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五九章 憑依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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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日,中州南天城一環內部發生了一起靈異事件。

    開了百餘年的、聞名七國一州的超豪華大酒店——“天瓊樓”,其原址之處毫無征兆地變成了荒蕪的平地。

    就如建樓之前一般,整座建築竟不聲不響地消失了。詭異的是在它左右兩側,原來的一家鏢局和一家賭坊卻沒有任何異狀,一如往常地營業著……

    問起路過之人,大家都是一臉茫然,根本不知到底是怎麽回事。唯有某些高階修仙者才能夠隱約意識到——

    修仙界,出大事了。

    八位頂階的門派領袖外加二百多名高階修士、老祖,全部,都在這一天,與天瓊樓一起失蹤了。

    ……

    天空之上的陰雷依然在隆隆作響,

    此時此刻,南天城的街道上,一名身著黑白長裙的絕美女子正朝著某個方向漫步著。

    那天人般的顏值、完美的身段兒、高貴的氣質、誘人的過膝白絲,無一處不在吸引著大量路過修士們的炙熱目光。

    但不知為何,卻沒有一個人敢靠近她。

    剛剛進行過屠戮的她,身上給人一種哪怕多看幾眼就會被挖出眼珠的可怖氣場。

    “花鈴,你又生氣了呢。”

    在她耳畔,傳來憑依那慵懶依舊的聲音。

    “……”

    “宰幾個人類修士,至於用神界術麽?”

    見她無視了自己的話,憑依也不介意,隻是繼續自言自語道。

    在長達數千年的時間長河裏,她早已習慣了花鈴的冷暴力。相應的,刺激花鈴生氣也變成了她唯一的樂趣。

    “和你沒關係。”

    花鈴目光望向陰霾天際,冷漠地回了句。

    “嗬嗬,是在用神術來測試魔印的束縛極限麽?”

    仿佛看穿了她內心所想,憑依隨意地問道。

    “……”

    “啊,說中了呀。”

    憑依笑道:

    “一次性用掉如此多的靈力,想必你現在一定很‘口渴’吧?”

    “……”

    聽著她意有所指的這番話,花鈴沒說什麽,隻是眨眼間消失在街道上,下一息,身形如魅影般閃移到了南天城外。

    “剛剛那二百多個修士的靈力,就那麽散掉,不覺得浪費麽?”

    憑依繼續追問。

    “‘浪費’?”

    仿佛受夠了她在體內的喋喋不休,花鈴驀然停在原處,反問道:

    “那麽你,又願意去喝他們的血麽?”

    憑依:“……”

    花鈴:“內心醜惡的人,就連靈力和血液,都是難以下咽的,不是嗎?”

    “……”

    “除了主人的靈力,其餘任何人的,我都看不上、也不需要。懂了嗎?”

    “……嗯。”

    “所以以後,這種問題不要問我。”

    花鈴繼續朝著靈月派的方向前行。

    沉默了片刻後,才補了句:

    “你明明和我一樣的。”

    “……”

    憑依還是首次被姐姐用言語噎成這個樣子,不成想內心當中竟然生出了些許異樣的舒適之感。

    確實,換做是她,也是不屑於吸食外人血液的。

    ——即便沒有血液維持生命會死。

    這些年來,若非花鈴一直在用從主人那裏汲取到的靈力來供養著她,她可能早就失去意識形態,化為一座石雕像了。

    所以,從某種程度上來說,花鈴是宿主,主人是生命能量,

    同時,她和他又都是自己的恩人。

    “好想帶著主人和姐姐一起死掉啊。”

    心中突然萌生了某個危險的念頭——

    卻瞬間被花鈴察覺到了:

    “憑——依——!”

    “……”

    由於花鈴是母體,故在某種聯係下,憑依的想法會被她即時感知到。但反過來,花鈴的想法卻不會被憑依知曉。

    一直以來,花鈴都被她煩得恨不得立刻弄死她。若不是她的存在,自己的人格就不會如此扭曲、陰暗、壓抑、偏激。

    從第三者角度看,她在影響著花鈴。而花鈴,也在影響著她。

    “咳,開玩笑的。我們現在去哪裏?”

    不知過了多久,憑依打破了沉默,問道。

    “靈月。”

    “然後呢?”

    “天道門。”

    “嗯……然後呢?”

    “神農穀、亂海閣、鳳鸞宗、萬法門、血煞教……”

    既然她想知道,花鈴就將自己的行程安排一個個全部道來,以堵住她的嘴。

    通過這麽些年她對她的了解,花鈴明白,若是不回答憑依的問題,等待著自己的就會是無限的下一個問題。

    這是憑依用來對付冷暴力的手段。

    事實證明,非常有效。

    “你是打算把人類修仙界裏所有的門派都滅掉嗎?”

    聞言,憑依非但不覺得驚訝、意外……反而是以一種極其期待且感興趣的口吻說道:

    “這麽做,不怕主人會困擾嗎?”

    “你懂什麽。”

    花鈴沒興趣解釋太多,隻是淡然低語了句:

    “我要從根本上為他掃去阻礙。”

    “……原來如此。”

    再度沉默了片刻後——

    “姐姐,商量個事。”

    花鈴:“?”

    憑依:“放我出來透透氣成麽?”

    “……”

    雖然知道她總是說些極其天真、氣人的話,不過這次花鈴還是沒忍住:

    “憑依,你瘋了麽?!”

    她停下腳步,成功地又被這煩人的妹妹幹擾到了行程。

    “姐姐,我在你體內被囚禁了九千多年,隻是想出來看看而已。”

    憑依的聲音有些低落:“另外,我可以順便幫你清理反方向的那幾個門派,能減少你一半的工作量哦。”

    “嗬嗬,別開玩笑了。你在想什麽,你以為我不知道?”

    花鈴的聲音冰冷下來:

    “恐怕我剛把你放出來,你就會直接遁去風花山、把主人吸成人幹吧?”

    “……怎麽會。”

    “別做夢了。”

    “……”

    見商量不成,憑依立刻換了個角度來進行談判。

    她選擇威脅。

    “姐姐,你可別忘了,現在的你,身上靈力是不足以壓製我的。隻要我稍微付出些許代價,就可以控製你的精神去行動——”

    “……”

    “如果我利用你的身體去對主人做出那種……嗯,會被他恨一輩子的事,似乎比直接殺了他還能更讓你痛苦呢。”

    “……”

    “比如,在他的眼前把慕青的魂魄抽出來?”

    她很快找到了花鈴的弱點。

    “憑依……你竟敢……”

    “哦,這不夠痛苦是嗎?那麽,若是找幾個醜陋的人類,把主人的其她靈使抓到他們麵前,在主人眼下……”

    “憑依!!!!”

    花鈴全身劇顫!她知道,若憑依真的按照所說的去做了,主人對自己的感情將會變得……連恨之入骨都無法形容。

    那樣的話,自己全部的等待、付出、陪伴,都將化為泡影,破碎在這小心翼翼編織近萬年的夢境裏。

    “你成功激怒我了。”

    她終於不再忍耐——

    【幻月靈法·魔體雙分】。

    隨著大量晦澀難言的法訣念畢,在她雙手手指交織在一起握於胸前、以祈禱姿勢進行的祈喚下——

    隻見荒郊野嶺外,一縷幽芒從花鈴體內暴射而出!

    在這一霎,方圓十裏之內登時被濃鬱的血腥氣息貫滿。

    整個平原、整個荒野、整個森林,整個天地之間全部的空間,皆然變成了血潮般的赤紅。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一道紫影“嗖”地一聲竄到萬丈高空,又眨眼間化為一股濃稠血霧飄回到地表!

    或是太久沒有出來呼吸過新鮮空氣了,那至邪造物在這一刻明顯激動萬分,不難感受到,若是可以穿過天道雷雲,她恨不得立刻扶搖直上九萬裏。

    花鈴臉色陰沉地盯著麵前的女人。

    薔薇色的淩亂長發,高挑瘦削的魔鬼身材,蒼白高貴的、與自己極為相似的美麗麵孔,巨大的蝙蝠般帶刃紫翼以及……

    股部的一根黑色的、類似彎曲著的箭矢的——

    尾巴。

    一切的一切,都在昭示著眼前之人並非真正意義上的“人類”。

    而她的左手中指,與自己一樣,戴著一枚戒指——

    一枚鑲嵌著血色紅曜石的靈戒。

    它,代表著她曾經擁有過的身份:

    太古年間,

    鏡花宮·初代·血靈使——憑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