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六章 蔣鬱上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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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脆的巴掌聲劃破僵持。
“你最好好好說話。”慕輕壓著火氣,冷冷道:“我不打算婚外情。”
“剛好我也一樣。”秦汶手背蹭了一下臉,不痛不癢的偏頭:“躺在一起就算婚外情了嗎?那我們豈不是早就不清不楚了。”
“還是說,你怕什麽。”他鋒利的目光中總是夾雜著幾分墮落的陰鬱,過往的經曆,一刀一刀把雕刻成了今天的模樣。
慕輕跟他保持距離,兩步走到陽台落地窗前,“虱子多了不怕咬,你手裏既然握了那麽頓能威脅我的東西。還問什麽多餘的。”
“我不願意跟你當敵人,秦汶。如果能形同陌路,對我們來說,已經是最好的結局了。”
“對你來說是,對我不是。你想不負責的擺脫過去,跟新歡逍遙法外,也要看別人肯不肯。”秦汶手肘擱在玻璃麵茶幾上,掀眼投去目光。
“那就隻有當敵人了。”慕輕回眸看向他,隨手拉了麵前窗簾,壁燈恰好投在她白皙臉上,暖色燈光,融化不了她眼底清冷。
“你有協議做倚仗,也不該把別人當傻子。”
她視線直直看向他,視線相交。
一圈掛墜的鑰匙圈在她掌心裏不斷翻旋,碰撞出輕快的聲響,慕輕徐徐揚眉。
咬字清晰:“你能回國,不是沈家要重新啟用你。而是要你頂罪的計劃,已經在開始倒計時了吧。”
秦汶幽色眸子微動。
“這麽多年的老對家,我知道一些東西,你應該也不意外。”慕輕收回目光不看他,“你可以用你手裏的協議毀了葉氏集團,讓我破產。但同樣,你也會成為沈家的替罪羔羊,鋃鐺入獄。”
“你要找我討感情上的說法,我承認我欠你一份信任,當初不夠用情,才誤了你這麽多年。但感情不是買賣,秤砣也衡量不準。至少跟你在一起的一年半載裏,我沒做出任何傷害你的行為。”
“可如果今天鬧到這個地步,你是來跟我談交易的,我想主動權未必全在你手裏。”慕輕踱步,俯視他:“別像個小孩子一樣,意圖用這些幼稚的手段,捆綁住我。”
“你了解,我不是個任人宰割的人。玉石俱焚也沒關係,沒有了葉氏集團,我還可以有李氏、王氏、慕氏;離了婚我也一樣可以跟任何我意中的新歡天荒地老。”
“我有大把金錢跟感情可以揮霍,而你——”
“鬧到玉石俱焚,讓葉氏集團破了產,你就等著坐牢吧!到時候沈迦燁輕鬆取你的位置,花你拿命賺的錢,享你這輩子都沒享的福!沈家不缺你,葉氏才能救你。但要看我們的之間能不能達成共識。”
不輕不重的語氣,分寸拿捏的剛剛好,慕輕低垂的眼裏,帶著濕冷的光澤,一半威脅一半理智。
“我說不呢。”秦汶漆黑眸子無聲宣泄著空洞,淡淡的直視她眼睛。
“再想想,好好想一想。”慕輕退後一步,打開手邊門,“客房左轉隨便選。”
秦汶從沙發上起身的瞬間,陰影籠罩整個門框,他的身上帶著莫名的寒涼,是骨子裏散發出的森冷。
慕輕卻不避不讓,目送他離開過門磚,“別輕舉妄動,否則我不介意跟沈家先談一談。”
秦汶略偏頭,“或許你可以試試,隻要賭得起。”
兩人互相對視的目光中,各有窺探,試圖先一步摸清對方底線,卻無疾而終。
“大小姐,有人——”樓下傳來傭人的聲音,緊接著是細碎的腳步聲,跟斷斷續續的對話。
慕輕聞言緩緩回眸,關上臥室門走向樓梯口。
“先生。你怎麽私自上樓……”
沒有回應,隻有沉穩的腳步。
慕輕腳步微頓,抬手讓傭人先下去。
“你怎麽來了?”
“我……”
秦汶不緊不慢的步出,背靠身後牆壁,深灰色上衣,勾勒的肩線格外硬挺。
蔣鬱眼神一變,越過慕輕伸手就去拽他衣領,臉色沉涼:“你怎麽在這裏,沒能讓你坐牢,沈家上下打點耗費不少功夫吧。你還敢來?”
“信不信我立刻報警,告你私闖民宅!”
蔣鬱拳頭已經緊握,手肘用力鉗製對方肩膀。
秦汶卻從容不迫,甚至麵無表情的看向慕輕。
“讓他走。”慕輕伸手擋住了蔣鬱要落下的拳頭,眉心微緊,這一拳打下去,確實解氣。
但她要做的是,按住秦汶的野心,隻要他手裏還有協議在,她暫時就不能撕破臉。
蔣鬱狠狠推開秦汶,“滾,你這種危險分子,就應該被看管起來,免得出來反社會,禍害人間。”
“誇的不錯。”秦汶扯了下嘴角,目光危險審視了一眼蔣鬱,麵不改色的下樓。
蔣鬱被氣的七竅生煙,指著這人厚顏無恥的背影,不解看向慕輕,嘟囔:“這種人。你怎麽能放他進家裏的?他萬一生出歹心怎麽辦?老七讓我看著你。我到時候怎麽交代!”
“有工作上的事要談。”慕輕不願意多談,看他:“這麽晚,你怎麽找過來的?”
“我早就該過來了。”蔣鬱走向吧台,自己也不見外的給自己倒了杯水,灌下去一口,“要不是這兩天學校剛開學,店裏忙,我早就來了。”
慕輕心不在焉,給他杯裏夾了塊方糖。
“你是不是有什麽事情?”蔣鬱眯起眼睛,“慕輕同學,老七特地給我打電話,讓我過來看看你。”
慕輕問:“他在國外怎麽樣?”
關於葉氏集團跟秦汶的事,並非三言兩語能跟蔣鬱解釋的清的,這件事隻能她自己解決。
“你不要避而不談。”蔣鬱這次腦子轉的很快,看著慕輕若有所思的神色,皺眉:“說說看,我總不能白跑一趟。萬一能幫上忙呢?”
慕輕手心裏一串鑰匙扣,丟在吧台上,後背半靠在高腳椅上,“沒什麽幫不幫的,你能改變血緣關係嗎?”
蔣鬱眼神困惑:“什麽?”
“羅子姝你見過嗎?”慕輕看他。
“見過,還有她弟弟羅子臨,我都見過。”蔣鬱確認自己沒記錯,安慰她:“雖然你跟他們有血緣關係,但隻是表親,不用太在意。”
慕輕:“你覺得我跟他們長得像嗎?”
“不像,但這樣多漂亮啊。”蔣鬱不懂這話什麽意思,直撓頭。
慕輕:“我大概不是親生的。”
蔣鬱“啊”了一聲,下巴差點兒張脫臼,“你不是薛曼寧的妹妹,薛寶陶親生的?”
慕輕:“薛寶陶不是我親生母親,我的親生母親叫葉熙容。”
蔣鬱眉頭皺的可以夾死蚊子。
慕輕隨便從吧台開了瓶啤酒,牙尖頂開啤酒蓋,眯眼喝了一口,“我是葉家人,不姓慕也不姓薛。”
“那你……親生父親?”蔣鬱有些理不清這關係。
又覺得怪不得慕輕能接管葉氏集團,他總算明白了,原來鬧了半天她是葉家私生女?
慕輕:“曾經我以為是羅建文。”
“那現在?”蔣鬱。
慕輕幽暗眸子緩緩掃他一眼,“不知道,葉熙容死了,我沒人可問。”
蔣鬱長長歎了一口氣,眼裏還有些不可置信,習慣性的摸杯子,一口灌到了底,嗆了下:“所以說,你以為自己是羅建文的女兒……不對,羅建文不就是薛曼寧的丈夫,羅子姝跟羅子臨的親生女兒……”
慕輕不說話,淡淡的靠著吧台。
蔣鬱:“所以你跟這姐弟一點不像,是因為根本不是同父異母,而是既不同父也不同母,壓根就是陌生人,沒有任何關係?”
慕輕:“大概是。”
“那你們葉家虧大了啊!”蔣鬱一拍吧台,氣的要死,仿佛吃虧的是自己,“白白替羅建文養他還有他的一雙子女,你說葉熙容本來就是葉氏董事長,她不喜歡羅建文,幹嘛招一個酒囊飯袋做上門女婿。”
“現在好了,她死了。留下你在後爸後媽麵前受氣,還要搶遺產……嘖!”
蔣鬱義憤填膺,替慕輕鳴不平。
反觀作為當事人,慕輕始終淡淡的,沒什麽情緒流露。
白皙纖長手指,按在綠色啤酒瓶上,安安靜靜的喝完整瓶。
“我也想知道。”
她眼神涼涼的,嘲諷一笑。
就算當年的葉家還沒有如今這麽風光,身為葉家的獨生女,葉熙容也不至於嫁給一無是處的羅建文。
她從小到大看到的是,葉熙容確實是瞧不上羅建文的,甚至根本不屑於理會他的那點風流事。
如果她在乎,那麽就不會讓羅子姝跟羅子臨平安出生,更不會放任羅建文成日裏夜不歸宿。
既然如此,互相沒有感情的兩個人,為什麽要勉強在一起呢。
信上寫,葉熙容是準備離婚的。
或許是因為葉幸在國的自願入獄,實在出乎了她的意料,所以一封信沒有被當年的她看到,也沒有成為事實。
而在葉幸出獄後不久,葉熙容就身體情況日下,更沒有離婚的機會了。
慕輕隻能憑借信上的隻言片語,推斷出當年所發生的情況,讓她好奇的是。
如果當年離了婚,葉熙容會做出怎麽樣的選擇,會嫁給她的親生父親嗎?
而這位親生父親……
他到底是誰,又身在何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