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章:何必鑽牛角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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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麽,小璟對天竺有興趣?”房遺愛問道。

    “不是對天竺有興趣,而是對大唐西麵的這些個國家有興趣,西麵的沙漠雖然環境惡劣,但是隻要你有實力,那可是遍地黃金啊,且不說西域十六國,便是玄奘去的天竺,一個金銀遍地的地方,你心不心動?”

    既然在大唐走一遭,做回強盜又如何?倭國是離得近,但是那才多大點兒地方?倭國往東那是一望無際的汪洋大海,再往東發展不太可能,南北美洲長鞭莫及。

    但是西域和印度半島就不一樣了。

    “你不會是想插手西域吧?”房遺愛詫異。

    “不是我,是大唐。”玄世璟笑道。

    ......

    玄世璟的這般豪言壯語倒是把兩人給嚇著了,這話題還是就此打住為好,將來是個什麽樣子,誰知道呢?依照陛下的心性,說不定就真打過去了呢。

    辯機回到長安,回了譯經院,這個時候的他需要回自己的房間好好的靜一靜,反正這會兒他是沒有去翻譯經文的心思了。

    玄奘從天竺帶回了六百多部梵文經書,要翻譯這六百多部經書,再加上著作他自己西行的經曆,這可是個大工程,雖說從年底到現在新的一年年初,這麽長時間過去了,說起來進度也不大。

    譯經院當中的和尚出門都是有專門記載的,不是說隨意就可以外出的,辯機出譯經院,去東山縣莊子上,自然也有人記錄其行蹤,且辯機回來之後,整個人都萎靡不振,到了晚上用齋飯的時候,玄奘沒有見到辯機的人,便問其它弟子,怎麽沒見到辯機。

    辯機在年輕一輩的和尚之中才學最甚,平日裏玄奘也甚器重這個弟子,畢竟辯機還年輕,這般年輕就有如此豐厚的學識,且人又有慧根,將來在佛學這一途的前途是不可估量的。

    “回師傅,辯機師弟從出去再回來之後就一直把自己關在房間中,未曾出來過,方才派人去叫了,也隻是說晚上的齋飯不吃了。”玄奘身邊兒的和尚回應道。

    “也罷,隨他去,咱們吃,他的這一份,給他留在廚房,什麽時候餓了,自己熱了吃就是。”玄奘說道。

    玄奘從大唐出發,前往天竺,一路上也吃了不少苦,關鍵是繞了不少路,再從天竺回來,雖然現在仍舊在壯年,但是一身的滄桑卻是怎麽也洗不去的,辯機把自己關在房間之中,那肯定是遇到什麽事兒,想不開,想讓自己靜下心來想想,這些玄奘都能夠理解到。

    當個人的經曆足夠豐富,再去看旁人走在當初自己所走的那條路上,那便是一目了然的清晰,現在的玄奘就是這般,曆經了這麽多事兒,現在看辯機,他遇到的事兒,那就已經不是事兒了。

    一會兒吃完飯去看看他,開導一番就是了。

    辯機現在還年輕,人生的大多數時間也都是在寺廟當中度過,真是兩耳不聞窗外事的狀態,所以經曆的也少,心性相比起外頭寺廟那些老油條,那可是稚嫩的很了,如今他一個人在房間之中鑽牛角尖兒,能自己就給豁然開朗那才怪了。

    玄奘的信仰很深,根深蒂固,所以外界無論發生什麽,都改變不了他一顆堅定的心,而辯機雖然有信仰,心中有佛,但始終經曆的少,被保護的太好,溫室裏成長起來的花骨朵,遇到玄世璟這樣式兒的,辣手摧花,直接打擊人家的信念,這讓辯機心裏就有陰影了。

    甚至一度懷疑自己是進了假的寺廟,有了假的信仰。

    到了晚上,天黑了下來,玄奘一身素衣袈裟,手上轉著佛珠,走到辯機房間門口,外麵的天都黑透了,房間裏卻仍舊沒有點燈。

    玄奘走到房門前,伸手敲了敲房門。

    辯機聽到敲門上,愣了一下,開口詢問道:“誰。”

    “孩子,是我。”玄奘的聲音傳入辯機的耳中。

    一聽外頭站著的是自己的師傅,辯機趕緊去開門,借著外麵微弱的月光,看到了自己師傅那張慈祥的麵龐。

    “師傅。”辯機雙手合十向玄奘行禮。

    “夜已經深了,為師見你還未用齋飯,便吩咐廚房的人給你熱了飯菜送過來,怎麽,可是遇到什麽事了?聽說今日你出去了一趟,回來怎麽就把自己給關起來呢?”玄奘問道。

    辯機將玄奘請到房間中,走到桌旁,點了房間裏的油燈,屋子裏這才亮堂了起來。

    “不敢欺瞞師傅,徒兒這次出門,其實是到東山侯的莊子上去了,前日裏弘福寺的方丈來尋徒兒,想讓徒兒去做說客,徒兒自小在弘福寺出家,方丈既然來找徒兒,徒兒斷然是不敢拒絕的,今日便出了們,去了莊子上。”辯機老老實實的回應道。

    玄奘點點頭,示意辯機繼續說下去。

    “徒兒與玄侯辯論,也請求玄侯對於長安城的佛寺能夠高抬貴手,但是徒兒無能,辯不過玄侯。”辯機說道:“除此之外,玄侯對徒兒說的話,也是句句戳心。”

    說著,辯機便將玄世璟對他說的話告訴了玄奘,也轉達了玄世璟說想要一覽玄奘著作的請求。

    玄奘一邊聽,一邊點頭。

    “玄侯所說,的確有理,不可否認,但是為此你便要如此鑽牛角尖,那邊不值了。”玄奘笑了笑,接著說道:“玄侯說的沒錯,他們是俗世人,而你我是出家人,所站角度,便已經是不同,又如何去相同的看待問題。”

    “可是,長安城佛寺......”

    “出家之人修養心性,這心性便是放在第一位的,從出家伊始,所讀經書,皆講規避五毒,貪、嗔、癡、慢、疑,如今你人在譯經院,且將自己放在長安城佛寺圈子之外去看,佛學雖在長安發揚光大,但是極速的膨脹,帶來的,便是消不盡的五毒,莫說世人,便是寺廟中的僧侶,可曾完全拋卻凡塵,完全絕了五毒?出家人五毒不絕,與俗世之人,又有何區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