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10章 魚禾的狠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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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廉丹已經知道了我們手裏有治療瘴氣之毒的法子。他下令退兵,又派人去馳援平夷城,就是想從平夷城拿到治療瘴氣之毒的法子,然後解決他的後顧之憂,再大舉入侵!”

    魚禾沒有隱瞞,果斷將自己的猜測說了出來。

    莊頃和呂嵩聽到這話大驚失色。

    莊頃失聲道:“我們手底下有內賊?”

    魚禾緩緩搖頭,“應該不是,我們手下要是出了內賊的話,廉丹根本不需要再大費周章的去平夷城找治療瘴氣之毒的法子。因為我們手底下的內賊會直接告訴他治療瘴氣之毒的法子。

    我猜測應該是有人根據我們在西南各地的行蹤,分析出了我們手裏有治療瘴氣之毒的法子。

    又或者是此前從六盤水兵營逃出去的人,發現了我們中間有人中了瘴氣之毒,卻還活著,所以猜倒了我們有治療瘴氣之毒的法子。”

    莊頃和呂嵩聽到了沒有內賊,心裏好受了一些,但是眉頭依舊皺著。

    瘴氣之毒可是他們抵擋朝廷大軍的利器。

    一旦被廉丹得到了治療瘴氣之毒的法子,那他們可就危險了。

    魚禾笑著安慰道:“你們也不用太過擔心,廉丹就算得到了治療瘴氣之毒的法子,作用也十分有限。”

    治療瘴氣之毒的針刺法,是他拿出來的,有什麽利弊,他很清楚。

    針刺法可以治療中了瘴氣之毒的人,但卻不能讓人永久的阻擋瘴氣之毒。

    也就是說,即便是廉丹拿到了針刺法,解了瘴氣之毒,廉丹手底下的將士還會再中。

    山林裏的瘴氣那麽濃,幾乎遍及山林。

    廉丹用針刺法治療將士們一兩次還行,治療的次數多了,不僅會失去作用,將士們的嘴和命根子還會被紮爛。

    嘴爛了也就算了,命根子爛了,將士們九成九會發瘋。

    到時候他們說不定會反過頭去殺廉丹。

    莊頃聽到魚禾的解釋,將信將疑的看著魚禾。

    呂嵩麵色卻前所未有的沉重。

    魚禾察覺到了呂嵩有些不對勁,問道:“你是不是有什麽沒告訴我?”

    呂嵩聲音低沉的道:“卑職還沒來得及告訴你,數日前,朝廷的兵馬殺到了平夷縣的虎跳穀。亡眠將軍和魚公借著虎跳穀關隘,將他們死死的擋在關外。

    朝廷兵馬久攻不下,就在關外叫陣。

    亡眠將軍被朝廷兵馬一激,就率軍出了虎跳穀關隘去跟人家打。”

    魚禾臉色一變,莊頃的臉色也變得十分難看。

    “敗了?!”

    呂嵩重重的點頭道:“不僅敗了,還差點被人一箭射死。多虧了魚公及時出手相救,才留下了一條命。”

    莊頃忍不住罵道:“這個蠢貨!”

    魚禾皺著眉頭道:“他是在句町國耀武揚威太久了,忘了自己有幾斤幾兩了。”

    亡眠能在西南稱雄,那是因為西南大部分人還處在不通教化的地步,懂得兵法謀略的人少的可憐。

    所以亡眠隻要拳頭夠硬,就能在西南站住腳。

    但是對上了精通兵法謀略的漢將,他的拳頭再硬,也不一定能勝。

    漢人幾百年前就已經脫離了以武取勝,進化到了以智取勝的階段。

    亡眠目中無人,拿自己的拳頭去碰漢人幾百年積累的兵法智慧,不輸才怪。

    項羽猛不猛?

    項羽經常率領著幾萬人,將幾十萬人按在地上爆錘。

    霸王之勇,無人能及。

    還不是被人用兵法謀略困的死死的,最後逼到了烏江邊上,拔劍自刎。

    “我們要派兵馳援平夷城嗎?”

    莊頃看向魚禾問道。

    魚禾思量了一下,微微搖頭。

    夜郎縣的四萬兵馬,對陣廉丹手底下的十幾萬兵馬,本就吃力,再分派一些出去,那就的吃虧。

    陰識那邊,他已經派人傳令,讓其北上去對付任貴。

    傳令的人已經出去好幾天了,再派人去傳令,等命令送達的時候,陰識說不定已經殺到越巂郡郡治邛都縣了。

    到時候根本就沒辦法再撤出來,去馳援平夷城。

    亡承率領的兵馬,必須死守著鄧讓,劉俊也是一樣。

    所以各處的兵馬沒有一個能動的。

    莊頃遲疑了一下,“要不我們再招一些人加入戰場?”

    莊頃手底下還有一些底蘊沒動。

    魚禾也能將蠻人部剩下的青壯拉出來用用,遷移到滇池西山的烏山和葡逸兩個人手底下的蠻人,也能調遣到戰場上一戰。

    但是魚禾不想將所有人全部堵上去。

    因為他背後還有一個哀牢國。

    雖說哀牢國的諸王當中,已經有不少人答應了不會趁火打劫。

    但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萬一人家趁著益州郡空虛的時候,突然出擊。

    那魚禾剛到手的益州郡,恐怕就得讓出去了。

    魚禾沉吟了許久,沒有回答莊頃,而是吩咐呂嵩道:“你去軍中傳令,讓王奮回來一趟。”

    戰事既然出現了變數,魚禾一時半會兒也拿不定主意,那就找王奮這個專業人士商量商量。

    呂嵩點了一下頭,立馬下去傳令。

    沒過多久,王奮就騎著馬到了衙門。

    魚禾大致將他猜測的一切告訴了王奮。

    王奮聽完以後,也皺起了眉頭,陷入了沉默。

    莊頃忍不住問王奮,“你有沒有辦法應對?”

    王奮苦笑著道:“卑職一時半刻,也想不出妥善的辦法……”

    莊頃捶胸頓足的道:“那可如何是好。”

    魚禾在聽到了王奮沒有辦法以後,自己思量起了應對之法。

    思量了許久,魚禾緩緩開口,“你們說,將治療瘴氣之毒的法子交給廉丹如何。”

    莊頃、王奮、呂嵩三人驚愕的盯著魚禾。

    魚禾坦言道:“現在這個局勢,我們跟廉丹耗下去,我們誰也討不到好。主動出擊的話,又對我們不利。那我們不如將廉丹手下的大軍放進來。

    放到夜郎縣一線。

    我們讓平夷城的兵馬放棄平夷,退回平夷城以南的山林。

    再讓陰識盡快拿下任貴。

    等到廉丹的兵馬到了夜郎縣。

    我們就跟陰識、亡眠三麵夾擊。

    廉丹手底下的兵馬雖多,但是散布在夜郎附近的山林裏,有樹林和山頭限製,很難組成一個個征伐軍陣,兵力的優勢就很難發揮出來。

    我們卻不同,我們已經熟悉了在山林裏作戰,我們手底下的兵馬也擅長在山林裏作戰。

    我們三支兵馬從三麵出擊,一起使力,能發揮出更大的戰鬥力。

    廉丹要是分兵跟我們作戰,我們就吊著他們在山林裏打,生生將他們蠶食。

    廉丹要是聚起兵馬跟我們打,我們就讓左右兩翼的兵馬瘋狂的出擊,將他們分割成一小塊一小塊絞殺。

    你們覺得如何?”

    莊頃和呂嵩聽完魚禾一席話,陷入了沉思。

    王奮卻立馬明白了魚禾話裏的關鍵,“太守的意思是,廉丹跟我們相比,最大的優勢就是人多,能組成一個個大的軍陣,正麵擊潰我們。

    我們要是將廉丹所有兵馬放進來,讓他們處在山林環繞的境地,他們的兵馬就聚不起來,發揮不出人多的優勢。

    而我們的兵馬卻能借此匯合在一起,從三麵出擊,給他們一個痛擊。

    到時候廉丹要麽是退兵,要麽就被我們啃個幹淨?”

    魚禾點著頭道:“不錯……”

    他們最大的優勢就是地利和瘴氣。

    瘴氣如果沒了,那就隻能將地利的優勢最大化。

    莊頃聽完了王奮的分析,大致也明白了魚禾的意思,他開口道:“我覺得可行!”

    呂嵩也明白了一點點,他狐疑的道:“為何我們不讓平夷城的兵馬進入大巴山,從大巴山出擊,斷了廉丹一行的後路?”

    魚禾、王奮、莊頃三人聽到這話,齊齊看向呂嵩。

    呂嵩撓著頭,疑問道:“有什麽不對嗎?”

    王奮哭笑不得的解釋道:“圍三闕一,目的就是給敵人留一條退路,逼迫敵人退兵。若是四麵合圍,完全不給敵人退路,逼迫敵人跟我們死戰的話,敵人很有可能借著死誌,爆發出前所未有的戰鬥力,將我們擊潰。”

    莊頃點著頭道:“四麵合圍,更適用於以多打少的戰事中。現在敵人明顯比我們多,我們雙方死戰的話,我們不能言勝,所以必須給敵人留一條退路,讓敵人沒有死戰之心。

    如此,一旦我們占據上風,敵人就會心生退意。

    我們不需要跟敵人死戰,也能取得勝利。”

    呂嵩恍然大悟。

    魚禾看著三人,鄭重的道:“如果我們不敵,又或者出了什麽岔子,讓廉丹占了上風。那我們就放火燒山!”

    呂嵩愣了一下,沒有太大反應。

    莊頃和王奮瞳孔皆是一縮。

    西南的山林,可是一片一片連綿不絕。

    一處起火,很有可能就會綿延十多裏,甚至上百裏。

    火勢如果控製不住,對整個西南而言,都是一場宰難。

    莊頃、王奮、亡承,甚至已經死了的滇王安羌,都知道放火對西南的危害。

    所以在馮茂攻打西南的時候,他們處在劣勢的時候,也沒想過放火燒山。

    西南百夷們都認為,他們是山林所養,對放火燒山的人都十分敵視。

    誰敢放火燒山,誰就會被西南百夷所敵視。

    “魚禾……”

    “魚太守……”

    莊頃和王奮齊齊開口,想勸解魚禾放棄這個想法。

    魚禾沒等他們把話說完,果斷道:“你們不必多言,如果王將軍覺得圍三闕一的辦法可行,那我們就用此法,此戰我們隻能勝,不能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