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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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淩晨十二點,正是夜色最濃鬱的時候。橡樹街上那些整齊的帶著大花園的房子,籠罩在一片令人昏睡的靜謐中,隻偶爾能聽到蟋蟀鳴叫的聲音。

    塞西爾倚著一棵高大的橡樹仰著頭望著對麵的二樓窗戶。在他周圍,溫柔的夜色鋪展開來,身上腳下都是斑駁的樹影。

    他不知道自己看了多久,那道鵝黃色的窗簾對他而言實在太熟悉了。他想念她的時候,就會走到這裏來。

    白天的時候,那道窗簾是打開的,可以看到窗台上擺著一叢藍紫色的繡球花。

    黃昏時刻,那道窗簾就拉上了,朦朧的光從裏麵透出來,將空氣染成一片暖黃色。

    她的窗簾和她的人一樣,很溫暖,想靠近。

    “主人,我們要上去嗎?”阿撒勒問。

    塞西爾點點頭,盡管他心裏已經百分百確定了,他還是想看看。萬一不是她呢?

    “說一遍你跟那個女孩的事情。”他扭頭看著縮成一團的蘋果精。

    “那你先答應我,說完就放我回去。”蘋果精小聲說。

    “你還敢提條件?”阿撒勒用翅膀扇了他腦袋一下,凶神惡煞的模樣。

    蘋果精立刻就哭了,在所有天使中,他最不喜歡的就是墮天使了。一個個又色又凶,哪比得上光明天使,那才是真正的天使。

    他平常說句葷話,光明天使都會羞紅翅膀。但要換做墮天使,對方一定會大肆嘲笑他駕駛的是去往幼稚園的車。

    “好吧我說,”蘋果精很委屈地揉揉眼,“那群學生來參觀我嘛,這個你們應該知道。”

    “不知道。”塞西爾淡淡地說,“我今天剛到布爾頓。”

    蘋果精驚訝地睜大眼睛看著他,幾秒種後,“好吧,這件事確實隻有小範圍的人知道。可能沒那快傳到北地。總之,我結果子了,光明神開放我給那群學生看。”

    “看到我的人,無一例外都溢出想要金蘋果的貪婪。隻有那個女孩沒有,她臉上寫滿了嫌棄。我很生氣就把她拉進我的記憶空間,讓她在代表神明的水果中選一個。”

    “她選的什麽?”阿撒勒好奇地問。

    “檸檬。”蘋果精回答。

    “檸檬啊。”阿撒勒重複了一遍,抬眼看向塞西爾,後者被樹影遮的嚴實,看不清神色。

    “然後呢?”阿撒勒問。

    “然後我突然感覺到有人偷我的蘋果,我就跑出去追了。等我回來的時候,發現剩下的水果不見了,那個女孩也不見了。”

    “我知道光明神進來過,大概是祂把那個女孩帶出去的,就沒有再管,轉身去找命運之神塞蘋果了。後麵的事你們就知道了。”

    空氣一下子靜默下來,阿撒勒突然感覺有點冷。遠處的路燈投下一片朦朧的光影,一夥醉漢拎著啤酒瓶從街角搖晃著走出來。

    “你在這裏等著。”塞西爾輕聲說。

    “那我呢?”蘋果精眼巴巴地看著塞西爾消失在夜色中,用手指戳戳阿撒勒的翅膀。

    “在這兒蹲著。”阿撒勒凶巴巴地說。

    “嚶。”

    塞西爾跨入鵝黃色的房間時,盥洗室的門縫裏溢出一點水。他沒有察覺,隻是安靜地站在門口。

    這是一間漂亮的臥室,一看就是女孩子住的。鵝黃色的壁紙、白色雕花的櫃子、壁爐。梳妝台上堆滿了零零碎碎的小東西,香水、口脂、首飾盒。

    靠窗的扶手椅上搭著一塊深藍色的鵝絨毯子,似乎傍晚的時候有人在那裏躺過。地毯也是精致的,空氣中彌漫著淡淡地橘子花香。

    塞西爾的目光不過略掃了一下,就移到靠牆的那架白色的四柱床上。半透明的床幔垂在地毯上,隱約能看到裏麵睡著一個少女,毯子被踢到了一邊,睡裙也竄了上去,露出雪白修長的腿。

    幾乎不用撩開床幔,他就能確定是南希。她的睡相和氣息,他再熟悉不過了。

    他遠遠得隔著床幔看著她。可以看到她睡得很沉,胸脯微微起伏。也可以看到她又把一隻手塞到了枕頭底下,她似乎很喜歡壓著手睡。

    少女柔唇半啟,輕輕溢出模糊的聲響,似乎夢到什麽翻了個身,露出身體下壓著的黑色本子。塞西爾一眼認出是聊天本,上麵有他釋放的神術。

    一瞬間,水果帶來的衝擊和聽到米洛斯帶走她的惱火全都消退了。他的眸色柔軟下來,心尖上像被撒了一大把彩色軟糖,上麵蹦躂著許多小塞西爾。

    他翹起唇角,快步走到床前撩開床幔,少女依舊睡得很熟,氣息均勻。她的手壓著聊天本,可以看得出來,睡覺前她一直在看它。就是不知道她為什麽沒給他留字跡。

    看著她恬靜的睡顏,他忍不住輕輕地摸了摸她的臉。

    “宿主,黑暗神來啦!你醒醒啊啊啊啊啊。”小r焦急地大喊。它不知道海神實在浴缸睡著了不知道,還是冷冷地注視著這裏?不管哪種都不太妙。它呼喊,狂跳,嗷嗷的。

    南希感覺大腦要炸裂,但是更炸裂的是小r喊出的內容。一瞬間她真希望小r沒喊她,就讓她這麽睡過去不是挺好嗎?另外兩個人,要打就去盥洗室打。

    不知道是不是幻覺,她怎麽聽到水聲了呢。心髒狂跳,呼吸也跟著急促,睫毛不受控製地顫動。她知道裝不下去了,很緩慢地睜開眼。

    塞西爾從她氣息不穩就知道她早就醒了,他有點懊惱自己嚇壞了她,連忙輕聲說,“別怕,是我。”

    他看著南希睜著圓溜溜的眼睛,似乎在努力地從黑暗中辨認他的臉。他低笑一聲,揉揉她的頭發,“看不清嗎?我弄點光出來。”

    別啊。南希來沒來得及阻止,床頭櫃上的燭台就自動燃起了小小的火苗。橘色的光芒迅速填滿整個房間,她知道就算伊比利斯睡得死死的,這個時候也該醒了。

    “還在怕嗎?”見她臉色慘白,塞西爾眼中的懊悔更重,“抱歉,我不想嚇著你,我本想在門口看一下就離開。但我實在太”

    南希一把捂住他的嘴,把想你堵回去。她感覺伊比利斯此時的臉色一定陰沉無比,他之所以不出來,是想多聽聽她的華麗戰績。

    塞西爾被柔軟的手心堵住唇,這讓他覺得有點癢。少女露著大半個肩膀,金發如瀑布一樣垂在腰間,香甜的氣息直接撲過來。他根本無法抵擋,啃咬著她的手心把她按倒。

    南希差點呼吸停止,她連忙抵著塞西爾的肩膀,“等,等等。”

    塞西爾立刻乖乖地停下來,親了親她的睫毛等她說話。

    南希被他壓得呼吸淩亂,嗓音都在顫抖,“你怎麽突然來了?”

    “發生一點事,我想來確認一下。”塞西爾輕聲說,微微抬起一點身體,讓她呼吸順暢一點。

    “什麽事?”南希下意識問。

    “我抓住了蘋果樹,他說你把水果都拿走了”

    “我可沒拿。”南希連忙否認。

    “你沒有吃我的水果嗎?”塞西爾一臉疑惑,“我今天晚上突然感覺”南希再一次捂住他的嘴,她在伊比利斯那裏報備的是隻吃了藍莓。

    塞西爾看著她臉色發白,連忙安慰地親親她的手心,“我沒有怪你的意思,你大概不知道,那裏的水果都是跟”

    南希幹脆用嘴堵了上去,隻要關鍵部分沒有說出來,她就有機會回旋。

    在她看不見的地方,伊比利斯躺在浴缸中,單手撐著側臉,眸光冰冷地盯著牆壁。在那裏一麵鏡子一樣的東西懸掛在上麵,清晰地映出南希在跟一名黑發黑眸的青年接吻。

    平常他稍微親得重一些,她就不讓。但是瞧瞧那位北地之主在做什麽?

    伊比利斯緊緊閉上眼,咬著唇,氣得心肝都在疼。

    人魚尖利的手指,深深地摳進浴缸裏,指尖瞬間破損,血沿著指縫流下來。

    他感覺自己就是偷情的人,半夜發現情人的丈夫回來了,隻好躲進盥洗室裏不出聲。其實他想出聲的,甚至想出去跟黑暗神一戰。但是他們現在都在別人的地盤,大概率引來光明神。

    他倒無所謂,就怕南希的處境糟糕。

    真是可惡,他明明知道所有人的馬甲,但卻不能掀。

    臥室裏,南希輕喘著氣推開塞西爾,“我明天去找你好嗎,今天太晚了。”

    塞西爾還有一堆話要跟她說,但是考慮確實太晚了,不得不憋回心裏去。他知道睡眠對人類很重要,他可以不睡,但是南希不行。他過來的本意也不是要吵醒她的。

    “我留下陪你好嗎?”他輕聲說,“我不打擾你睡覺,我隻在旁邊看著你。”

    “不行,”南希笑著拒絕,“你在這裏我是沒辦法睡著的。”

    “我有好多話想跟你說,我想等天一亮就跟你說。”塞西爾接著替自己爭取留下的機會。

    “我也有好多話想跟你說,但我覺得還是我去找你比較好,我還沒見過你的房子呢。”南希伸手幫他係襯衣的扣子。

    黑色的襯衣被扯的淩亂,露出年輕神明的勁瘦腰身和冷白色胸膛。塞西爾身上的傷口還有一半沒好徹底,一道道像是鞭痕似的刻在身上,有種殘酷的美感。

    南希知道其實還是很疼的。但是每次他為了多抱她一會兒,都會強行把疼忍住。

    “你的傷什麽時候才能好呀?”

    “大概還要一段時間吧。”塞西爾把她因為出汗黏在臉頰的發絲撩開,揚起一道清潔術澆在她身上,讓她舒服一點。

    南希認真地把扣子給他係好,又理了理襯衣邊緣,“好啦,你回去吧。”盥洗室一點聲音都沒有,她甚至懷疑伊比利斯氣回亞特蘭蒂斯了。

    塞西爾瞥了一眼牆角的座鍾,已經一點多了,“行吧,但你明天一定要來。”

    南希點點頭。

    她透過塞西爾的臉看到了少年時期的他,站在街道盡頭,麵對眾人的冷眼,一臉無所謂的神情。

    她很想問他後來有沒有捕到魚?那些人是不是經常為難他?但是現在的確不是問這些的時候。

    塞西爾學著她的樣子,也給她把睡裙理理好,伸手繞過她的後背,把兩條鬆開的緞帶紮得緊緊的,打了三個死疙瘩。

    “睡吧。”他揉揉她的頭發,從床上下去,又看了她幾眼,消失在黑夜中。

    “宿主,你今天從黑暗神那裏拿到六分好感值。其中三分是他在知道是你吃了他的水果後得的。另兩份是你們親親的時候得的。剩下一分是你給他整理襯衣時得的。宿主,我們現在一共有”

    小r突然噤聲,順著南希的目光看過去,伊比利斯倚靠在盥洗室的門框邊,帶著涼意的眼睛毫不掩飾地盯過來。

    “宿主,我困啦,我先睡了。”

    南希:“”

    “你知道的,這種大場麵,我一向不敢看,宿主晚安。”

    “你吃了他的水果?”伊比利斯輕聲問。

    南希聽他的語氣還好,心裏的忐忑稍稍放緩。她點點頭,眼尾微翹拖著一道懊惱,“伊比利斯,我當時沒敢告你。因為渴,我不但吃了你的水果,還吃了他的。”

    “米洛斯沒阻止你?”依然是淡到聽不出情緒的嗓音。

    “沒,因為我也吃了他的水果,他沒工夫阻止”

    伊比利斯的眸光瞬間變得很複雜,三分涼意加四分嘲諷,但更多的是帶著酸意的疼。

    床頭櫃上的燭台持續地放出溫暖的光,少女的唇又紅又水潤。若是平常他一定會想也不想就把她吻住,但是現在他隻覺得眼睛格外的刺痛。

    他快步走過去,用兩指掐住她的下巴,另一隻手給她擦著唇。動作粗暴,南希的眼眶瞬間溢滿水光,感覺嘴唇要破了。

    伊比利斯動作一頓,鬆了手,俯下身輕輕舔了舔她的唇。溫涼的濕潤的吻也隨之落下,腫痛的唇立刻得到了緩解。

    大約一分鍾後,伊比利斯用自己的唇擦掉了屬於另一個人的味道,他停了下來,少女被吻得氣息稍稍有點不穩,眼尾嫣紅,看起來楚楚可憐但也可口的厲害。

    她乖巧地垂下眼簾,若是平常早就一臉凶巴巴地推開他,嘴裏脆生生地質問你做什麽伊比利斯?但是現在她沒有,安靜地任他為所欲為。

    伊比利斯眸光軟了一點,他其實早就知道她的本質,吃著碗裏的看著碗外的。他不過是生氣她又招惹來一個,還是死亡的君主。

    “我說過的吧,不許你招惹他。”

    “哦。”

    “那你為什麽還招惹呢?”

    “這個,我說了不算啊,我什麽都沒做,伊比利斯。”南希抬起眼,圓圓的微翹的眸子,既無辜又嫵媚,“我認識他之前,根本不知道他是誰。所有人當中,隻有你是我帶著目的接近的。”

    “你說的是把我從海底摜上岸那次?說說看,我其實一直想知道為什麽。”

    “唔,我看了小美人魚的童話嘛,”南希開始講故事,早在伊比利斯親她的時候就打好了腹稿,因此說的十分流利。

    “我對海神十分感興趣,大家都說你是世上最美的人魚,於是我就想把你從海底撈出來看看。我廢了很大的力氣弄到媲美神明的東西,才把你弄上岸。”

    “那你為什麽對我冷冰冰的?”伊比利斯問,“你當時見到我,一點熱情都沒有,甚至還逃跑了。”

    “嗯,因為你跟我想的樣子有點差得多”

    “差得多?”伊比利斯立刻被氣笑了,“你在說亞特蘭蒂斯的主人不夠令你滿意嗎?”他扣住她的手,一把扯進懷裏,少年的臉上盡是攀比,“那我現在就做點令你滿意的事,塞西爾就令你滿意了對嗎?”

    “當然不是那個,”南希嘴角微翹,“我是說,你當時就是一條凶惡的人魚,下一秒就要把我吞掉,我怎麽可能對你產生好感呢?”

    伊比利斯微微一怔,“這不能怪我,你不知道你把我害得多慘,我當時心中有怨氣也是很正常的。”他頓了一下,“那我現在呢?現在還不夠好嗎?”

    南希仰起臉看著他,嗓音柔和地安撫,“現在很好啊,我最喜歡伊比利斯了。”

    “哇哦,宿主,你好厲害,氣氛融洽起來了。”小r忍不住誇讚。

    伊比利斯垂眸看著她精致好看的臉,和若有若無貼近他喉間的唇,原本的怨氣散了一大半,剩下的一小半也在被腎慢慢融化。

    他鬆開她,輕輕捏捏她的下巴,極力讓自己恢複冷靜,“別總想著勾引我,你還沒交代清楚是怎麽招惹的黑暗神。”

    “那個嘛,你記得吧,有一次你跟我到了北地”

    “是那個北地男人?”伊比利斯微微一怔,“你當時綁著我的眼睛。你還買了許多食物,專門給他送嗎?”

    “是啊,唔,這就得說起我認識你之前的事了。我參加了一個去北地的傭金團,剛到那裏我就被一頭巨大的魔物堵在了山洞裏。為了不被它抓到,我隻能一直往山洞裏跑。在那裏,我遇見了塞西爾,他受了很嚴重的傷。”

    “你沒有被不可直視神這條規律弄傷?”伊比利斯問。

    “有啊,但是他很快就把這股恐懼的氣息收斂了。再加上我那時對神明並不了解,沒有多想。總之他救了我,為了報答,我就總去給他送食物。”

    伊比利斯嗤笑,“死亡之主還需要吃食物?他可真會裝。”

    “不要這麽說伊比利斯,”南希用一根手指輕輕貼在他的唇上,“塞西爾人非常好,他是怕浪費我的心意才吃的。”

    伊比利斯心裏又發酸了,“他不是想吃你的東西,他是想吃你。你真是”他忍不住揉揉她的臉,“不要再去見他了,好嗎?”

    “我盡量,好嗎?”南希笑著說。

    伊比利斯沉下眼,聽她這麽說就知道她沒想跟塞西爾斷了聯係。

    “你不要總管著我伊比利斯,我又不是你的。”南希往後靠了靠,倚在枕頭上。她好整以暇地看著他,潔白纖細的腿交叉地疊放在一起,腳趾上染的紅色指甲油,讓雪白的肌膚誘人極了。

    “你是誰的?”伊比利斯嗓音裏沁著涼氣,心尖也疼得夠嗆。

    “我是我自己的,我覺得我有決定自己自由的權利。”

    伊比利斯眸光稍緩,他認真與她對視,水藍色的瞳仁裏漾著溫和的光,“我沒有想控製你。我比任何人都希望你能自由地做一切事。如果是別人也就算了,塞西爾不行。”

    “為什麽?我很喜歡他。”

    伊比利斯感覺心髒又開始疼了,他伸手按了一下,冷笑著說,“你剛剛還說喜歡我。”

    “哦,我喜歡你,可我也喜歡他呀。”

    伊比利斯看著她,她的模樣依然美麗,但是眸子裏透著清淺的光,朦朧得讓人看不清她的情緒。

    他撩著眼皮盯著她,眼底冰冷。

    南希也在看著他,表麵雲淡風輕,心裏忐忑無比。這算是她跟伊比利斯的第一場博弈。

    如果不搞定他,那麽以後她就別想再去見米洛斯和塞西爾,一定會被他看得嚴嚴的。好感值的來源被切斷三分之二,伊比利斯的好感又極不規律,她就等著自爆吧。

    伊比利斯的神色在燭台的映照下,忽明忽暗,高深莫測。良久,他才輕笑一聲,“行吧。”

    他俯下身,看著她漂亮的藍眼睛問,“說說看,你都喜歡他們什麽?”他輕輕捏著她的耳垂,曖昧又挑逗。

    “說不上來,大概我喜歡他們的成熟吧。”南希笑盈盈地胡說八道。

    伊比利斯微微一頓,這點恰巧是他沒有的,而且一時也無法追上。

    “你喜歡老男人?”他輕笑著問,立刻把對方的優勢往偏裏拐。

    “不是啊,”南希說,“比如米洛斯,他禁欲清冷,他每次打破麵具突破禁忌的時候,我就好喜歡。再比如說塞西爾,他身材太好了,寬寬的肩,勁瘦的腰,手臂微微隆起的肌肉,十分有勁。”

    “但是伊比利斯,你根本不需要跟他們比,因為你有他們永遠也無法得到的優勢。”

    “什麽?”伊比利斯問。

    “你年輕啊,”她笑著撫摸他的臉,“你還會變成魚。”

    伊比利斯淡笑,“這叫優勢嗎?我怎麽聽不出來你在誇我。”

    南希摟住他的脖子,把他往自己的方向壓,唇挨著唇輕語,“你最了解我,你也最包容我。你是我最喜歡的,自帶陽光的神明。你根本無需跟其他人比,你的優勢,就是你自己啊。”

    “伊比利斯,你往我麵前一站,我就忍不住倒向你了。”

    少女的表白是天底下最好的情藥,伊比利斯根本無法控製自己,低下頭,重重地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