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六三章 家國基石 軍人豈能受侮辱(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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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豐聞言後,回憶了一下,回道:“王猛是雁門人氏,三十二歲,是最先一批逃難至馬邑的難民,隨後參了軍,主公打牛頭山的時候,王猛就是那跟隨關將軍前去的數人之一,此人忠心耿耿,若不是沒什麽文化的話,此時也不至於隻是偏將。”
聽了田豐的話後,楊帆也猛然想起了此人,隻見他點頭說道:“嗯,聽了元皓的話,我也想起來了,王猛那小子還當過我的親兵,黃巾之亂時,請命去關羽的迅捷營,他要殺敵立功,我也就答應了,這小子跟隨我年了,也算是我軍的老人了,怎麽會做出如此糊塗的事情出來?”
在場的沒有笨人,從田豐和楊帆的話中意思,他們就猜到了王猛此舉必然事出有因,然,又是發生了什麽事情,讓這位老兵憤怒到喪失了理智。
隻見荀彧皺眉說道:“王猛跟隨主公多年,忠心程度毋庸置疑,但,又是發生了什麽事情,讓他能憤怒得失去理智?”
荀攸卻有不同意見,反駁道:“人心隔肚皮,這麽多年過去了,我們誰都不知道王猛是否還像以前一樣,單從擅自調動軍隊一事來看,就可問斬王猛。”
沮授管軍紀,沉聲說道:“公達說得對,王猛的行為已經觸犯了軍紀,不管他出於何種目的,犯了錯就要罰,任何人都不能挑戰軍規軍紀的權威。”
沮授素來剛正不阿,他的話顯然已經說死了,那就是王猛必須斬,不能因為他是老兵就能為所欲為。
楊帆不動聲色的瞥了眼荀彧後,還故意咳嗽了數聲。
荀彧見狀,隨即苦笑了起來,斟酌了一番後,朝沮授說道:“公與兄,不如我們先把這件事情查明再說!凡事都不易操之過急,萬一其中有什麽怨情的話,那我們豈不過要損失一員忠心耿耿的戰將?”
沮授不是蠢人,卻是‘笨人’,荀彧話中的意思,他豈能聽不出來,但,為了捍衛楊家軍的軍規軍紀,即便不殺王猛,他的職位也保不住,既然楊帆不願,那沮授也隻好借坡下驢,隻見他沉聲說道:“好,那我現在就親自帶人前去鹵城,查明此事的緣由。”
楊帆點頭說道:“嗯,此事終究還是要查明真相,這樣吧,不止公與要去,元皓、誌才也去,我會讓子義帶兩百虎賁軍親自護送你們,諸位要實事求是,不管其中涉及到什麽人,隻要是有錯的,都給我揪出來,最後出個報告給我,我將親自給犯了錯的人定罪。”
田豐、戲忠連忙出列領命而去。
待屋中隻剩下賈詡、荀彧二人時,楊帆這才慢悠悠的問道:“那楊光是何人?”
賈詡顯然是提前做了功課,連忙低聲回道:“楊奉族弟,年前從華韶山書院結業後就出任鹵城縣令,口碑不錯。”
楊帆眉頭一皺,疑惑道:“怎麽剛結業就出任縣令了?此人有何出彩之處。”
賈詡不敢隱瞞,回道:“能力平平,他能出任鹵城縣令一職,是因為楊奉與浩周打了招呼。”
楊帆冷聲道:“天下還未平定,他楊奉就要安插親信了不成?”
荀彧苦笑道:“到是沒有那般嚴重,不過,我軍中的一些戰將位高權重後,其族中子弟難免會有投靠之人,這安排親戚的事,很多,我們不能全都不要吧。”
楊帆聞言一愣,心中頓時生出一股無力感,暗道,這事乃人之常情,在這個人情社會,再尋常不過,隻見他淡淡的說道:“還真是一人得道,雞犬升天!那楊光的政績如何?”
荀彧回道:“還不錯,雖不優秀,但也是中良之資,勉強有一縣之才。”
荀彧的話倒是還算中肯,不褒揚,也不貶低。
猶豫了一會兒,楊帆還是朝賈詡吩咐道:“文和,你親自去找楊奉一趟,替我敲打敲打一番,切記,把握尺度。”
賈詡聽得出來,楊帆是對楊奉把手伸得太長一事而惱怒,當下就領命而去。
楊帆在府上發號施令之際,楊奉也在家中收到了族弟,楊光的書信,乍一看之下,可把楊奉嚇得亡魂皆冒,此事幹係重大,楊奉連忙把城外軍營中的徐晃喚來商議。
徐晃來到楊奉府上後,疑聲問道:“將軍,你喚我來,所謂何事?”
楊奉苦笑道:“公明啊,本將攤上大事了。”
徐晃聞言一愣,連忙問道:“發生了何事?還請將軍言明,晃,也好給將軍出出主意。”
楊光為人處事老練,自然不會言明其中緣由,不過,楊奉也是人老成精,從那兵圍鹵城一事中就可看出許多端倪,他對徐晃沒有絲毫隱瞞,直接把書信遞給徐晃。
徐晃接過書信後,一目十行,很快就看完了書信,縱然他徐晃膽略奇大,可,也被信上的內容給嚇了一跳。
暗道,在軍中但凡是能統兵上千的偏將,無疑不是對楊帆忠心耿耿之輩,況且,即便是那偏將真的反叛了,他麾下的一千將士也不可能全部跟著叛離楊家軍,楊家軍素來軍紀嚴明,法不容情,那偏將既然敢冒殺頭之大罪,公然起兵圍了鹵城,可見其中必有隱情。
思至此處,徐晃感覺手中的書信重逾千斤,此事幹係重大,搞不好,楊奉也會受到牽連。
看著楊奉那期盼的眼神,徐晃隻好咬牙說道:“將軍,此事,將軍就當作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過,趕緊把這封信上報給主公,然後與那楊光劃清界限,證明將軍你的清白。”
楊奉為難道:“可那楊光是我族弟,我不能眼睜睜的看著他出事啊!”
徐晃也很為難,但有些話他總得說出來,隻見他這般說道:“將軍,若是那楊光沒有錯的話,主公定會發兵去救,若是他有問題的話,將軍你這般為其開脫,免不了惹禍上身啊!”
楊奉還在猶豫不決之時,突然,下人來報,言,諦聽營統領,賈詡來訪。
賈詡的到來,可把楊奉、徐晃二人給嚇得一跳,隻要是楊家軍中的任何一人,都不願意賈詡來拜訪他們,隻因,賈詡一到,必有禍事。
楊奉當下不敢怠慢,連忙與徐晃一道前去迎接。
正在門外等候的賈詡見徐晃也在楊奉府上後,便猜出了一些其中的緣由,但他卻是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朝楊奉、徐晃笑道:“詡突然來訪,有些唐突,還望楊將軍勿怪啊!喲,公明也在啊!”
楊奉連忙笑道:“賈大人能光臨寒舍,真是令我高興啊,來,來,來,請到府中一續。”
徐晃被賈詡那深邃的眼神看得有些發毛,連忙抱拳說道:“既然賈大人來找楊將軍有事商談,那我就告辭了。”
賈詡聞言後,卻是上前一步,拉著徐晃的手,笑道:“公明這是何故?為何我賈某人來了,你卻要走,是不是賈詡哪裏得罪了公明?若真有,還望公明坦言相告,詡,定改正。”
徐晃麵色顫顫,笑道:“哪有,能陪賈大人說話,晃,求之不得。”
賈詡聞言後,不由分說,就拉著徐晃自顧朝楊府內走去,笑道:“既然如此,那公明就先別走了。”
三人一路來到正堂,楊奉命人端茶上酒後,問道:“文和啊,你來尋我,何事啊?”
賈詡先是端起茶杯,喝了口茶水後,輕笑道:“這茶,好,初嚐,味苦,苦盡,甘來。”
言落,隻見賈詡把茶杯放在身前的案幾上,伸手從一旁的盆栽中采摘了幾張葉子,放進茶杯中,淡淡的說道:“然,這得之不易的甘甜,加入少許沾染灰塵的葉子後,卻變得索然無味,有時,還會變成致命的毒藥!”
賈詡的這番話,讓楊奉冷汗直流,‘哐當!’,手中的茶杯掉在案幾上,杵在那裏不知該如何接話。
徐晃則是大氣都不敢喘一下,楊奉前腳剛收到楊光的書信,賈詡後腳就來了,這動作難免有些讓人措手不及。
見楊奉不說話,賈詡隨即笑道:“楊將軍,你這是何故?這一失手,上好的茶湯,就浪費了,可惜,可惜。”
聽著賈詡這一語雙關的話,楊奉哪還不知道楊光的事情已經被他知道了,既然賈詡知道了,那主公,楊帆也必定知道,此時,賈詡突然來拜訪他,看似偶然,實則必然。
思至此處,楊奉也沒什麽好隱瞞的了,當下從懷中取出書信放在案幾上,朝賈詡苦笑道:“文和,我是大老粗一個,你別這般說話了,我實在怕了你了,這是我那族弟,楊光的書信,他讓我幫他渡過此次難關,剛才我與公明商議,也正欲把這信上報給主公,可還不等我去,文和你就來了。”
賈詡隨即起身,走到楊奉麵前,把那倒了的茶杯撿起,放在案幾上,隨後又親自給茶杯重新倒滿了茶水,笑道:“楊將軍以後喝茶,可得注意了,那不好的茶葉,還是不要放進來,以免喝下後,壞了身子,你說是不?”
隨後,賈詡伸手一邀,朝楊奉笑道:“請!”
語落,賈詡抓起那封書信後就告辭離開。留下楊奉、徐晃在那尷尬不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