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第二個蜜月(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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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州的祭祀節是為了迎旻神,  旻代表秋天,而秋天又是豐收的季節,所以迎旻神代表的就是希望來年獲得豐收。隨著時間的發展,  迎旻神也被賦予了更多的寓意。其中由於每年這個時候江州都會有很多來往的學子,最後就演變成了祈求一切順遂,  獲得好成果的意思。
    這個節日隻在當地有,同時也是為什麽剛才客棧老板在見到簾沉跟湖黎的時候會主動行方便。
    店小二一邊帶著兩人上樓,一邊熱情地介紹著過幾天即將開始的迎神節。不光如此,他還挑著那些好玩的好看的地方,把江州的風土人情也都介紹了一遍。
    “二位要是時間充裕的話,  不妨留下來玩幾天,  每年這個時候是我們江州城最熱鬧的。”
    小二甩了甩肩膀上的毛巾,臉上都是一派喜氣。
    簾沉:“附近可有什麽好玩的地方,  稍後我們打算出門一趟。”
    “這附近好玩的地方也多,  您聽我慢慢道來……”
    “簾沉,等會你不要看書的嗎?”
    在店小二講得唾沫橫飛的時候,  湖黎小聲問了簾沉一句。
    “晚上回來的時候看一會兒就行了。”
    湖黎向來都是對簾沉很有信心的,  聽他這樣一說,  也就沒再擔憂什麽:“那我陪你一起看。”
    講話的時候臉上還掛著一抹軟軟的笑意,頭半抬著,  眼睛裏全是簾沉一個人。
    “好。”
    簾沉的視線在湖黎的臉上停留了一下,而後伸手拍了拍他的頭,  很像是一個無意的舉動。
    前頭的小二還在繼續講著附近有哪些好玩的地方,  後頭跟著的湖黎卻是慢慢地將視線落了下來,隻放在簾沉的手上。
    自從跟對方同行後,他都好久沒牽著簾沉了,平常他可是有時間就在簾沉邊上。
    湖黎的手動了動,  最後在店小二打開房門,跟簾沉一同進去的時候,裝作不小心般碰到了對方的手。
    手背上的溫度一觸即分。
    “多謝。”簾沉從懷中拿了些打賞的銀錢遞給店小二,畢竟對方剛才講了很多有用的信息。
    “不客氣,兩位客官要是還有什麽需要,可以隨時找我。”
    小二就是喜歡這樣有眼力見的客人,接過賞銀之後,臉上的笑意越發熱絡了。又說了一下飯菜等會就上來,他便退下了。
    房間比想象當中要小,不過比昨天破廟裏兩人休息的地方大。湖黎在簾沉跟小二說話的時候,就已經自發地將他們的被子鋪好了,兩個枕頭還是並排放的,顯然是準備晚上的時候跟簾沉睡在同一頭。
    “等會吃完飯我們就去附近逛逛。”
    “好啊。”
    湖黎點頭,又順手地接過了簾沉的包袱,將其跟他自己的包袱放在一起後,坐在床上仰著頭答應了一聲。
    這會兒他答應得爽快,可等出去後見到簾沉要去的方向,又有些退縮了。原來小二在說的時候提到了這周圍有一處地方在搞詩會,也就是文人的聚集地,很適合他們去玩。
    適合文人玩,可不適合湖黎玩。
    他雖然識字,但平時連簾沉看的書都看不懂,等會真要去了,豈不是會露餡。一露餡的話,萬一簾沉以為他是個騙子怎麽辦?
    “簾沉。”
    走到半路的時候,湖黎的速度就越來越慢,越來越慢,就跟蝸牛一樣。
    “怎麽了?”簾沉望了他一眼,“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不是。”
    “我們能不能去別的地方,我聽小二說附近風景還不錯,不如我們去賞賞景吧?”
    一想到等會要和別人鬥詩,湖黎覺得他都要被嚇出原形了,所以他跟簾沉說話的時候語氣聽上去也是弱弱的。
    “你不是喜歡熱鬧嗎,聽說那邊人很多。”
    “不要熱鬧……我是說,我不想跟別人在一起,就我們兩個人好不好?”
    一時半會沒聽到簾沉的回答,湖黎又問了一遍,語氣還是弱弱的,可那種自小被寵大的習性一下子就帶出來了,他扯了扯簾沉的袖子。
    “好不好?”
    “好吧,不過這附近風景還挺多的,你想去哪裏?”
    “去那裏!”
    隻要不去跟其他人鬥詩,什麽地方都可以。湖黎看了一眼,指了一個方向。
    江州的確是一個繁華的地方,單是風景就有許多,兩人下午的時候隻撿了比較有名的幾個地方去了。
    雖然晚上也很熱鬧,但湖黎還記得簾沉說過晚上要看書,因此也就沒有鬧著要跟對方再出去,而是乖乖的陪在對方身邊。
    他跟簾沉一人手中拿著一本書,隻不過簾沉看的那些比他的要晦澀難懂一點,而湖黎看著看著就感覺有些困。到了後來,他大多數的時間都是看著簾沉。
    客房當中一時間變得尤為安靜,這種跟簾沉在一起的安靜很容易叫人身心放緩。
    “你在看什麽?”
    簾沉突然抬起了頭,剛巧就看到沒有來得及收回的視線。
    “看、看這個。”
    差點被抓包的人直接將手裏的書揚了起來,上麵一個個的文字就是讓他打瞌睡的源頭。
    “都看得懂嗎?”
    “還……行吧。”
    仔細琢磨一下是能看得懂的。
    “我來考考你。”簾沉不知道怎麽來了興致,他將手裏的書放了下來,走到湖黎身邊接過對方手裏的書。
    書上幹幹淨淨,連點批注都沒有。
    “這句,跟我講講是什麽意思。”
    簾沉人是站起來的,怕湖黎看不到,他彎了彎腰,將書本重新放到了對方麵前,同時手上還指了一句話。
    是湖黎看了好幾遍的開頭那句。
    “講的是……”
    這句話他看了好幾遍,所以意思也懂一些,湖黎磕磕絆絆的,大致講了一下。
    “意思是對的,不過這樣說不行。”
    知道自己過關了,湖黎心裏鬆了一口氣:“那要怎麽說?”
    “要規範一下遣詞。”
    簾沉拿了一張紙出來,將正確的答案寫在了上麵。
    “你看看。”
    明明兩個人是一個意思,但簾沉這樣的說法立馬就叫人豁然開朗起來。湖黎認認真真地看了一遍,他覺得簾沉的字寫好可真好。
    “原來是要這樣說。”
    “嗯,考試的時候最忌講廢話。”
    “我看這本書你並不是太熟悉,剛好我已經讀完了,不如我從頭開始教你一遍?”
    “可你還要看其它的書……”而且他又不是真的要考試,這樣一來等於是在白白浪費簾沉的時間。
    “沒關係,溫故而知新,教你的時候我也是在溫習,有時候還能讀出其它的見解。”
    簾沉的記憶力本來就是變態級別的,進來這個世界後,他就已經將原主的那些書看完了,如果想拿狀元的話,說不定還要再看一些新的書,但如果僅僅是想要通過殿試,以他目前的儲備已經夠用了。
    他從一開始就沒有打算要考一個很高的名次。
    “這樣啊,我真的沒有浪費你的時間嗎?”
    “沒有。”
    簾沉沒再給湖黎拒絕的機會,他直接坐了下去,指著第一頁開始教了起來。
    湖黎原本的知識水平就是半吊子功夫,遇上一些生僻字的時候都不認識,此時簾沉念一句,他跟著念一句,倒也覺得別有樂趣。
    就是他念著念著,又將兩人之間的距離變不見了。
    到了後來,簾沉又開始教他練字,原因在於他那一手字很影響卷麵分。
    湖黎:自己說的謊,跪著也要完成
    他本身就不是什麽壓得住性子的人,簾沉隻在一開始的時候帶著他寫了一遍,後來自己練習的時候,不知不覺又開始打起了瞌睡。
    等到簾沉看到的時候,他臉上都蹭上了許多墨汁。
    “湖黎?”
    “阿黎?”
    叫了兩聲都沒反應,看樣子是睡著了。
    簾沉放下手中的書,過去把人抱到了床上,睡著之前還打了一盆水,給他細細擦了擦臉上的墨汁,還有手上的墨汁。
    -
    湖黎每天早上因為要給簾沉做飯,所以都起得很早,今天也是。不過他剛醒來,就感覺自己又被抱住了,跟昨天睡在破廟當中一樣。
    聞到熟悉的味道,又是睡得飽飽的狀態,湖黎下意識就先拱了拱人,拱著拱著,簾沉的衣襟就被拱開了,小狐狸喉嚨裏又發出了一聲低低的狐叫,而後閉著眼睛舔了舔被他拱開的地方。
    在兩隻耳朵要跑出來之前,他終於徹底醒了過來。
    湖黎一下子就想起了現在兩人是住在客棧中,他趕緊收了喉嚨裏的聲音,同時也沒有再拱著人,不過看著濕漉漉一片的地方,難得讓他有些失措。
    他伸手想要幫簾沉擦擦,隻是還沒有什麽動作,就察覺出抱著他的人快要醒過來了。於是湖黎隻來得及替簾沉拉了拉衣襟,然後就做賊心虛的閉上了眼睛,不過由於太過緊張,他拉著衣襟的一隻手還忘了鬆開來。
    閉著眼睛的人沒有看到簾沉那忍著笑意的眼眸望著他的樣子,他隻感覺到對方輕輕握住了他的手腕。
    湖黎的耳朵動了一下,在手腕被托起的時候,配合性地鬆開了拉著的衣服,然後往裏麵翻了個身。
    再接著,他就聽到簾沉起床的動靜。
    湖黎裝睡也裝不了多久,沒有簾沉在身邊的時候,他覺得身下的床鋪都不舒服到了極點。因此對方才剛剛換了一身衣服,他就揉著眼睛“醒”過來了。
    “簾沉。”
    早起的聲音透著一股軟綿勁,回過頭看到簾沉換在一旁的衣服,湖黎揉眼睛的動作頓了一下,臉上多了些熱意。
    剛才醒來的時候他隻是覺得太舒服了,所以就不自覺的做出了這樣的事情。不過……湖黎覺得簾沉的皮-膚滑滑的,跟他的嘴巴一樣好吃。要是有機會的話,他想把簾沉整個人都吃一遍。
    想到那樣的情形,他整個人都變得有些燥-熱起來。
    湖黎沒有再賴著床了,等簾沉起來以後,他也就跟在後麵起來了。對方換了一身衣服,他也就跟著換一身衣服。
    狐族生活在山中,平時也不用穿衣服,更何況又是在簾沉麵前,因此湖黎在換的時候沒有什麽回避意識。
    於是等到簾沉回身,入眼就是一片雪白的肌-膚。
    他眼眸微動,把小狐狸整個人都看透了,在對方換好衣服時還走過去幫他理了理袖口。
    “走吧,下樓吃飯。”
    -
    兩人在江州的第二天,白日裏依舊是遊山玩水,中間還買了許多東西。
    湖黎眼饞那些好吃的已經很久了,這回可算是找到機會大買特買。不過買之前,他還記得維持自己的人設。
    “我們先去買書吧,買完了書再買其它東西。”
    “好。”
    “你想要買什麽書?”
    什麽書?這個問題又把湖黎問倒了,他支支吾吾了半天,最後隻有一句:“就買一些……能看的書。”
    “既然你沒有什麽書單,不如我幫你一起挑幾本,到時候我們可以相互借閱。”
    “如此甚好。”
    知道湖黎也不會看些什麽太過深奧的書,簾沉先給自己挑了幾本,又撿了一些風土人情之類的書,留著以後給對方解悶。
    等兩人出了書店,就是湖黎一展身手的時候了。
    幾乎整條街有名的美食都被他買了個遍,他每種東西就隻買一點,跟簾沉一起分著吃,等到逛完的時候,他都已經吃得想摸肚子了。
    事實上他已經在摸肚子了。
    “這裏的東西好好吃,我吃得好飽。”
    簾沉垂眸看了一眼,湖黎今天穿了一身黑色的衣服,袖口之下露出的那隻手更顯得白了。他想起早上看到的那幅美景,表情不變地伸出手也摸了一下湖黎的肚子。大概是吃得有點多,不過肚子依舊是平平的,他收回手撚了一下指尖。
    “是吃的很飽。”
    摸的時候,手還在湖黎手上挨了一下,留下了長長的一陣溫度。
    他看上去光風霽月到了極點,做出這樣動作的時候,也不會讓人覺得冒犯和有意。
    湖黎隻是眨了眨眼睛,然後心底高興了一下,甚至還希望簾沉再摸摸自己。
    “接下來還要去哪裏?”說話的語氣帶了一股寵溺。
    “去隔壁那條街,剛才店家說隔壁那條街有很多好玩的。”
    “好。”
    -
    當簾沉跟湖黎兩個人在江州遊山玩水的時候,徐執卻麵無表情地盯著自己的馬車。
    他的馬車在昨天趕路的時候就壞了,不過壞的地方前不著村,後不著店。徐少爺可不想靠自己走到下一個落腳點,因此他就讓手底下的人去找個會修車的人來。
    然而他都在這裏等了將近一天一夜的時間,不說修車的人,就連他派出去的人都沒回來。
    徐執氣得想要踹馬車,可想到萬一將馬車踹得更壞了,前來修車的人修不了就更麻煩了,他就硬生生收了心頭的火氣,然後泄憤般踹了一腳旁邊的石頭。
    腳尖剛好踢中了,傳來一股銳利的痛意。徐執優雅地將扇子一展,不叫痛意從他的臉上浮現。
    “少爺,興許他們等會就來了。”
    另一名留在這裏陪著徐執的下人壯著膽子安慰道,他主要是怕少爺再等不來人,下一刻他就會變成剛才那個石頭。
    “哼。”
    徐執不想說話,並哼了一聲,扇子扇得更快了,他覺得腳實在痛得厲害。下次他想要踹什麽東西的話,一定要挑個好踢的。
    下人也不敢再說話了,原本他還想要說按照這樣的進度,等馬車修好以後,他們可能還要再過幾天才能追上簾沉。
    看了看時辰,估計天黑以前修車的人也不會過來了。
    他的估算沒有出錯,馬車壞的地方實在太偏僻了,那名去請修車的下人回來的時候還迷了路,這一下就耽誤了兩天功夫。
    而在這個時候,江州的迎神節就已經到了。
    迎神節之前的一天,湖黎還是覺得應該以讀書為重,再說他都已經把各種各樣的美味都吃過一遍了。於是湖黎就要求跟簾沉留在客棧裏溫書,期間他還親自給對方堡了個湯,一天兩頓,那香味即使是客棧中的廚師聞了也是讚不絕口。
    同時客棧老板也更加確認兩人之間的關係,過後見了簾沉,他還朝對方誇了一下湖黎。
    客棧老板在稱呼湖黎的時候用的是一種委婉的語氣,見簾沉沒有糾正,臉上添了一個笑意,把語氣又外露了一些。
    “明晩的迎神節您二位可以租個小舟,到時從河上看風景,另有一番滋味。”
    “多謝老板,我記下了。”
    “簾沉,你剛剛去哪了?”
    湖黎剛剛做好湯端上來,卻發現簾沉竟然不在房中。
    “有點悶,去下麵走了走。”他動作自然地給自己和湖黎兩人分別添了湯,然後把明天的行程計劃說了一遍。
    “這樣可以嗎?”
    “都可以。”
    隻要能夠跟簾沉在一起,對於湖黎來說是沒有什麽不可以的。
    -
    知道迎神節熱鬧,真到了那天,才算是明白究竟有多熱鬧。一大清早,湖黎睡得迷迷糊糊的時候就聽到外麵各種聲音響了起來。
    他不想起床,隨著心意將臉埋了埋。
    簾沉看到他這番無意識的動作,伸手替他把耳朵也捂住了。他們晚上睡的是兩床被子,可湖黎睡著睡著總是會跑到簾沉這邊來。
    又過了一會兒,外麵的聲音隻增不減,簾沉也就沒有再捂著湖黎的耳朵,而是把人叫起來了。
    “起床了,阿黎。”
    “唔?”
    “今天是迎神節,不是要出去玩嗎?”
    “迎神?”
    湖黎這時候才慢慢醒了過來,兩個人已經在簾沉的有意當中拉開了一些距離。
    他並沒有注意到簾沉喊他的那聲稱呼,而是眨了眨眼睛,想起了今天是什麽日子。
    小狐狸這幾天也不是白玩的,他心裏可是想了個計劃。聽說迎神節的時候會有一種酒,這種酒十分醉人,湖黎就打起了這酒的主意。
    醉人沒關係,又不是醉狐。而且他的酒量可是非常高的,應該說狐族的酒量都很高。
    他打算今天買一些這種酒,然後哄簾沉跟他喝幾杯,到時候把人灌醉了,他再趁機……
    想了想,湖黎立馬就來了精神。
    “我們起來吧,然後一起出去玩。”
    湖黎心裏裝著事,所以白天玩的時候難免會露出端倪。簾沉不僅沒有多問,甚至晚上坐在舟中被湖黎一杯一杯灌著酒的時候還很配合。
    這酒的確不是尋常人可以多飲的,簾沉又有意放縱著自己,很快也就有些醉了。
    “簾沉?”見到簾沉的眼中多了幾分迷離之意,湖黎試探性地喊了一聲對方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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