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75章 誰是第一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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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sp;山崖的頂部,出現了一塊巨石,巨石順著山崖滾落,一路上壓斷了無數草木,碰到凹凸不平處會上下翻滾,發出震耳欲聾的轟鳴聲。

    &esp;巨石滾落了一段,又有一塊巨石出現。

    &esp;隨後就是一塊又一塊的巨石從山崖頂上出現。

    &esp;數十的巨石從山崖頂上滾下來,形成了萬馬奔騰之勢,巨石砸擊山壁的引起的巨震,整個深穀都在跟著震動。

    &esp;高丘一眾人被震的東倒西歪,很難維持他們的陣型。

    &esp;“嘭~”

    &esp;一塊巨石落下,在穀口砸出一個深坑。

    &esp;隨後更多的巨石落在,在穀口築起了一麵牆。

    &esp;高丘在親兵的攙扶下站穩腳,頂著身後突然築起的石牆,瞳孔縮成了一個點,呼吸變得前所未有的沉重。

    &esp;“斷我後路,想一口吞掉我?!做夢!”

    &esp;高丘惡狠狠的低吼了一聲。

    &esp;高丘不認為敵人有一口吞下他的實力。

    &esp;高丘身邊的軍侯滿臉驚恐,他覺得敵人恐怕有吞下他們的實力,不然敵人不可能斷他們的口路,將他們堵在深穀之中。

    &esp;敵人若是實力不夠,絕對不可能將他們一群新軍的精銳逼迫成陷陣之士。

    &esp;有道是陷陣之誌有死無生。

    &esp;一旦兵卒們陷入難以逃脫的陷阱,他們除了背水一戰拚一條血路,別無選擇。

    &esp;在這個時候,兵卒們很容易變成一個個含不畏死的死士。

    &esp;因為反抗是死,不反抗也是死。

    &esp;左右都是死,還不如很拚一把,說不定就能贏。

    &esp;懷著這種心思的兵卒是很可怕的。

    &esp;敵人如果沒有足夠的實力應對,會被吞掉的。

    &esp;“衝!”

    &esp;高丘抽出腰間的八麵漢劍怒吼一聲,率先向深穀另一側衝去。

    &esp;在山崖上一直埋伏著的伏兵,在他們的後路被阻以後,終於露出了頭。

    &esp;一塊塊石塊、一根根巨木、一柄柄弓弩,對準了他們。

    &esp;高丘在看到他們出現以後,臉上的怒色徹底化成了驚恐。

    &esp;他的推測錯了,敵人埋伏他們的伏兵數量並不少。

    &esp;敵人並不是倉促間得到了他們的消息,設下伏兵。

    &esp;敵人明顯是早早就得到了他們的消息,早早的在虎跳穀設下埋伏,等他入甕。

    &esp;剛才那位女將的衝殺,恐怕是敵人誘惑他上當的計策。

    &esp;高丘雖然臉上布滿了驚恐,但是並沒有慌亂。

    &esp;但他身邊的親兵、軍侯,身後的將士們早已慌成了一團。

    &esp;“校尉?!敵人明顯是有備而來,我們鑽進了敵人的埋伏當中,我們恐怕要敗。我們該怎麽辦?”

    &esp;軍侯六神無主的衝著高丘大喊。

    &esp;高丘咬著牙,像是野獸一般低聲嘶吼,“我們中間有內賊,我們中間有內賊將我們的消息傳給了敵人。敵人唯有確鑿的掌握了我們行軍的動向,才能做出如此布置。”

    &esp;事到如今,高丘要是猜不出他手底下有內賊,那他這個校尉就白當了。

    &esp;“究竟是誰?!究竟是誰?!我要將他碎屍萬斷!”

    &esp;高丘仰起頭,脖子上青筋暴起,如同野獸一般嘶吼。

    &esp;軍侯慌張道:“校尉,現在不是說內賊的時候,現在我們要想辦法活命,不然我們就要全軍覆沒了。”

    &esp;高丘手裏的八麵劍一轉,砍向了身邊的軍侯。

    &esp;軍侯看著高丘如同瘋了一般砍向他,驚恐的跌坐在了地上。

    &esp;高丘手裏的劍,最終還是沒有砍到軍侯身上。

    &esp;他手裏的劍在落到軍侯身上的那一刻,腦袋終於恢複了清明。

    &esp;他咬著牙,強忍著憤怒、驚恐、悲痛,快速的下令,“讓所有兄弟們速速後退。賊人雖然用巨石堵住了我們的退路。可是巨石和巨石中間仍有縫隙,隻要我們能快速的大開一個人能通過的缺口,就能逃出去。”

    &esp;軍侯癱坐在地上,愣愣的盯著高丘。

    &esp;他早就被高丘嚇傻了。

    &esp;高丘猛然撲到他麵前,咬牙切齒的低聲喊道:“還愣著做什麽?我們要是退的晚了,被其他貪生怕死的人搶占了巨石的縫隙,我們就隻能死在這裏。”

    &esp;軍侯渾身一顫,緩緩回神。

    &esp;他驚恐的點了點頭,快速的從地上爬起身,跟著高丘往後退去。

    &esp;高丘帶著軍侯一邊退,一邊高喊,“退兵,退兵,推到巨石前,從巨石縫隙之間打開一道缺口,我們鑽出去。”

    &esp;亂成一團的將士們聽到了高丘的喊聲,終於恢複了幾分理智,他們前呼後擁的衝向了巨石築城的石牆。

    &esp;臨近巨石的將士們,早早的跑到了巨石前,開始用手裏的兵器在巨石的縫隙中砍、戳、鑿。

    &esp;後麵的將士們追上來以後,幫忙一起砍。

    &esp;在他們一眾人齊心協力下,巨石縫隙終於被他們擴大,一個人勉強可以通過。

    &esp;但是沒有人過去。

    &esp;因為所有人都想第一個過去,所有人都不想讓其他人搶占先機。

    &esp;後麵的人向前麵的人遞出了刀子,前麵的人向更前麵的人遞出了刀子。

    &esp;以此類推。

    &esp;巨石縫隙被鑿開以後,足足半炷香時間,居然沒有一個人通過。

    &esp;將士們在自相殘殺,山崖上的石塊、巨木、箭矢落下以後,也在收割著他們的性命。

    &esp;整個深穀,瞬間變成了一處修羅場。

    &esp;站在山頂上的魚豐、張武等人,一邊吩咐著虎營的將士們投石、投木、射箭,一邊品評著下麵的戰場。

    &esp;張武一臉感慨的道:“人心真是複雜……他們若是能拚死闖出深穀,趁著莊夫人的騎兵衝殺之前,逃往山林裏,也許還會有一條活路。”

    &esp;魚豐麵色不善的瞥了張武一眼,沒好氣的道:“深穀另一邊是一片開闊地,穀口兩側又是峭壁,他們要逃到山林裏,最少也得跑足足上百丈。

    &esp;上百丈,足夠莊喬率兵殺他們四個來回了。

    &esp;就算他們有人僥幸逃進了山林裏,也逃不出虎營將士的手掌心。

    &esp;虎營將士中間的夜郎人,比他們更擅長在叢林裏作戰。

    &esp;所以他們往後退無疑是明智的選擇。

    &esp;往前走,十死無生,往後退,九死一生。

    &esp;九死一生雖然也殘酷,但至少能活下去幾個。”

    &esp;張武被魚豐硬懟了一番,一臉尷尬,他咳嗽了兩聲,趕忙轉移話題,“莊夫人真是厲害,有她在,我們打仗都容易了不少。

    &esp;麵對兩倍於我們的敵人,我們隻是在山上丟了丟石頭,就贏了。

    &esp;我們以前打仗要是有莊夫人相助,也不會死那麽多兄弟。”

    &esp;張武和魚豐以前在郡校尉治所的時候,每次出征,手下的兄弟都會有損傷,數量還不小。

    &esp;一旦遇到了上千人的大戰,一場戰鬥過去,他們營裏的兄弟能死去大半。

    &esp;麵對數倍於他們的強敵,他們隨時都有滅營的危險。

    &esp;此次虎跳穀伏擊跟他們以前打仗大大不同。

    &esp;敵人的數量超過他們兩倍,敵人的實力也比他們強,他們僅僅是占據了地形優勢、裝備優勢。

    &esp;可此次虎跳穀伏擊,他們戰損少的可憐。

    &esp;除了幾十個兄弟在搬石頭和巨木的時候被砸到或者壓到外,山崖上的人幾乎沒有其他損傷。

    &esp;莊喬手底下的五百騎,也隻是折損了十幾個人。

    &esp;如此輕而易舉的戰勝敵人,張武覺得莊喬的功勞最大。

    &esp;魚豐對張武的話嗤之以鼻,他不情不願的道:“莊喬是厲害,她能以五百騎殺穿敵陣,並且將敵人引入到山穀,可以說是功不可沒。

    &esp;但我們能夠輕易取勝,真正的關鍵卻不在莊喬,而是在禾兒。

    &esp;禾兒看似未動一刀一箭,可他將敵人出兵的時間,敵人的動向,一點不露的告訴我們,讓我們處處搶占先機。

    &esp;我們正是因為處處占了先機,才輕易的戰勝了敵人。”

    &esp;魚豐心如明鏡,他很清楚,若不是魚禾給的情報,讓他們搶占了先機,他們要想打敗高丘,必須付出極其慘重的代價。

    &esp;也許虎營的家底得賠進去一半。

    &esp;別看虎營將士的軍備碾壓著敵人,真正交上手,虎營的將士肯定打不過高丘手底下的人。

    &esp;能跟高丘手底下人硬碰硬的,恐怕隻有虎營內的那些滇人。

    &esp;其他的巴蜀人、夜郎人,根本不夠看。

    &esp;因為虎營上下,隻有那些滇人經曆過硬碰硬的血戰。

    &esp;最早加入虎營的巴蜀人,固然經曆過幾場戰事,也打贏了,但是都是取巧獲勝的,並沒有跟敵人硬碰硬。

    &esp;在真正成千上萬人的打戰場上,根本經不起考驗。

    &esp;莊喬手下那五百人,之所以能陪著莊喬到敵陣中走一遭,就是因為他們全是滇人。

    &esp;而且還是在兩千滇人中挑選出的最驍勇的戰士。

    &esp;他們陪著莊喬打了不知道多少場硬仗,才能跟莊喬配合的那麽默契,才敢陪莊喬去敵陣中走一遭。

    &esp;換成其他人的話,恐怕在遇上敵人試水的那五百人的時候,就會出洋相。

    &esp;張武聽完魚豐一席話,愣了一下,仔細思量了一番後,緩緩點頭,“你說的在理,我們之所以能輕易取勝,主公的功勞確實最大。

    &esp;他告訴了我們敵人所有的消息和動向,我們才能提前做出許多布置。”

    &esp;頓了一下,張武突然倒吸了一口冷氣,驚聲道:“主公賠錢也要在大新各郡開設四海鏢行,該不會是……”

    &esp;張武說到此處,說不下去了。

    &esp;因為他想到的那個可能性太可怕了。

    &esp;可怕到他從來不敢想,更不敢奢望。

    &esp;魚豐看穿了張武的心思,撇著嘴道:“我魚氏祖墳上還沒有冒青煙,你想到的那種事情不可能。就咱們這點人,在西南折騰一下還行,去北邊,不出三五日就會被掛在旗杆上。”

    &esp;大新雖然狀況百出,但還沒有一支反賊成功的在大新核心地盤上豎起造反的大旗。

    &esp;魚豐一行敢去北邊,迎接他們的就是大新的重拳。

    &esp;一個國家的重拳砸過來,魚豐一行人的小身板可扛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