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54章 傳國玉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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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哎……”
&esp;孔放長歎一口氣,對魚禾道:“可陛下的條件,跟他息息相關。”
&esp;魚禾眉頭微微一揚,“陛下自知避不過此劫,所以準備將他交給我,由我庇佑,好為王氏延續香火?”
&esp;王匡雖說囂張跋扈,視人命如草芥。
&esp;但是在王莽的一眾兒子、一眾心腹裏,還算得上是一個能征善戰的存在。
&esp;如今常安城岌岌可危,王莽不將王匡留在常安城守城,反而派他出使金陵,擺明了是想讓他離開常安城那個必死之地。
&esp;孔放如今又說,王莽的條件跟王匡息息相關。
&esp;那麽王莽的條件,必然是讓魚禾庇佑王匡,讓王氏的香火得以延續。
&esp;孔放點了點頭,“陛下確有此意……”
&esp;魚禾瞥著孔放,不鹹不淡的道:“若來人是王興,我倒是可以出手庇佑一二,可來人是王匡,我不會出手庇佑。”
&esp;孔放忙道:“太師昔日是暴戾了一些,但隻要殿下肯收留,太師一定會痛改前非。”
&esp;“嗬?”
&esp;魚禾好笑的看著孔放,“我需要他痛改前非?他就算不痛改前非,又奈我何?”
&esp;王匡手握十數萬雄兵的時候,魚禾就不懼他,如今成了喪家之犬,魚禾就更不可能懼他。
&esp;所以王匡會不會痛改前非,對魚禾而言,根本不重要。
&esp;魚禾又指了指王匡,“我能給他活命的機會,可誰給冀州、兗州、豫州、揚州那些被殘害的百姓機會?
&esp;他日下了九泉,見到了冀州、兗州、豫州、揚州那些被殘害的百姓,我有何顏麵見他們?
&esp;這世道沒天理,但有公道。
&esp;這公道就在人心裏。”
&esp;魚禾緩緩背負起雙手,朗聲道:“若是這世上無人站出來主持公道,那便由我來!”
&esp;孔放聽完魚禾這些話,就知道魚禾是鐵了心容不下王匡,但他還是不死心。
&esp;他盯著魚禾,聲音低沉的道:“為了主持公道,傳國玉璽你也可以放棄嗎?”
&esp;魚禾瞬間瞪直了眼,目光快速落在了王匡手裏捧著的盒子上。
&esp;孔放湊到魚禾近前,低聲道:“殿下猜的不錯,那傳國玉璽如今就在太師懷裏的盒子裏。陛下以傳國玉璽相托,殿下能不能給太師一個活命的機會?”
&esp;魚禾陷入了沉默。
&esp;傳國玉璽,始皇帝傳下的傳國玉璽,意義非凡。
&esp;它不僅是國之重寶,也是社稷重器。
&esp;它在唐宋交替的時候,失蹤了。
&esp;往後雖然經常傳出,有人發現了傳國玉璽,獻給了某某皇帝,但傳國玉璽的真偽,難以驗證。
&esp;到了後世,這東西就徹底失傳了。
&esp;魚禾也沒有見過。
&esp;如今這件意義非凡,且具有諸多傳奇色彩的重器就在魚禾眼前,魚禾說不動心,那是假的。
&esp;可拿了它,就要保王匡周全,魚禾又不甘心。
&esp;魚禾倒是能下令生搶。
&esp;但搶了這東西,就必須殺人滅口。
&esp;不僅要殺王匡,還得殺孔放。
&esp;孔放乃是聖人後裔,殺了他,麻煩可不小。
&esp;魚禾自己對聖人後裔倒是不太感冒,但天下讀書人卻十分尊敬聖人後裔。
&esp;他們學的是聖人傳下的學問,呈了聖人的情分,他們無法直接向聖人表達敬意,所以隻能將這份敬意放在了聖人後裔身上。
&esp;魚禾要是殺了孔放,就等於得罪了所有讀書人。
&esp;魚禾還要用讀書人幫他治理天下呢。
&esp;得罪了讀書人可不妙。
&esp;孔放大概也是知道這一點,所以才敢告訴魚禾,王匡手裏拿著傳國玉璽。
&esp;孔放一直盯著魚禾,見魚禾陷入沉默當中,就猜倒了魚禾八成動了殺心。
&esp;但他堅信,魚禾不會殺他。
&esp;因為他背後有數萬儒生,有祖宗留下的福祉。
&esp;魚禾隻要想坐江山,就絕對不能殺他。
&esp;魚禾沉默了許久,盯著王匡手裏的盒子,感歎道:“陛下大手筆啊!”
&esp;傳國玉璽,社稷權柄的象征,王莽說送就送,手筆實在是太大了。
&esp;要知道,王莽當年為了得到這個東西,也花費了不少心思。
&esp;甚至跟自己的姑母前漢孝元皇後王政君鬧僵了。
&esp;王莽要篡漢自立,問自己的姑母王政君討要傳國玉璽。
&esp;王政君不許王莽做出篡漢之舉,不願意給。
&esp;王莽從王政君手裏搶,氣的王政君將傳國玉璽給摔了,摔碎了一角。
&esp;王莽最後請匠人,用金子鑲嵌好了那一個碎角。
&esp;這就是大名鼎鼎的‘金鑲玉’的由來。
&esp;說起來,王政君性子如此剛烈,有那麽一丁點女中豪傑的味道,王政君同輩的兄弟們也不孬。
&esp;王莽能奪取漢家江山,篡漢自立,能耐也不小。
&esp;可是王氏的後輩,像是基因突變了一樣,沒有一個有大能耐的。
&esp;王匡、王尋、王邑完全是加速莽新敗亡的罪魁禍首。
&esp;他們被王莽委以重任,不僅沒幫上王莽,反而將王莽手裏的家底快速的葬了個幹淨。
&esp;孔放聽到魚禾感歎,苦笑著道:“陛下自知常安城守不住,他不願意讓此物落在劉歆那些反賊手裏,所以隻能交托給你。
&esp;你是唯一一個反了陛下,卻依然願意承認陛下是江山主宰的人。”
&esp;魚禾撇了撇嘴,“別說這些冠冕堂皇的。陛下明顯是清楚,他手裏已經沒有什麽值得我在意的籌碼了,想讓我庇佑他們王氏的香火,就隻能拿這東西出來。
&esp;而且,這東西陛下也隻能給我。
&esp;給劉歆等人的話,沒有半點作用。”
&esp;劉歆、公孫述、劉伯升、綠林王匡等人都殺到常安城外了,他們根本不需要王莽獻出這東西,他們隻需要殺進常安城,常安城內的一切都是他們的。
&esp;而且,他們是三方勢力。
&esp;王莽無論將這東西獻給他們任何一方勢力,都會引起另外兩方勢力的不滿,最終王氏族人還是得遭殃。
&esp;最重要的是,王莽即便是將這東西獻給三方勢力中的任何一方,請他們庇護王氏族人,人家肯定會答應,但未必會遵守諾言。
&esp;畢竟,劉歆、公孫述、劉伯升、綠林王匡等人,都不是什麽正人君子。
&esp;天下諸多義軍中,也就魚禾還算講信用。
&esp;孔放苦笑著沒有說話,雖然他不願意承認,但他不得不承認魚禾說的是實情。
&esp;傳國玉璽除了給魚禾外,給其他任何人,王氏的族人都活不下去。
&esp;因為其他人不像是魚禾這麽勢大,給他們了,他們也未必守得住。
&esp;“你差人去常安城,讓陛下換王興過來,我可以答應陛下的條件。”
&esp;魚禾瞥了孔放一眼,淡淡的說。
&esp;孔放苦著臉道:“沒有商量了餘地了?”
&esp;魚禾微微皺眉,不悅的道:“孔放,你是聖人後裔,莫要為了一個惡人,讓你祖先蒙羞。”
&esp;太師公王匡實在是罪大惡極,根本不值得保。
&esp;孔放也知道這個理。
&esp;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esp;他也是沒辦法。
&esp;孔放哀歎了一聲,道:“五殿下已經戰死了!”
&esp;魚禾愕然的看向孔放。
&esp;孔放悲痛的道:“劉歆麾下的隈囂率軍渡涇水的時候,守渡口的左翼失陷。五殿下親自率兵趕去補住左翼的缺口,被隈囂手下的輕騎萬箭穿心而死。”
&esp;魚禾歎了一口氣,“可惜了……”
&esp;王莽就這麽一個好兒子,居然就這麽輕而易舉的死了。
&esp;“王興若有後人,我可以庇佑一二。”
&esp;魚禾沉吟了一下,緩緩開口。
&esp;孔放咬著牙道:“陛下隻希望你能庇佑太師……”
&esp;魚禾麵色一冷,“雖然我知道嫡庶有別,但陛下怎能厚此薄彼到這個地步?嫡出是王氏的香火,庶出的難道就不是王氏的香火了?
&esp;常安城破城在即,陛下有多少時間跟我談的?
&esp;大新敗亡在即,陛下還有資格跟我談?
&esp;我再說一遍,王匡此人我容不下。
&esp;陛下若是非要我庇佑王匡,那你就帶著王匡,帶著傳國玉璽,回去。
&esp;回去以後,好好保存好傳國玉璽,別讓它再磕著碰著。
&esp;再過個三五載,我會憑借自己的力量,將它拿回來。”
&esp;孔放聽到這話,沒敢再開口讓魚禾庇佑王匡,“此事事關重大,我需要向陛下稟報。如今常安城四處被劉歆等人封鎖,我已經沒辦法跟陛下通信了。
&esp;此事還需要殿下幫忙。”
&esp;魚禾點了一下頭,“可以!”
&esp;隻要不是讓他庇佑王匡,其他的都好商量。
&esp;如今常安城四麵被圍,孔放往常安城內傳消息難如登天,但對魚禾而言卻很容易。
&esp;因為圍困常安城的四方兵馬中,有兩方的糧草就是魚禾手下的四海鏢行和四海貨鋪在負責。
&esp;如今北方大亂,豪強們都囤著糧食,躲在自己的大宅裏觀望,百姓們又沒辦法安心種糧,四方兵馬不可能放下戰事,自己去種糧。
&esp;四方兵馬所繳獲的糧草,還不足以供應他們人吃馬嚼。
&esp;所以公孫述和樊崇二人毫不猶豫的找到了四海貨鋪,提出了購糧的買賣。
&esp;他們之所以不願意通過魚禾,就是因為找魚禾的話,要欠人情。
&esp;找四海鏢行和四海貨鋪,隻需要給錢就行。
&esp;錢貨兩清了,大家誰也不欠誰什麽。
&esp;在這種情況下,魚禾往常安城裏傳一個消息,太輕鬆了。
&esp;“那就有勞殿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