂無奈,便低頭不語,不知在想些什麽。

    

    丁夫人於心不忍,但相比於兒子的安危,這又算得了什麽?當下,她便離開了後院。

    

    待丁夫人走後,曹昂麵上隨即露出堅毅之色,隻見他轉身回到了自己的房中,不多時,便見曹昂一身戎裝,手持鐵槍,從屋內走了出來。隨後從曹府後門悄悄溜了出去。

    

    這曹昂當真有幾分英雄氣概,兵危戰凶之際,別人都是恨不得離得越遠越好,而他曹昂,卻是想著憑此立功。

    

    曹昂獨自一人出了曹府後,就朝西門趕去。

    

    期間,見一隊隊曹軍士卒從各處趕往西門,曹昂隨即猜到濮陽西麵城牆吃緊,當下不敢怠慢,朝著西麵城牆奔跑而去。

    

    此時的西麵城牆早已是戰火紛飛,混亂之際,誰又會注意到曹昂?

    

    待曹昂趕到城頭之時,就見到一名呂布軍的戰將正挺槍朝著程昱刺去。

    

    曹昂見狀後,為之一怒,隻見他朝那呂布軍的戰將怒吼一聲後,就挺槍衝了過去,“呔,敵將休得放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