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二六章 賭約打鬥 戰敗之下夢終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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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車兒自從加入到張繡麾下,就一直與其不離不棄,始終跟隨在張繡身旁,二人雖談不上情同手足,但也生出了幾分惺惺相惜之意。

    

    張繡驚慌之下,險些喪命黃忠刀下,幸好胡車兒及時趕到,拖住了黃忠的攻勢,這才讓張繡有了一絲喘息之機。

    

    待張繡退回戰場之外,短短時間,就見胡車兒已是身負數處刀傷,正跟黃忠以命搏命。若是張繡鼓足勇氣,上前與胡車兒一同戰黃忠的話,那說不定黃忠還真會在顧全大局之下,暫時放棄與二人爭鬥,選擇戰略性繞道。

    

    然而,張繡卻是被黃忠打得驚了心神,在其眼中,黃忠就是不可戰勝的存在,任何與之爭戰的人,都會被黃忠給無情的斬殺,饒是他張繡在涼州威名赫赫,鮮有敵手,此時也驚慌不已,隻顧呆愣愣的看著二人的打鬥。

    

    就在胡車兒即將戰敗之時,張繡想都不想的調轉馬頭,倉皇而逃,對於胡車兒的處境不管不顧。張繡的這一舉動,著實讓四周的涼州將士,寒透了心,但也無可奈何,隻能跟隨張繡而逃。

    

    張繡驚慌失措的跑到中軍大帳,卻見張濟已經召集了萬餘甲士。

    

    見張繡灰頭土臉,滿眼驚慌之色,一副心緒不寧的樣子後,張濟連忙出聲詢問道:“繡兒,你這是何故?莫非敗了不成?胡車兒呢?”

    

    張繡嘴唇抖抖索索,顫顫巍巍的回道:“剛剛才我我遇到黃黃忠了,差差點喪命他的刀下,幸好胡車兒及時趕到,這才拖住了黃忠。”

    

    張濟聞言後,眉頭便是一皺,隨即沉聲問道:“那黃忠帶有多少兵馬?”

    

    張繡老實的回道:“燈火不明,但也大致看得出有數千之眾。”

    

    張濟心中惱怒,質問道:“你與胡車兒的兵馬加在一起,可是有萬餘人,怎還敵不過那黃忠?而且,怎麽就你一個人跑回來了?胡車兒人呢?”

    

    張繡魂不守舍的回道:“還在與黃忠打鬥,那黃忠實在太厲害了,我們鬥不過的,父親,不如我們跑吧!”

    

    “啪!”

    

    張濟氣得滿臉怒容,若不是張繡乃是他的養子,唯一的延續的話,張濟說不定會當場下令斬了這個臨陣脫逃的混蛋,無奈之下,張濟還是恨恨的扇了張繡一個耳光。

    

    張繡捂著臉龐,不明所以,雖不解父親為何打他,但他也不敢出言詢問。

    

    看著張繡那委屈的眼神,張濟恨聲道:“繡兒啊!你糊塗,你當真是糊塗之際,胡車兒與你是生死之交,他不止是你的部下,更是你的兄弟,你在臨危之際,胡車兒不顧危險,上陣幫你解圍,你卻因為害怕黃忠,擅自逃跑,棄部下於不顧,你可知這樣做,會寒了將士們的心,以後還有誰會真心為你賣命?”

    

    張繡委屈的回道:“可可是黃忠真的,很厲害,非我一人可敵!”

    

    張濟一副恨鐵不成鋼的表情,暗道,自己這個孩兒到底是怎麽了?以前那個意氣風發的張繡,到底去哪裏了?黃忠究竟是有何厲害之處?居然會讓張繡如此畏懼?難道長了三頭六臂不成?即便是麵對呂布,張繡也未曾有這樣的情緒波動。

    

    張繡年幼師出名家,後又轉投張濟帳下,董卓乃是涼州豪強,張濟投靠董卓之時,正是董卓的人生巔峰之際,那個時候的張繡,自然是天之驕子,何曾經曆過這樣的陣仗?即便是以前在涼州征戰,那些羌胡蠻夷又怎會是西涼鐵騎的對手,故而張繡也是一帆風順,雖然武藝得以彰顯,卻未經曆過太大的波折,可謂是一路順風順水,通暢之際。

    

    這也就讓張繡養成了目中無人,唯其獨尊的自大想法。可後來,楊家軍突然南下,先是甘寧血戰橋頭,寧死不退的壯烈,震懾了張繡的內心;後又有黃忠一騎當千,獨戰千軍的威勢,恨恨的打擊了張繡那顆自大的內心。

    

    畢竟是年輕人,稍有波折,就會亂了方寸,這也是人之常情,更何況是這種戰場征伐,人命攸關的大事,讓張繡在膽戰心驚之餘,生出了夢魘。一直圍繞在張繡心頭,這才讓他本可以聯手胡車兒打退黃忠的時候,卻不敢上前,而是選擇逃跑的原因所在。

    

    看著張繡如此模樣,張濟心中是又心疼,又無奈。

    

    可就在張濟剛想勸導張繡之時,黃忠與太史慈已然殺到跟前,這才讓他不得不暫時放下心中的想法,連忙讓麾下將士列陣以待。

    

    黃忠打馬上前,一見張濟模樣後,出聲問道:“你莫非就是那張濟不成?”

    

    張濟臨危不懼,高聲回道:“正是本將,你又是何人?”

    

    黃忠嘿聲笑道:“終於找到正主了,某家黃忠,你涉險刺殺我主,今奉命南下擒拿於你,此時你敗局已定,是束手就擒,還是負隅頑抗?”

    

    張濟聞言後,麵色微微一變,自古諸侯征戰,搶城奪地,本乃常有之事,更何況欲加之罪,何患無辭,雖對黃忠的話嗤之以鼻,但張濟還是出聲辯解道:“本將自為弘農太守後,就從未出過弘農,何來刺殺楊驃騎之說?”

    

    黃忠等人本就是以此為借口,圖謀司隸地界,當下自然不會承認,隻見他語氣強硬的說道:“這我不知道,我部得到的命令就是拿你是問。”

    

    韋康冷聲道:“我們雙方人數相若,勝負未分,你們當真是大言不慚,此時就讓楊太守罷兵投降!”

    

    太史慈冷笑道:“既然不降,那便戰!”

    

    “不降,便戰!”

    

    太史慈話音剛落,其身後的萬餘龍虎衛皆是上前一步,一股排山倒海,誓死無畏的氣勢朝著西涼軍陣撲麵而去。

    

    兩軍對陣,氣勢最為重要,氣勢來源於自信,自信的基礎卻與戰技、裝備、統帥等等息息相關。可見,在這些方麵,楊家軍要比之西涼軍優秀太多了。

    

    此時糧草被燒,馬踏聯營,降卒嘩變,局勢混亂,一件件噩耗隨之傳來,讓張濟的內心一沉再沉。就連他身後的將士,也變得萎靡不振,不知所措。

    

    黃忠見狀後,哈哈大笑,道:“張濟,若是你投降,我可保舉你在我軍中任職,如何?”

    

    太史慈亦是嗬嗬笑道:“你沒有人雄之資,何必為了那些虛無縹緲的東西,而一錯再錯,你若降,我們還可以是同袍,若不降,今晚便是你死我活。”

    

    張濟被說得眼神陰鬱,麵色晦暗,他又何嚐不知此時的局麵,若是再繼續拖延,他麾下將士恐怕連提起武器的勇氣都會被消磨殆盡。

    

    就在張濟猶豫之餘,張繡突然打馬而出,隻見他長槍橫胸,朝著黃忠怒喝道:“黃漢升,可敢上前與我決一死戰,若你勝,我父親就會率軍投降於你,若是我僥幸贏了個一招半式的話,那你們也得放我們離開,如何?”

    

    黃忠聞言一愣,隨即轉頭看向張濟,等待他的答複,可見張繡在他眼中的份量不及張濟。

    

    張濟麵色難看,待看到張繡那堅定的眼神後,隻好歎息道:“繡兒說的話,就是我說的,不過,既然是賭鬥,點到即可,不能以死相拚。”

    

    黃忠灑然一笑,道:“放心,我會手下留情。”

    

    黃忠拍馬而出,大刀豎握,笑道:“張繡,你之武藝不錯,然,卻有心魔纏身,不知你那心魔,可是本將?”

    

    張繡冷哼一聲,道:“大言不慚,你也配成為本將的心魔,看槍。”

    

    話音剛落,張繡就拍馬朝黃忠衝去,手中長槍直刺黃忠前胸。

    

    黃忠卻是凝神靜坐馬背,積蓄氣勢,待張繡殺到跟前時,隻見黃忠虎目一瞪,死死盯著張繡,渾身氣勢也隨之爆發出來。

    

    “啊”

    

    張繡本就害怕黃忠,此時又見黃忠毫不保留的釋放殺氣,讓他如墜冰窟,就連提拿武器的勇氣都生不出絲毫,不知何時掉在了地上。

    

    張繡仿佛麵對地獄的惡魔,一瞬間,竟有了一種死亡的感覺,‘死亡之後’,張繡這才幡然醒悟。

    

    “砰!”

    

    還不等張繡反應過來,就被黃忠一招給打落馬下。

    

    此時,即便刀尖臨喉,張繡也沒有再生出當時麵對黃忠的恐懼。可見,他已經重新認識了自己。

    

    既然有了招降之意,黃忠自然不會舍命相搏,然,為了讓張繡去除心魔,黃忠也算煞費苦心,如若不然,這樣一員優秀的戰將,就會止步於此了。

    

    黃忠收回金刀,笑道:“為將者,怎能畏懼死亡,然,天地間真正能做到無懼死亡的人,屈指可數,隻有勇於上前,明知不敵,也要敢於拚搏,這,就是強者之心,張繡,你根骨不錯,又有名師點撥,稍加時日,定能成為天下間少有的悍將。”

    

    太史慈亦是哈哈大笑道:“漢升所言甚是,張繡你很不錯,我看好你哦!”

    

    張繡這時才覺得,即便是麵對黃忠這樣的猛將,也沒什麽大不了的,縱然身死又如何。正所謂,將乃三軍之魂,一支軍隊能不能打,首看其領兵之將厲不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