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傳說有龍(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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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嵐寂靜, 湖黎的話說完後,一陣風輕輕吹過,令他的紅色發帶微微揚起。
簾沉看著對方, 這個由數據創造出來的人, 嬌氣,敏感, 不能吃酸, 愛撒嬌, 喜歡粘著他。最重要的是,他的各項數據, 都在契合著他的審美。
早在進入這個世界之初,簾沉就意識到自己好像對對方產生了一些不一樣的情感。宴會的時候他明知道屈演打的什麽主意,也知道匡珩的所作所為,卻故意沒有阻止事情的發展。
因為那個時候,他想確認一件事情。他想知道,自己對湖黎究竟是怎樣的感情。
簾沉對於自己的東西都是有著強烈的占有欲的,對湖黎亦如是,不過之前的占有欲似乎跟現在的這種占有欲不同。
紅日之下,男人朝著湖黎微微笑了笑, 隻是這個時候,金盆洗手係統的聲音卻突然響起:“當前任務已完成, 請宿主進入下個世界。”
簾沉沒有回複係統的話, 這是代表默認的意思,因此金盆洗手係統的程序就自發運轉了起來。
“3……2……”
在係統倒計時還剩下一秒鍾的時候,簾沉終於回答了湖黎的話。
“對。”
當他在麵對這個數據的時候,身體內的各項數值都會產生相應的變化。他會想要讓對方的眼裏隻看得到自己,會忍不住想要逗對方, 在看到別人向他表達愛意的時候,會不高興。
簾沉想,他好像對這個數據產生了不該有的感情,他確實有一點喜歡湖黎。
不過就算是這樣也沒有關係,數據是假的,可他卻能依靠數據來重建這個人。他本來就是在複製湖黎的數據,等到他將對方的數據全部複製完畢,就能夠在現實中將湖黎重新創造出來。
整個世界都是由數據構造而成,隻要擁有足夠多的數據,又有什麽不可以的呢。
他會有一個最完美的,由他親手創造出來,由他染上各種色彩的,永遠的美麗,和獨一無二的珍品。
簾沉的聲音在雪山之中非常輕,但湖黎還是聽到了。
金盆洗手係統同樣也聽到了,程序的運轉像是有些停頓,在到達下個世界之前,係統試探性的問了一句:“宿主,您剛才是說,您喜歡湖黎嗎?”
“是。”
簾沉的意識體閉著眼睛,沒有否認。
“那您以前不喜歡他嗎?”
“這不一樣。”
簾沉的眼睛依舊是閉著的,他喜歡所有完美的數據,可這種喜歡跟他現在的喜歡不一樣。
湖黎在他麵前呈現出來的是一個完整的人,他能夠認清對方的臉,知道他的皮膚,清楚他的溫度,這個最完美的數據還能引發出他屬於正常人應有的情緒。
是不一樣的。
係統沒有聽到簾沉的解釋,但它沒有再問下去,隻是在簾沉的考核成績後麵又加了一條長長的批注。
-
睜開眼睛的時候,簾沉就看到湖黎正被他圈在懷裏。不過情況有些不對,因為他現在不是人,而是一條龍,一條金色的龍。
兩個人正在一個看起來非常大的山洞裏,山洞中塞滿了各種珍寶,看得人眼花,不過這珍寶卻會讓身為龍體的簾沉感到本能的愉悅。
這是一個星際時代。
原主所在的星球編號為e01,上麵住著的是僅存的藍星人後裔,也是整個星河裏最古老的人類。其他星球上也有跟人類長的差不多的人,但他們的本體是獸態,還有更多與人類大不相同的外星人。
整個星河在經曆了長時間的戰亂後,已經形成了一個大聯盟,不同星球之間可以往來通婚。人類經由這樣的發展,早就脫離了最開始的模樣,激發出了各項潛能,體質也非常強悍。
近年來因為資源的緊缺,原本已經平息下來的星際大聯盟又有崩潰的趨勢,各國之間相互試探,經常會有一些暴/亂發生。因此e01上所有的人都要在成年之後進入軍事學院學習,其中資質比較好,能力高強的人會被部隊挑選出來,著重培養。
在這個星球上,每個人都為自己可以為國家報效而感到榮幸,他們會成為萬人景仰的大英雄,他們的朋友、愛人、家人都會以他為榮。沒有人會想要去逃避這個責任而假裝自己能力不夠,他們有的隻是竭盡全力。
同時,這顆星球的特殊之處並不僅僅在於他們是藍星人的後代,還因為這顆星球上有著世界上最後一條龍。每個星球都自成一個世界,在這個世界中,就有一條龍,負責保護所有人的安全,這也是為什麽他們能夠在星際的變化中可以活下來的重要原因。
沒有人見過這條龍,甚至還有人懷疑這是不是官方故意編造出來蒙騙大眾的謊言。然而想一想,這樣的謊言也並沒有損害自己的利益,所以漸漸的人們也就不再過問了。
隻有非常少數的人心中對這件事深信不疑,這個少數人當中就包含了湖黎和顧舟。他們兩人都是帝事大學的新生,彼此之間並不認識,但陰差陽錯之下,卻有著非同尋常的糾葛。
原主正是這世界上的最後一條龍。當藍星隕落,諸神覆滅的時候,他卻誤打誤撞活了下來。劇情裏麵,原主進入了發情期,而這個世界上不說是同類,就連零星半點的靈氣都沒有了,因此原主在發情期的支配下,就隨便從外麵抓了一個人回來。
這個人就是湖黎。
龍本性淫,加上原主又是頭一次經曆發情期,根本就不懂得憐香惜玉。半個月過後,原主的發情期過去,湖黎也就隻剩下了一口氣。若不是他的體質強悍,恐怕在被原主抓回來的當天,就已經死了。
當這猶如噩夢一般的折磨終於停下來後,原主又陷入了短暫的沉睡當中,湖黎卻是尋著這個機會逃走了。他是好好走在路上的時候被人掠到這裏來的,身為為數不多相信這個星球上有龍存在的人,他當時還有些興奮,但是興奮過後就隻剩下肝膽俱裂了。
龍非常凶,他在離開的時候身上也遍是傷痕,連路都很難走。隻是湖黎還沒有走到山腳下,就發現自己竟然變成了一隻貓。
星球上的人都已經發生了變異,他們後天會覺醒出不同的能力來。湖黎並不知道,自己之所以會變成貓,完全是因為跟他同為新生的顧舟。對方覺醒了預言的能力,即不管他說什麽話,都會變成真的。
現階段顧舟的預言能力還非常差,隻能實現一些小的事情,如果不是湖黎現在太虛弱了,根本不會中招。
要說顧舟也並不是有意讓湖黎變成現在這副模樣,兩人當初在新生入學的時候有過一麵之緣,後來湖黎好好的就在學院裏消失了大半個月,因為他沒有什麽親人,光腦上麵也顯示他當前是安全的,隻是不知道具體位置,所以學校裏根本就無從找起。
大家是在偶然的聊天中提起湖黎的,顧舟當時聽了一耳朵,他對湖黎還有幾分印象,這個人專業成績非常好,而且人長得也很好看,這一點受到了所有人的認可,大家也都在感慨,怎麽一個活生生的大美人就這樣消失了。
顧舟也跟著感慨了一句,不過他感慨的是湖黎這麽好看,偏偏對人又挺疏遠,簡直像一隻高傲的貓,真不知道對方變成貓了會是什麽模樣。
他這一句無心的調侃,就讓湖黎又是雪上加霜。貓爪格外嬌弱,山上又有許多荊棘與砂礫,等到湖黎走到山腳下的時候,整隻貓都一動不動了。
這個時候又是獸潮入侵,恰巧被才走出山的湖黎趕上了。他連清醒的時間都沒有,就被踩死在了獸潮之中。
而原主在打完盹醒來後想起自己發情期做的事情,覺得自己應該要去找找那個可憐的人類。
隻是身為一條龍,他對辨別人類的長相這一點本身就很困難,加上當時又是在靡亂之中。因此誰也沒想到,造化弄人間,他竟然把顧舟當成了自己要找的人。
顧舟的身形確實跟湖黎有幾分相像,而且他長得也並不差,能力也是整個學院當中數一數二的。剛開始的時候,他以為原主說的要找人的話隻是對方搭訕的套路,所以他也沒否認自己並不是對方要找的人,再說,原主長得確實挺帥,顧舟也瞧對了眼。
原主是龍,本身就有大氣運,何況他還是世界上最後一條龍,就更受天道眷顧了。顧舟在跟原主在一起後,預言的能力也越來越強,在軍事學院混得風生水起。
是在後麵兩個人決定結婚的時候,原主才發現自己竟然找錯了人,不過這時候他也已經真心喜歡上了顧舟,所以原主就將錯就錯。而顧舟在這個時候也意外發現當初湖黎的死恐怕有他的一份關係在,這讓他覺得十分內疚。
原主哪裏舍得叫自己的心上人為了別人如此傷心,他連忙安慰對方,說這一切根本就不怪你,隻是造化弄人而已,再說,要不是這份因緣際會,我也不可能會遇上你,大概湖黎的存在就是為了讓我們見證這份美好。
在他的這般安慰下,顧舟很快就走出了陰影,之後兩個人在所有人的見證下,舉行了一場盛大的婚禮。
這個世界好像就這樣把湖黎忘記了,沒有人知道他來過,也沒有人知道他死去。
劇情的接收隻在轉瞬間,簾沉看著被自己圈起來的人,龍身非常龐大,這就襯得湖黎越發小了起來。大概是第一次見到龍,所以對方的眼中還有一絲殘留的驚豔,但在驚豔底下,也有掩飾不住的害怕。
誰都會對未知的生物感到害怕。
簾沉見對方明明有些害怕卻還要硬裝作鎮定的樣子,圈著對方的尾巴動了動,而後慢慢變回了人。
他的發情期非常厲害,整個人都處在一種折磨當中,變成人的時候,簾沉的眼睛都是通紅一片。
“別害怕,我不會傷害你。”
是跟他流露出來的那種危險氣息不一樣的清淡之聲。
湖黎眼見著圈著自己的金龍變成了人,還是一個英俊非常的男人,眼睛睜得更大了。他雖然依舊被對方控製著,但那種害怕的感覺卻退了不少。
“你、你可以放開我嗎?”
他試探性的對著簾沉說道,既然不會傷害他的話,那就不用這樣抓著他了吧,湖黎覺得對方怎麽看都怎麽像是在危險邊緣的樣子。
“恐怕不行。”
簾沉拒絕了他,他不僅拒絕了對方,還將湖黎抓得更緊了一點,意誌已經臨近崩潰的邊緣,如果再不解決的話,可能還會發生更加失控的事情。
“你隻要記住,我不會傷害你就行了。”
耳畔響起的聲音就像貼上來的人一樣火熱,湖黎還沒有反應過來,他的衣服就已經叫對方全部褪了下去。
他就知道這條龍不安好心!
“不、不行,我是直男,不搞基的。”
湖黎捂著自己搖搖欲墜的衣服,模樣瞧著有些悲憤欲絕,但是下一秒,他就聽到抱著他的人輕笑了一聲。
“直男?”
簾沉將湖黎的手握住,對方那僅剩的衣服也不複存在。
“乖。”
他沒有說更多的話,僅僅是這樣親了親湖黎的臉頰,語氣帶著哄意,於是小直男本男連自己也不知道怎麽回事,就如此就範了。
山洞裏擺著琳琅滿目的珍寶,湖黎躺下去的時候,隻覺得背後硌得慌,但是很快,他就發現自己身下多了一張柔軟的毯子,這毯子也不知道是什麽做的,瞧著挺薄,但十分管用。
“專心。”
他又被簾沉親了親,對方像是為了懲罰他剛剛的走神,在他的脖子上輕輕咬了一口。
湖黎是第一次經曆這種事情,他原本以為自己會很反感,可是沒有。不僅沒有反感,甚至他還是享受的。
他根本就不知道,原來自己竟然會如此沉溺於同一個男人的歡好,對方的每一個細微的動作,都能引起他強烈到不能自已的反應。
毯子是黑色的,但是他的身體卻是白色的,兩廂比對之間,愈發顯出他的白來。
很快,這種白就漸漸染上了另外一些顏色,它們有的是湖黎的身體自然而然的反應,有的則是簾沉給予的。尤其是鎖骨處新增的那些紅痕,像是要將那顆紅痣團團圍繞,就如同他被簾沉圍繞一般。
事情的發展超出他的想象,湖黎連基本的掙紮都沒有,隻被簾沉弄得喪失理智。
他在哭得淚眼朦朧的時候想,自己直男的麵子保不住了,這條龍突然把他拐來這裏就是為了睡他,可他不但沒有拒絕,還無比順從。
正想著的時候,他的身體又像是條件反射一般,不自覺的將簾沉纏得更緊。於是湖黎麵上更加悲憤欲絕了一點,甚至臉也更紅了,他覺得自己好不知羞恥,湖黎嗚咽的聲音都大了許多。
星際時代,有很多男人和男人,女人和女人在一起的事情,比起過去那種異性戀,同性的交往要更多一點,因為人們發現似乎同性要更加了解自己一點。
但湖黎一直堅定地認為自己就是那顆滄海遺珠,是完完全全的異性戀,雖然目前為止他也還沒有喜歡過誰——直到他現在,因為舒服到了極點而手腳攤開躺在毯子上。
到了這個時候,湖黎已經不再想要掙紮什麽,好像他從一開始就沒有掙紮,小直男捂了捂自己的臉。
一輪結束過後,他又想,不是自己意誌力不堅定,而是敵人技術太厲害。不過怎麽看都是自己占了便宜,在他麵前的這個人可是世界上的最後一條龍,而且龍長得帥,又很厲害,沒讓他感到有點難受。
……是有感到難受,可此難受又非彼難受。
湖黎將自己的手從臉上拿下,大不了,今天過後大家就山水不相逢。他想著,在心裏點了點頭,就準備坐起身來離開,誰知才剛要有所行動,簾沉又靠了過來。
“我、我要走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兩個人之間剛剛親密交流過了一番,所以湖黎現在看上去膽子大了一點,可簾沉的舉動還是嚇了他一跳,導致講話的時候有些結巴。
“還沒有結束。”
簾沉把對方扶了起來,然後轉了個麵。
是還沒有結束,並且才剛剛開始,山洞裏麵聲音又開始時斷時續地回蕩起來。
湖黎兩隻手被簾沉緊緊扣住,他沒辦法回身,隻能將將回過頭,可他剛一回頭,立即就被簾沉吻住了。湖黎並沒有注意到,自己戴在手腕上的光腦就這樣掉了下來。
……
整整半個月的時間,這半個月當中,湖黎沒有一天離開過山洞。中間他也找過很多理由,比如自己餓了,於是簾沉就會不知道從哪裏拿出許多好吃的,等到他吃完以後,又會被重新拖回來。再比如他說自己累了,簾沉也會給他休息的時間,不過不管怎麽說,對方都不放他離開。
小直男走又走不了,氣又氣不過,最後幹脆在簾沉抱著他的時候咬了咬對方的肩膀。
然而這樣的舉動隻是自己坑自己,因為龍體刀槍不入,更何況是他的牙齒,他根本就沒有把簾沉怎麽樣,反而對方似乎被他刺激到了,愈發折騰起他來。
雲銷雨霽,湖黎還在餘韻當中,他眼睛哭得紅紅的,臉上也是紅紅的,身上沒一處能看的。不過山洞中又隻剩下了他一個人,因為另一個人又重新變回了龍,此時正盤在自己閃閃發亮的珍寶上麵打著瞌睡。
“我要睡一會兒,等醒過來後再跟你解釋這些情況。”簾沉瞌睡之前還特意叮囑了湖黎,“不準趁我睡著的時候逃跑,聽到了嗎?”
當時湖黎還被簾沉折騰著,隻希望對方快點結束,哪裏有什麽其他想法。他聽完話後連連點頭,一顫一顫地說:“知、知道了,我不逃。”
這段時間以來,他簡直不知今夕為何夕,唯一知道的就是這條龍的名字。是簾沉主動告訴他的,說完以後,還在他的背上寫了一遍。
湖黎回憶著那時的場景,羞恥感又湧現了上來,他覺得自己當時一定是鬼迷心竅。
不行,真直男永不屈服!
湖黎悄悄坐起身,同時做賊似的觀察著簾沉有沒有醒來,在發現對方睡得很熟後漸漸放了心。來的時候他穿的衣服都已經破得不成樣子了,根本就不能再穿,湖黎光著身子,忍著羞恥在山洞中找了一下,終於從角落裏找出了一件衣服。
衣服很大,光是上衣就到了他的大腿處。
這該不會是簾沉的衣服吧?湖黎扯了扯自己的衣服,又望了一眼睡著的金龍想道,他突然有一種簾沉還在抱著自己的感覺。
簾沉熱熱的,但偶爾對方身上也會湧動出龍鱗,這些龍鱗涼涼的,貼在他身上就會引起更多的刺激。
湖黎趕忙打住自己那些不該有的想法,又繼續扒拉出一條褲子來。
這果然是簾沉的衣服。
湖黎看著長出一截的褲腿麵無表情的想道,他跟對方接觸的時候都已經摸索出那個人的尺寸了。
但是逃跑要緊,現在也不是糾結這些的時候。
湖黎彎腰給自己長出一截的褲子折了折,他不知道就在自己彎腰的時候,身後的龍眼緩緩睜了開來。簾沉盯著他看了幾秒,又緩緩閉上了眼睛。
等穿完了衣服,湖黎又開始輕手輕腳的往洞口處走。不過這裏麵的珠寶簡直太多了,果然,龍愛囤寶的事情是真的,湖黎想他這連放腳的地方都找不到,也真難為簾沉還可以掃出一片空地來跟他廝混。
到現在為止,他終於接受了自己從一個現實科幻頻道轉入魔幻頻道的事實。
不過在踏出山洞往山下走的時候,湖黎的腳步卻又越走越慢了起來,他總覺得自己這樣好像對不起簾沉似的。就在這樣的磨蹭當中,湖黎突然發現自己的視野變得越來越低,越來越低,越來越低……直到最後,他連東西都看不見了。
嗯?怎麽回事?
“喵~”
然而疑問才剛剛說出來,就變成了一聲奶聲奶氣的貓崽叫喚,湖黎發現自己變成了一隻貓。
他撲騰了一下,終於從自己偷來的衣服裏鑽了出去。等到又能看見東西的時候,他低頭看了看自己粉嫩的爪爪,然後又在原地轉了轉圈圈,最後發現他居然變得還是一隻小奶貓。
“喵~”
湖黎又叫喚了一聲,他覺得自己有些流年不利,但他望了望前不見頭,後不見尾的高山,還是決定自強不息的繼續走下去。
可惜理想很美好,現實卻是殘酷的,他簡直太嬌弱了,粉嫩的爪爪剛剛邁出去的時候,山上那些砂礫就刺得他發痛。
“喵~喵~”
好痛。
湖黎停住了,一隻雪白的小奶貓站在一堆衣服旁邊,看上去可憐到了極點,然後他的視線又是一黑。
這一回是被擋住了光線,並不是看不見東西。
“貓?”
是疑問句,但聲音卻清清淡淡的。
可湖黎卻非常熟悉,這小半個月來,聲音的主人都同他耳鬢廝磨,他哪裏會聽不出來。
簾沉像是在疑惑為什麽山野之間會有這樣一隻奶貓,他低頭看了對方一眼,這一眼讓小奶貓躬直了身體。緊接著,他將這隻奶貓捧了起來,這讓對方直接炸了毛。
“乖。”
他摸了摸小奶貓,聲音輕輕的,透著點溫柔。
湖黎的毛雖然又順了,但他心裏又不高興了起來,這龍怎麽回事,哄貓的時候跟哄自己一樣,他是不是對每個人都這麽溫柔?
“喵~”
小奶貓像是鬧脾氣一樣在簾沉的手裏踩了踩,然後又喵了一下。
這一喵直接把他喵到了簾沉的嘴邊,對方好像極喜歡他,瞧見他這副樣子,不僅安撫的摸了摸他,還親了親他。
這更讓湖黎生氣了。
親我也就算了,連路邊撿到的一隻貓都親!雖然這隻貓就是他自己,但這依舊不妨礙湖黎的生氣。這回他也不喵喵叫了,而是直接躺在簾沉的手上,整個身子縮成一團,將頭埋進自己的毛毛裏。
簾沉看著他這副樣子,眼底露出了一絲笑意。
他沒有再去逗湖黎,而是看著地上的衣服,似是自言自語道:“說好了不逃的,結果還偷了我的衣服逃走,小騙子。”
這話叫正處於自閉當中的奶貓心虛了一下,他把貓貓頭重新露了出來,然後就看到簾沉的另一隻手中拿著在自己的光腦。星際時代,光腦上是十分重要的,裏麵包含了你所有的資料,如果丟失的話,再去補辦又會很麻煩。
“在看這個嗎?”
簾沉仿佛隨時隨地都注意著貓貓的動靜,他見小奶貓支棱了起來,就將光腦舉著離對方近了一點,“小騙子落在我那裏的,原本想要還給他,沒想到人竟然不見了。”
“你有見過一個長得好看的男生經過這裏嗎?”
“喵~”
湖黎被簾沉的手捧著,像是在回答對方一樣,瞄了一聲,他的腦袋歪了歪,看上去仿佛是在賣萌。
變成貓貓的阿黎也很可愛。
簾沉勾了勾唇。
“就算你見過也沒有辦法告訴我,好了,不找他了,我們先回家吧。”
簾沉收了笑,將小奶貓放進了自己胸口的口袋裏。口袋不大不小,似乎是專門做來放置對方的。
似乎變成貓以後,腦子也變得簡單了許多。
湖黎前一秒才因為簾沉這麽快放棄找自己又有點自閉,後一秒他就想,簾沉的衣服上什麽時候多了一個口袋,他之前怎麽沒看到,難道是他沒注意嗎?
不過因為被放在了口袋裏,所以他的視線又恢複了正常。毛茸茸粉嫩嫩的小爪子趴在口袋邊緣,走的時候頭頂上的毛毛還被風輕輕地吹著,讓人、讓貓有些昏昏欲睡。
“喵~”
湖黎把小爪子全部放進了口袋裏,閉了閉眼睛。他想,反正簾沉也不知道自己就是他要找的那個人,而且他現在莫名其妙變成了貓,光腦還在對方手裏,最關鍵的是,簾沉身上真的好舒服,每次他靠近對方,或者親近對方的時候,自己也會感到很舒服,尤其他現在變成貓了以後,這種舒服的感覺比以前更多了。
湖黎劃掉最後一點,然後決定暫時先留在簾沉身邊。
小奶貓閉著眼睛在口袋裏窩成了一團,可愛到了極點。
-
湖黎睡醒的時候,發現他又回來了山洞中。
地上鋪的毯子已經不見了,簾沉又重新變回了龍的形態,他正被圈在對方的懷裏。
有一種直觀上的視覺衝擊,一條金龍盤成一圈又一圈,在最中間,睡著一隻白色的小奶貓,大與小的對比叫人覺得十分有愛。
剛剛醒過來的時候,湖黎還沒有反應過來自己已經變成了貓,他依賴似的在金龍的身上蹭了蹭,然後喵了一聲。這一喵把他自己驚醒了,伸懶腰的動作當場凝固在了原處——貓眼微眯,貓身躬起,尾巴還高高翹著。
他變成了貓!
還跟貓貓一樣伸懶腰!
翹起的尾巴立即垂了下來,整隻貓也伏回了原處,哪怕圈著他的金龍動了動,湖黎也還是處於裝死狀態。
“睡醒了?”
金龍又變成了人,這讓湖黎有種簾沉像是為了他才變來變去的錯覺。
“小貓,你是公貓還是母貓?”
似乎是因為手裏的小奶貓一動不動,連叫都不叫,讓簾沉開始對其他事情感興趣了起來。
湖黎剛聽到這個問題,就意識到大事不妙。
不過貓貓腦反應太慢了,他剛想從簾沉的手心跳下去,整隻貓就已經被翻了過來。
“喵——”
“原來是隻小公貓。”
簾沉帶笑的聲音讓因為沒有成功捂住自己的奶貓眼瞳都豎了起來。
“喵……”
這回叫得更像是在小聲哭哭。
“害羞了,怎麽連毛都變紅了?”
簾沉將奶貓捧得更近了一點,他又摸了摸對方的毛,不過令他驚奇的是貓身上的白毛變紅了一點。
“喵~喵~”
湖黎死亡過一次後幹脆破罐子破摔了,反正他是人的時候,簾沉就已經什麽都看見了,變成貓也沒多大差別。
而且他發現對方像是有某種特殊的擼貓技巧,沒一會功夫,他就又重新癱在了對方的手掌心,成為一隻合格的寵物貓崽了。不僅如此,他還覺得自己想要蹭蹭簾沉,想要在他懷裏鑽來鑽去。
湖黎想,這肯定不能是因為自己真的喜歡蹭蹭簾沉,想要在他的懷裏鑽來鑽去,純粹是貓貓天性使然。
他雖然沒有養過貓,可也見過貓,貓貓不都是這樣嗎,粘人又喜歡撒嬌,他隻是順應天性而已。
這個想法像是給了湖黎足夠的理由,他又乖又黏糊的“喵”了一聲,然後在簾沉的掌心打了個滾,最後又用著軟軟的爪子捧著對方的手腕,在上麵親昵的蹭蹭。
好舒服~
貓貓崽心滿意足的眯著眼睛想道。
在湖黎失蹤的這半個月以來,軍事學院也在到處找對方。
他是今年的新生,成績又極為優異,原本校領導開會的時候都商量好了,這一屆要選出幾個優異的人才送到上麵做重點培養。
他們初步篩選出了一些人,其中就包括湖黎,結果還沒開始新生培訓,這人就不見了。
湖黎是從一個偏遠的地區考到這裏來的,他的親人都已經去世了,身邊也沒有幾個朋友。
學院的人特意去了對方的家鄉一趟,問了一下湖黎認識的幾個人,也沒有得到什麽線索。
至於學校裏就更加沒有關於湖黎的消息了,他們才剛剛開學,連彼此都不怎麽熟悉。
“聽說了嗎,校領導可是已經找了大半個月了,你們說湖黎究竟去哪了,怎麽到現在也沒有線索?”
學校並沒有因為湖黎的失蹤而耽誤新生訓練,這天訓練完畢,大家在食堂中談著談著就又提起了湖黎。
對方如今已經成為了軍事學院的熱門人物。
不僅是他出眾的長相,還因為他撲朔迷離的行蹤。
“誰知道呢,一開始還有人猜測是不是對方遇上了獸潮,或者是遇到了其他星球上的人,被掠走了,不過我認識幾個上麵的人,他們說湖黎的光腦都還好好的,上麵顯示對方的生命跡象也一切都好,就是死活定位不到他,也無法聯係對方。”
食堂裏的談話將湖黎失蹤的事情再次蒙上了一層神秘色彩。
顧舟跟自己宿舍的人坐在同一桌,聽見他們的議論後心裏隻稍微惋惜了一下,他原本還將湖黎當做對手的,沒想到這個對手竟然半路失蹤了。
他並沒有也像其他人一樣去討論什麽,聽說再過不久,帝國的大將軍就要來他們這裏視察,如果表現得好的話,還能得到對方的親自教導,他現在的重點就是在這個方麵。
在新生裏麵,他的表現一直都是名列前茅的,這一次也一定會得到這個資格。
顧舟又給自己乘了一碗飯,他要給自己的訓練強度再加大一點,當然也要吃飽一點。
外麵世界的發展如何,仿佛都無法幹擾到山洞裏的兩個人。
湖黎現在徹底屈服於自己所謂的貓貓天性,整天就窩在簾沉的懷裏,有時候對方不抱著他,他就主動跳到對方的手心,然後再撲到簾沉的懷裏。
甚至他有時候還會跳到簾沉的脖子上,在對方的脖子那裏舔來舔去,蹭來蹭去,黏糊得不行。
也因此,簾沉除了晚上睡覺的時候是龍的形態,白天差不多都是人的樣子。
在他的喂養之下,奶貓長得非常好,聞起來都香裏香氣的。
簾沉時常會逗逗對方,看著對方炸毛,然後害羞得縮成一團。他簡直對於這種遊戲樂此不疲,等奶貓被逗得厲害了不願意搭理人的時候,簾沉就又會把自己的臉埋在它的肚皮上。
這種親近哪怕是對於一個貓而言,都十分要命。
湖黎根本對簾沉無計可施。
他現在是隻貓,就算回到學院也於事無補,急是急不來了,他也就想通了許多。
至少當前的一切他都是比較滿意的,除了簾沉總是嘴上說掛念著自己,很想自己,卻也沒見對方出去再找過自己這件事讓他偶爾氣一下以外。
小奶貓的氣通常都是去的比來的時候更快,因為這條龍順毛的本領非常好。
“喵~”
再一次被摸得頭腦發暈軟綿綿躺成一團的小奶貓暗罵了一聲自己的不爭氣,然後躺得更舒服了一點,好讓簾沉rua。
湖黎變成貓以後,不僅腦袋有些不夠用,就連睡覺的時間也比以前更多了。經常是他一覺醒過來,天都已經都黑了,所以他無法判斷自己已經在這裏呆了多長時間。
不過最近幾天,他發現簾沉經常會趁著自己睡著的時候出去,盡管每次他睜開眼睛的時候,男人都還在,但通過一些蛛絲馬跡,湖黎依然察覺出了這件事。
難道是去找自己嗎?
小奶貓在簾沉身上踩來踩去,最終隻得到這麽個結論。但是他馬上又否定了,因為男人已經很久沒有提起他了。
說不定,簾沉都要忘記他是誰了。
小奶貓心裏一陣發酸,連踩人這個平時十分喜歡的遊戲都提不起精神了。
湖黎看上去有些委屈巴巴的趴在簾沉身上,他的尾巴輕輕掃了掃對方,“喵~”
不過這一次簾沉沒有像往常那樣哄他:“阿黎,我明天就要下山了,這山上沒有什麽人,我把你一起帶下去,等下了山,你想要去什麽地方都可以去,不用陪在我身邊了。”
簾沉給小奶貓取的名字就是湖黎。
這名字是湖黎自己那時候被對方逼到狠處抽泣著喊出來的。
也是因為這個名字,所以湖黎每次生氣順順毛就要很快好起來。簾沉在給他順毛的時候,總是會親昵地喊著他的名字。
四舍五入,也算是在哄自己了,每次生氣的貓貓都這樣自己安慰自己。
“喵?”
趴在簾沉身上的奶貓聽到對方的話後立馬又站了起來,他往前走了幾步,最後爪子搭在了對方的下巴上,又喵了一下。
簾沉好像隻是順口一說,並沒有再開口的意思。湖黎半天聽不到下一句,隻好又舔了舔對方的下巴。
小奶貓整個身體都是軟軟的,舌頭也是軟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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