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11章 漕氏……中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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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漕父將張武斷手的位置燒成了一片焦黑,張武生生將嘴裏的汗巾咬出了幾個窟窿。

    劉川在漕父處理完了張武的斷手以後,就上前幫張武處理燒傷。

    張武在此期間一直保持著清醒,他嘴裏的汗巾變成了一根根木棍。

    魚禾在漕父砍斷了張武手臂的那一刻,就背過身,再也不敢多看一眼。

    他害怕自己會被那種殘忍的場麵刺激到。

    他借著漕父和劉川為張武處理傷口的時候,帶著巴山、相魁、彭三、漕遊,以及魚豐今日救回的三個人,一起將那些清理幹淨的魚架在了火上烤。

    難得生一次火,不能浪費。

    啃了幾天的生食和野果,魚禾實在是受不了,趁機弄一些燒烤也不錯。

    等到魚禾將魚烤到了四成熟的時候,劉川已經幫張武處理好了燙傷,張武在此期間咬斷了足足四根木棍,最後暈厥了過去。

    魚豐陰沉著臉,吩咐眾人,“帶上所有的東西,抬上張武,我們離開此地。”

    眾人在峽穀裏生了明火,峽穀就有暴露的危險,所以必須轉移。

    在魚豐決定生火前,魚禾就提出了轉移,魚豐也答應了,自然不會遲疑。

    魚禾帶著巴山等人匆匆收起了烤魚。

    魚豐帶著人收拾起了東西。

    魚禾幫忙收拾東西的時候,大致的清點了一下東西。

    從山洞轉移到峽穀內,不足五日。

    他們已經積攢了不少的東西。

    當初離開山洞的時候,他們隻有五個人,兩袋鹽、一小包肉幹和一小包胡餅、一壇子酒、一包藥材、一套甲胄、一柄矛、兩柄刀。

    如今他們已經有了十一個人,一袋沒有解封的鹽、一袋還剩下九成的鹽、半壇子酒、半包藥材、四包生魚、兩包半生不熟的魚、一柄矛、兩柄刀、兩柄劍、四柄青銅匕首,以及十一支竹弓。

    魚禾清楚的感受到了他們在不斷壯大。

    他覺得,等他們再壯大一些,他就能開始實施他的脫困計劃,徹底的將自己的命運掌握在自己手裏。

    魚豐帶著人收拾完了東西,抬著張武,借著月色離開了峽穀。

    魚豐此前在山林裏找了好幾處藏身的地方,所以眾人離開了峽穀,不用擔心沒地方去。

    夜裏在山林裏趕路,是十分危險的。

    魚豐一行出了峽穀以後,小心翼翼的往西行。

    漕父不僅武藝不弱,探路也是一把好手。

    他找魚豐問清楚了要去的地方以後,就獨自一個人在前麵探路。

    在他的引領下,眾人避過了猛獸的襲擊,在夜半的時候,趕到了落腳地。

    新的落腳地,是一處荒蕪了多年的樹屋群。

    七間樹屋,蓋在一個碩大無比的巨樹的樹杈上。

    樹屋荒廢了多年,看著破破爛爛的,有無數的小獸在樹屋內外穿行。

    樹屋外,以及大樹底下,布滿了野獸的糞便和荒草。

    魚豐帶著相魁還有漕氏父子,對樹屋做了一個簡單的清理,又從藥材包裏拿了一些雄黃,撒在了大樹四周,借此驅除蛇蟲鼠蟻。

    簡單的收拾過了樹屋以後,天光已經放亮。

    眾人十分困乏,在安排了守衛以後,就躺進了樹屋,睡了過去。

    一覺睡到了晌午。

    魚禾被劉川的驚叫聲吵醒,魚禾爬出了樹屋,仔細聽了一下,就聽到了隔壁樹屋裏的劉川,正在焦急的衝著魚豐說著什麽。

    魚禾趕到了隔壁樹屋,一進門就看到了魚豐、漕父二人個人正皺著眉頭陰沉著臉,在聽劉川講話。

    張武就躺在樹屋正中的木板上。

    “他發熱了……沒救了……”

    劉川臉色難看的對著魚豐講了一句。

    魚禾進門以後,就聽到了劉川的話。

    魚豐臉色十分難看,見到了魚禾進來,也沒有搭理,而是語氣深沉的道:“一定要想辦法救他,當年他跟隨我一起入山剿匪,幫我擋過箭,救過我的命。”

    魚禾聽到魚豐此話,就明白魚豐為何非救張武不可。

    劉川一臉苦澀的道:“主公,重傷之後發熱不退,無藥可救。”

    魚豐有些惱怒的喊道:“我總不能眼睜睜的看著他去死吧?”

    劉川垂下了頭,沒有再言語。

    魚禾遲疑了一下,道:“其實發熱也能治……”

    “唰~”

    三雙眼睛落在了魚禾身上,難以置信的盯著魚禾。

    魚豐雖然喊著要救張武,可他也清楚,重傷之後發熱不退的話,無藥可救。

    他是軍伍中的人,見過太多太多重傷之後發射不退,丟了性命的人。

    劉川和漕父雖然不是正兒八經的軍伍中人,但他們也見過類似的情形。

    他們還沒聽過有人能治療重傷之後發熱不退的病症。

    魚禾見三雙眼睛落在了自己身上,低聲解釋道:“偶然聽人說過一個偏方,說是柳樹皮煮水,可以治發熱,但是對人體危害極大。”

    “柳樹皮?!”

    魚豐三人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柳樹皮那個隨處可見的東西,居然能治療發熱?

    聞所未聞,難以置信。

    “禾兒,人命關天的事情,不能兒戲。”

    魚豐沉聲提醒了一句。

    魚禾認真的道:“事到如今,你們還能想出其他的辦法?”

    魚豐陷入到了沉默。

    劉川遲疑著道:“要用柳樹皮煮水的話,又得生火。此處是咱們最後一個安身之地。若是再暴露的話,咱們就真的沒地方可去了。”

    漕父盯著魚禾看了許久,緩緩開口,“用柳樹皮煮水,又不是用火烙傷,不用在此處生火。可以在別的地方生火,將水煮好,然後拿回來。

    如此一來,我們棲身的地方也不用擔心會暴露。”

    頓了一下,漕父補充了一句,“我可以去跑一趟。”

    魚豐還是有點不信,他盯著魚禾問道:“柳樹皮真的能行?”

    魚禾沒有言語。

    魚豐低下了頭,他意識到自己問的話有點多餘。

    張武如今命懸一線,他們又拿不出救張武的法子。

    魚禾能拿出治療張武的法子,無論行不行,他們都得試試。

    魚豐低頭沉吟了一番後,對漕父鄭重一禮,“那就有勞漕兄跑一趟了……”

    漕父淡然一笑,回禮道:“恩主說笑了。恩主對我兒有救命之恩,我自然得為恩主奔走。”

    說完這話,漕父就離開了樹屋,帶著一個皮囊,遁入了山林。

    魚豐坐在了張武身邊,一臉擔憂的看著張武。

    劉川再一次湊到了魚禾麵前。

    不等他開口,魚禾就搶先一步道:“柳樹皮確實能治發熱,但是對人體危害很大,輕易不要使用。你想用的話,盡管拿去用就是了。

    但必須記住我之前告訴你的那些話,不能獻出去,更不能為了自己的富貴,害了我們所有人。”

    劉川重重的點頭,“少主放心,沒有少主的首肯,小人絕不會用此法治任何人。”

    魚禾瞥了劉川一眼,沒有再說話。

    如果說煙瘴之毒是西南大害的話,那麽發熱就是全天下人的大害。

    古人平均年齡低、死亡率高,很大一部分就是發熱導致的。

    古人一旦發熱,大多數都是借著身體的免疫係統抵抗,熬過去了就能活,熬不過去就得死。

    劉川若是拿著魚禾的法子出去行醫,解決了發熱帶給天下人的危害的話,很有可能會混成一代神醫。

    劉川正是知道其中的價值,才會湊到魚禾麵前,希望魚禾準許他學這個法子。

    說起來,魚禾已經把法子說出來了,劉川其實不用得到魚禾準許,就可以用這個法子去救人,但是他還是請示了魚禾。

    古人在學藝方麵還是很講究的。

    劉川見魚禾沒有再說話,他也閉上了嘴,陪著魚豐和魚禾父子守在了張武身邊。

    漕父出去了約莫一個時辰,就背著一個鼓鼓囊囊的皮囊,出現在了樹屋裏。

    看他一身風塵仆仆的樣子,可以輕易的判斷出,他此行並不輕鬆。

    “柳樹皮煮的水……”

    漕父進了樹屋以後,將柳樹皮煮的水遞向魚禾。

    魚豐愣了一下,魚禾也愣了一下。

    漕父將皮囊遞給了魚禾,而非魚豐,那就說明在他心裏,更看重魚禾。

    魚禾遲疑了一下,拿過了皮囊遞給了魚豐。

    魚豐拿過了皮囊以後,略微猶豫了一下,然後熟練的取了一根竹管,掰開了張武的嘴,給張武喂柳樹皮煮的水。

    手法略微有些粗暴。

    魚禾猜測,他昏迷不醒的時候,魚豐恐怕也是這麽對待他的。

    魚豐喂張武喝下了柳樹皮煮的水以後,幾個人就守在了張武身邊,靜等著看張武的反應。

    半個時辰後,張武的燒退了。

    魚豐、劉川、漕父三人,再次把目光落在了魚禾身上,臉上充滿了驚愕。

    柳樹皮真的可以治療發熱?!

    漕父突然整理了一下衣冠,鄭重的對魚禾一禮。

    “漕氏中叔,代替天底下的百姓,多謝郎君大恩。”

    魚豐和劉川更加驚愕。

    隻不過,他們的目光並沒有停留在魚禾身上,而是落在了漕父身上。

    “漕氏……中叔?!”

    魚豐有些難以置信的重複了一下漕父的名諱。

    漕中叔三個字,新朝上下人人皆知,那可是上過官府邸報,上過聖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