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37章 故弄玄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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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滇國國相,若是不能對安氏發號施令,那就是徒有虛名。

    安仁真要是也聰明人,絕對不可能在魚禾麵前說出這番話。

    魚禾陪著安仁又閑聊了幾句,叫了幾句苦、喊了幾句難,又答應了安仁,等到呂嵩到了滇國以後,一定安排他跟呂嵩見一次麵。

    然後就從安仁手裏討要了一百滇國勇士,充作了他麾下的斥候。

    虎賁軍在滇國作戰,算是異地作戰。

    人生地不熟的,很容易吃虧。

    魚禾從安仁手底下討要了一百滇國勇士,就是為了給虎賁軍引路的。

    魚禾率領著一百滇國勇士,幾十個樂師,撐著滇王的樓船,在安仁揮淚相送下,渡過了滇池。

    一上岸。

    虎賁軍兩營的將士就齊齊出現在岸邊恭迎。

    魚禾勉勵了虎賁軍將士幾句,帶著他們趕往了牧靡縣。

    牧靡縣在滇池偏西北的位置。

    距離滇池有大約百裏的路程。

    魚禾一行全力趕路的話,大致需要三天。

    魚禾並沒有全力趕路,而是放慢了速度。

    所以五天後,魚禾一行才趕到了牧靡縣。

    一到牧靡縣,魚禾就聽到了喊殺聲,湊上前一瞧,就看到了一群光著膀子,赤著腳、圍著獸皮裙的漢子們,正在跟另一群衣衫襤褸的人交手。

    圍著獸皮裙的漢子們,拍打著胸膛,如同野獸一般,嗷嗷叫著衝向衣衫襤褸的人。

    衣衫襤褸的人在體力上似乎不如圍著獸皮裙的漢子,被圍著獸皮裙的漢子們打的節節敗退。

    但衣衫襤褸的人並沒有太大損傷,相反,圍著獸皮裙的漢子們看著攻勢凶猛,但損傷卻很大。

    劉俊盯著雙方看了許久,沉聲對魚禾道:“主公,那些人看似被打的節節敗退,但進退之間頗有章法,有點軍中的影子。”

    劉俊口中的那些人,正是那些衣衫襤褸的人。

    魚禾沉吟著道:“牧靡縣的四股匪徒當中,烏句王出身軍伍,手底下的軍卒最多,此處又臨近烏句山,那麽他們應該是烏句王的人。”

    劉俊讚同的點頭。

    相魁嚷嚷道:“管他什麽烏句王,烏狗王的,咱們一出手,肯定讓他們跪地求饒。”

    劉俊無語的歎了一口氣。

    相魁以前明明沒這麽魯莽的。

    難道是在滇國呆久了,被滇人影響了?

    魚禾惡狠狠瞪了相魁一眼,“不可輕敵。”

    相魁幹笑了兩聲,沒敢再多言。

    魚禾目光再次落在戰場上,徐徐道:“那些圍著獸皮的人,應該是滇王給我們的土蠻,他們也算是我們自己人。

    他們損耗過大,對我們不利。”

    “相魁?”

    “卑職在呢!”

    相魁急忙策馬湊到魚禾身前。

    魚禾指著戰場,“你帶一百人過去,助土蠻們擒下烏句山的人。然後帶他們所有人回來見我。”

    相魁嘿嘿笑道:“您就瞧好吧。”

    相魁點了一百虎營的將士,騎著馬殺了出去。

    大戰的雙方人數不多。

    一百虎營的將士殺入其中,瞬間結束了大戰。

    戰後,相魁領著土蠻,押解著烏句山的俘虜,回到魚禾身邊。

    “主公,卑職將您要的人帶回來了。”

    相魁策馬奔到魚禾麵前,拱手道。

    相魁身後的土蠻,以及烏句山的俘虜,一個個盯著魚禾和魚禾身後的虎賁軍將士打量。

    烏句山的俘虜,看到了魚禾背後清一水的鐵甲,就意識到魚禾是個硬茬子,所以他們一句話也不敢說。

    倒是土蠻們,天不怕地不怕。

    見到了魚禾,仰著脖子嚷嚷。

    “你就是魚禾?你想讓我們聽你的?你打得過我們嗎?”

    “對,你打得過我們嗎?”

    “看你瘦的像是一個猴,我一拳頭下去,你估計就會哭。”

    “打得過我們,我們才會聽你的。”

    “……”

    土蠻叫的很凶。

    魚禾愣是沒說話。

    主要是聽不懂他們說什麽。

    在北方,那是十裏不同音,百裏不同俗。

    在滇國,那就是三裏不同音,十裏不同俗。

    土生土長的滇人,都未必能聽懂滇國境內所有部族的語言,更別提魚禾了。

    魚禾和安羌、安仁交流的時候,說的都是官話。

    如果安羌和安仁說滇語的話,他也抓瞎。

    魚禾側頭看向了從安仁手裏借來的滇國勇士,“你們誰給翻譯翻譯?”

    滇國勇士愣愣的看著魚禾。

    魚禾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急忙糾正,“他們說什麽?”

    一個滇國勇士開口,“回將軍,他們說,您想要統領他們,就必須打服他們。”

    說完這話,滇國勇士又解釋道:“將軍,滇國的土蠻都是這般,隻認拳頭不認人,也不認身份。”

    魚禾聽到這話,倒是沒什麽反應。

    相魁臉先黑了,他回頭衝著土蠻們大喊,“一群不知死活的蠢貨,你們給老子閉嘴!”

    真當我家主公是什麽善人?

    我家主公狠起來,你們會後悔來到這個世上。

    沒看到老子手底下那些夜郎人,聽明白了你們說的是什麽以後,臉色都變了嗎?

    土蠻們聽不懂相魁再說什麽,但是見相魁麵色很凶,叫嚷的更凶了。

    魚禾身邊的滇國勇士,一臉躊躇,在考慮要不要給魚禾翻譯。

    那些土蠻們是真的不知死活,他們在被相魁凶了以後,非但沒怕,反而罵起了人。

    魚禾看出了滇國勇士內心的糾結,他淡淡的道:“不用翻譯了。”

    “劉俊,去給他們漲漲教訓,什麽時候聽話了,什麽時候再停手。”

    魚禾淡然的吩咐了一聲。

    安羌給他的土蠻,是做炮灰用的,所以他不需要憐惜。

    劉俊抱拳應允了一聲,率領著豹營的將士們衝了出去。

    然後就是一場一麵倒的毒打。

    豹營的將士本就比土蠻多,實力還比他們強,又武裝到了牙齒,打他們跟打孫子似的。

    土蠻們也夠頭鐵的,看著強敵衝過來了,也不跑,也不躲,就正麵剛。

    魚禾沒興趣去觀摩自己手底下的人施暴,他策馬到了烏句山的俘虜們麵前,在俘虜當中環視了一圈。

    “誰是領頭的?”

    俘虜當中有一個人站起身,盯著魚禾沉聲道:“你應該是漢人,為何要幫著蠻人欺負我漢人?”

    其他俘虜聽到這話,目光緊緊的盯著魚禾。

    魚禾失笑道:“你是不是想問我是不是漢賊?”

    那人沒有說話,隻是直直的盯著魚禾。

    他算是默認了魚禾的話。

    魚禾身為漢人,自然很清楚,在漢人眼裏,漢奸比敵人更可恨。

    魚禾臉上的笑意一斂,冷冷的道:“是我在審問你們,還是你們在審問我?”

    那人咬咬牙,沉聲道:“我就是領頭的。”

    說到此處,那人看向魚禾,一字一句的道:“你要是漢賊,你就殺了我,我什麽也不會說。你要不是,那你就回答我,你為何幫助蠻人,欺負我漢人?”

    魚禾不屑的冷哼道:“我是什麽身份,在做什麽,還輪不到你們一群逃兵質問。”

    那人聽到‘逃兵’二字,瞳孔微微一縮。

    “你知道我們是逃兵?”

    魚禾瞥了他一眼,“很難猜嗎?”

    那人垂下頭,沒有再言語。

    魚禾說的不錯,魚禾是不是漢賊,為何會幫助蠻人欺負他們,還輪不到他們一群逃兵質問。

    因為他們已經背叛了朝廷,他們同樣是賊。

    既然是賊,就沒資格去主持正義。

    他們的身份也不難猜,他們又沒有掩飾身份。

    他們剛才對陣土蠻的時候,用的那些手段,出於何處,九成九的漢家成年人都看得出來。

    魚禾緩緩開口問道:“你們以前在那處兵營,現在又盤踞在何處,首領是什麽人?”

    那人抬起頭,盯著魚禾道:“你覺得我會告訴你?”

    相魁凶巴巴的瞪起眼,喊了一聲,“別不識好歹,我主公問什麽,你就答什麽,不然耶耶就宰了你。”

    那人愣了一下,“主公?滇國什麽時候多了一個漢人主公?”

    那人目光落在了相魁身後的虎營將士身上,“看你們的裝扮,也不像是那個山頭的……”

    相魁側頭詢問魚禾,“主公,這廝在這裝聾作啞,要不要卑職給他一個教訓。”

    魚禾抬手,“不必了,不過是一群可憐人罷了。”

    相魁愕然的看向魚禾,不明白魚禾這話裏的意思。

    魚禾沒有解釋,他感歎了一聲,“他們的身份我大概猜倒了,放他們離開吧。他們各家各族,或許就剩下了他們這一支香火,我們若是殺了他們,他們各家各族的香火可就斷了。”

    相魁眨了眨眼。

    大概有那麽點明白了魚禾話裏的意思。

    俘虜們在聽到了魚禾的話以後,齊齊看向了魚禾。

    魚禾說要放他們走,他們都沒有反應。

    跟魚禾搭話的那個人,愣愣的盯著魚禾道:“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魚禾憐憫的瞥了他一眼,歎氣道:“好好活下去,一定要好好活下去,不然你們家裏的香火可就要斷了。”

    “故弄玄虛!”

    那人咬著牙喊了一句,可心裏卻莫名其妙的出現了一些慌亂。

    其他俘虜心裏也出現了一些慌亂。

    魚禾調轉馬頭,離開了他們。

    相魁衝著他們哼了一聲,也離開了他們。

    看守著他們的虎營將士,也放開了他們。

    但是他們卻沒有離開,而是一個個盯著魚禾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