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一六章 軍紀渙散 財動人心文醜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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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曄自信地說道“區區兩萬袁軍,依在下看來,不過是待屠的豬狗罷了!”

    曹操麵露詫異之色,問道“何以見得?”

    劉曄回道“袁紹與公孫瓚的戰爭才剛剛結束數年,那一戰,袁軍傷亡慘重,由此看來,此番袁軍雖勢眾,但其軍中士卒,多是新兵,戰力不足我軍士卒的半成,此其一;加之,袁軍軍紀渙散,士卒常常見色動心,見利棄義,我軍隻需施以巧計,便能讓袁軍陣腳大亂,此其二;文醜率軍連破二城,可見其軍是長途跋涉,麾下將士,必定疲累不堪,此其三。”

    曹操焦急的問道“啊呀,子揚啊,你可急死我了,快點說說,如何破敵!”

    劉曄輕笑道“素問顏良與文醜,情同手足,顏良才剛剛在白馬戰死,文醜就在數日後出現,由此可見,這二人的關係,非比尋常,如今,我軍駐守延津的人馬有七千餘,主公隻需命於禁將軍,率兵五千先行,在延津南麵,尋一處險要之地埋伏,然後下令夏侯將軍,讓其帶著千餘騎兵,搜刮延津財物,緩緩南下,把文醜的兩萬大軍引至伏擊地點後,再讓夏侯將軍把財物胡亂丟棄,同時解鞍下馬步行。”

    “文醜軍一見如此模樣,定會四散開來,哄搶地上財物,到那時,便是於禁將軍的出手時機!”

    程昱滿臉不解,疑惑道“前麵的,我都聽得懂,但是,為何要讓夏侯將軍,解鞍放馬,那樣的話,豈不是難擋袁軍騎兵的追擊?文醜可先剿滅夏侯將軍,再回來撿取財物,也不遲啊!畢竟,夏侯將軍與那文醜,可是有著生死大仇在身的啊!”

    曹操聞言後,哈哈笑道“仲德,你不如這般想一想!”

    “顏良戰死,文醜憤怒之下,率軍奔襲白馬城,雖然攻破了白馬,但其麾下將士,早已是疲累不堪,而他才剛探查到秒才的蹤跡,就引軍急忙忙的西進,若是我所料不差,文醜選擇在燕縣休整,也是因為麾下將士,太過疲累,他不得不暫停腳步!可是,兩天內,長途跋涉數百裏,加之還要攻打城池,那些袁軍即便是銅鐵澆築,也得累個半死吧;”

    “若是秒才突然南下,得知消息的文醜,自然不會輕易放過,他必然會繼續追擊,然而,才休整一天的袁軍將士,又怎麽能緩得過來,此舉,必定讓袁軍上下,心存不滿,若是秒才丟棄財物,袁軍將士或許會因為文醜之顧,不敢擅自撿取,然,隻要秒才丟棄了戰馬,那些袁軍將士必會認為,秒才已是他們的囊中之物,如今錢財現於眼前,貪婪乃人之本性,尋常人,定會勸說文醜,先撿財物,再追擊秒才,反正,兩者也不耽誤;”

    “而此時,袁軍上下,怨聲載道,文醜為了穩定軍心,自然會點頭同意!不過,財帛動人心,必能引人哄搶,這一哄搶之下,陣腳必亂,而到那個時候,也正是於禁出擊的最佳時候!”

    劉曄此計,可謂是把人心,給拿捏得死死的,在尋常人看來,既然敵人已經是甕中之鱉,那這到手的財物,自己若是不率先撿取,必然會被其他人給撿走,這換做誰,都會先去撿錢。

    程昱性格耿直,在聽到曹操的解釋後,亦是恍然大悟,不由得,又對劉曄,高看了幾分。

    計策已定,當付諸行動。

    翌日,延津。

    夏侯淵自收到了曹操的命令後,就與劉延、於禁合謀了一陣,然後遵循曹操的命令。

    於禁率兵走後,文醜相距延津,還有二三十裏。

    夏侯淵前腳剛出延津,文醜後腳就趕到了延津。

    得知夏侯淵又逃了後,文醜可謂是怒火中燒,當下帶著三千騎兵追趕夏侯淵,同時命剩下的步卒,跑步前行。

    這一下,可把軍中的士卒們,給惹惱了,然,軍令在身,大家又不得不,繼續拖著疲累的身體,南下追趕。

    待趕至延津南邊三十餘裏處的畈坡時,文醜終於看到了夏侯淵。

    畈坡地形特殊,由兩座小山組成,一邊下坡,一邊上坡,就像是一個‘v’字,兩側樹木叢生,最為適合埋伏,當夏侯淵率軍來到畈坡坡底時,連忙命人把搜刮而來的財物,全都丟在道路兩旁,同時,麾下一千餘名騎軍,解鞍下馬,一邊布陣,一邊朝坡頂緩緩而去。

    待文醜率軍來到坡底時,其麾下的三千騎兵,便再也不肯繼續前行,而這時,夏侯淵才引軍行至半山腰。

    文醜見狀,喝罵道“呔,夏侯淵就在眼前,為何不隨本將,繼續追擊?”

    所有人的目光,都不自覺的掃視著道路兩旁的財物,此刻正值晌午,陽光照射,那些財物散發著迷人的光彩,一名士卒暗自咽了咽口水,朝文醜訕笑道“將軍,你看那夏侯淵,竟然下馬步行,以這速度,即便是我等先把地上的財物撿起後,再去追擊也不遲啊!”

    其他人,皆是目露希冀之色,看得文醜惱怒不已,然,文醜也知自己這幾日,實在是,把麾下的將士們,給折騰得夠嗆!當下想來,若是讓士卒們先去撿取財物,也能凝聚下軍心,反正,那夏侯淵還在視線裏,文醜也不怕他跑了。

    思至此處,文醜麵色,稍微緩和了一些,說道“好吧,這幾日,你們這些兔崽子也累得夠嗆,這些財物,就權當犒勞你們的了,不過,本將有言在先,待撿完財物後,都給本將奮死殺敵!”

    士卒聞言後,咧嘴一笑,道“還請將軍放心,我等必定會奮力殺敵!”

    聽到文醜應允後,其麾下的三千騎兵,頓時一哄而散,紛紛下馬,哄搶地上的財物,有些人,更是為之大打出手。

    在文醜曆喝之下,情況才稍微好了一些,隻見文醜獨坐在戰馬之上,看著哄搶財物的士卒,心中疑惑不已,暗道,夏侯淵為何要把這些財物給丟在地上?

    可當他轉頭再次看向夏侯淵時,卻見其軍陣之中,多數士卒身上,不是手上綁著繃帶,就是腳上綁著,由此看來,夏侯淵軍中,傷兵頗多,他自知不敵自己,故而才會丟棄財物,讓自己麾下士卒撿取,好以此來拖延時間。

    想著想著,文醜卻是不屑的恨聲道“以為這些財物就能耽擱本將的時間?哼,夏侯淵你當真是打得好算盤,不過,即便是耽擱了一些時辰,你也是本將的囊中之物!”

    然,就在文醜這自以為是之際,兩側的樹林中,殺聲驟起。

    不多時,便見無數曹軍士卒,從兩側的樹林中,殺了出來。

    文醜見狀大驚,不斷吆喝麾下士卒上馬,準備應敵,奈何雙方相距頗近,眨眼之間,兩軍就廝殺在了一起,場麵隨之混亂無比。

    一些袁軍士卒,還不明所以,就被殺至跟前的曹軍士卒,給斬殺在地。

    夏侯淵見狀大笑,道“文醜啊,文醜,你空有一身武力,卻不知這是我軍的計策,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言剛落,夏侯淵就翻身上馬,率先朝著文醜殺去。

    既知中計,文醜也是心中大驚,可在這兵荒馬亂之際,無論他如何呼喊,也很難再把麾下將士給集結起來,隨著戰局越發混亂,文醜隻好孤身衝殺,意欲衝出重圍。

    然,文醜身為袁營悍將,其自身地位在袁營中頗高,如今交戰,他更是曹軍將士的重點圍攻對象。

    不多時,饒是文醜悍勇非常,也身中數處刀傷,疼痛席卷文醜全身,加之又有鮮血的刺激,殺著殺著,也讓文醜迷失在了無盡的殺伐之中,顯然是忘記了,他還在曹軍的重圍之內。

    頂級武將,無畏的廝殺,其所爆發出來的戰力,著實令人駭然,若不是於禁的部曲,怕是此刻,還真會被文醜給殺出重圍離去。

    於禁帶兵,素來嚴厲,雖不討部下歡喜,但也讓其軍,紀律嚴明,死戰到底,奮力向前。

    這時,於禁也廝殺到了文醜跟前,二將一照麵,就展開了慘烈的搏鬥,於禁在武道一途,鑽研不深,或者說,於禁更偏向於儒將一列,然,能位列曹操的五子良將之內,於禁即便武藝再怎麽弱,也弱不到哪裏去。

    二人相鬥數十個回合,於禁已有些吃力,幸得此時,夏侯淵也殺至跟前,這才讓於禁,免於慘死文醜槍下。

    “呔,夏侯淵,今日不是你死,便是我亡!納命來!”

    正所謂,仇人相見,分外眼紅,夏侯淵剛趕至,文醜就直接舍棄了於禁,提槍朝夏侯淵,刺了過去。

    “哼!”

    夏侯淵冷哼一聲,舉槍一掃,便擋下了文醜的攻擊,隨後二人,又是纏鬥在了一起。

    一旁的於禁,顯然被文醜的舉動給侮辱得羞憤難耐,想他於禁,好歹也是曹營中的悍將,如今這文醜,卻是對他不管不顧,那模樣,就好似他於禁,跟尋常的小卒一樣,可有可無。

    “啊,文醜匹夫,欺人太甚!”羞憤交加之下,於禁突然大吼一聲,提槍就朝文醜腰間刺去。

    ‘噗嗤!’

    文醜躲閃不及,竟被於禁一槍,給刺穿熊腰。

    “啊!小賊,本將要殺了你!”

    文醜疼痛難耐,在他看來,猶如尋常貨色一般的於禁,竟然能傷他如此之重,怨恨之餘,正欲提槍刺殺於禁。

    卻見夏侯淵冷笑一聲,手中長槍猶如毒蛇出洞,直接一槍刺穿文醜的胸膛。

    ‘額’

    重傷之下,再受重創,文醜已然是油盡燈枯,難提氣力,就連說話,也是口中血沫直冒。

    掙紮了一會兒,文醜的一雙虎目,流露出暗淡之色,可見,無限的生機,正從文醜那雄壯的身體中,快速流逝。

    不多時,一代河北名將,文醜,就這樣被於禁、夏侯淵兩人,給聯合擊殺,匆忙地走過了他的這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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