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四章 東州兵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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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刻,兩萬多名東州兵悉數全力衝殺向前,好似兩萬多頭出籠的猛虎一般,隻管咆哮向前。而麵對麵的趙韙軍前陣兩萬將士,雖然也是賣力向前衝,但卻好像兩萬頭看門犬一樣,有一聲沒一聲的吠叫著。
東州兵隻有數百騎兵,這邊趙韙軍總數不過五千的騎軍,開打前調走了一半去防備劉璋逃跑,剩下的一半騎軍隻有五百騎安排在前陣。因此兩軍第一輪相交看似應該是半斤八兩的。
可是騎著一匹黑馬一馬當先的張任說no,早就瞅準了叛軍騎將所在的張任頭一槍便是刺向其胸腹。
那騎將早有防備,用手中長戟挑開張任的銀槍,便是欲劈向張任。
豈料張任槍法精湛到了極點,習得百鳥朝鳳槍後更是以靈巧多變為特色。那第一槍隻是虛刺,隻待對麵的騎將挑開自己的銀槍,便是順力抽回小半槍支,以自己脖頸為支點,將槍杆逆向繞動,雙手又同時鬆手再握緊放出,使得旋力全部集中在槍尾,接著再用力甩出。使得槍尾剛好正中那名騎將頭部,霎時銅盔變形、*迸裂,鮮血橫流。
而這騎將的長戟,此時才剛剛劈下來,隻不過人都死了那裏還劈的中張任,直接是錯過張任身側落下。
嘶嘶嘶遠處,並未動彈的兩萬叛軍中軍士卒無不倒吸一口冷氣。而趙韙則是親眼目睹了自己最寵愛的親侄子趙勇,也可能是自己麾下最能打的武將被張任一回合擊殺墜馬。
這一幕同樣被大多數的東州兵們看到,衝天的戰吼聲頓時是再上一層。
張任縱馬鑽入趙韙軍陣中,專挑有軍階的校尉牙將擊殺。而往往隻是一合斃命,最多不超過三合。
趙韙呆了好一會兒,就算是兩軍步卒開始全線相交,也是沒反應過來。直到身旁的謀士使勁搖晃他,這才醒轉過來。頓時是赤紅著眼睛,斑白的須發橫立,拔劍吼道:“殺了他,給本將殺了張任!都給上,殺了這豎子匹夫!”
旁邊的謀士們更是慌亂,趕緊是一齊上使勁按住身子差點栽出樓車的趙韙,叫道:“主公鎮定,主公勿亂!主公鎮定!”
戰場情勢一開打便是完完全全倒向了東州兵一方,本來還指望著最中央的趙勇率重騎撕開一道口子,跟隨其後的輕兵銳卒進行掩殺擴散開來。卻是不料趙勇被一槍打爆了頭,連帶著其手下五百重騎一片混亂,竟然是自相踐踏死了不少自己士卒。
而更大範圍的兩軍步卒全線相交,竟然也是以毫無戰陣章法的東州兵占絕對優勢。導致這種結果的和東州兵們個個不要命的打法有直接關係,這些唱完了秦風無衣的東州兵仿佛是自我感覺刀槍不入一般,竟然絲毫不忌憚趙韙軍的盾陣和槍戈,直接就是以血肉之軀躍過盾陣跳進趙韙軍的一排排槍戈陣中。
而且跳的時候,竟然是並不躲閃刺來的槍戈,卻仿佛看見金子一般,眼睛放光,直接用手去摟槍頭矛頭,用臂膀去夾槍杆矛身,有多少來多少。
如此的結果便是數名甚至十數名叛軍刺出的槍矛,卻往往被一名東州兵摟著夾著,然後趴在地上死死壓在身下。隨後跳進來的東州兵們則是拿著刀劍斧頭橫衝直撞,胡亂揮砍便是有一片片的收割效果。
刀斧弓劍槍戈,這些最常見的士卒武器,最簡單好用的莫過於刀斧了,兩萬多東州兵,僅有不超過兩千人拿的是槍戈這些長武器,大多數都是拿了成都武庫中最鋒利的刀斧短劍作武器。
趙韙再看向戰場的時候,自家前陣的大陣早已不成樣子。經年累月排練演習下來的戰陣仿佛完全沒有發揮應有的效果,反而卻被逮住尾巴如砍瓜切菜一般被收割。
“快快,傳令,收陣,大陣大陣化小陣。中軍全軍壓上,騎軍騎軍繞出,兩翼側擊!”此刻的趙韙不再須發橫立,反而垂下來亂糟糟的,再也不複先前鎮定自若的姿態。
令旗揮動,先是剩餘的兩千輕騎分兩部左右而出,接著兩萬中軍各部齊動,衝殺向前。最後才是前陣被衝殺得混亂不堪死傷慘重的趙韙軍士卒,開始各找旌旗,十數人或數十人團作一團,是為相對千人萬人大陣而言的小陣。
趙韙想要依靠收縮起來的上百個這種小陣來遲滯東州兵們凶猛的攻勢,來爭取時間給兩萬中軍趕到一線,卻是不想仍是低估了東州兵的戰意和決死之心。
待各處將官下令收縮之後,叛軍原本殘破的大陣頓時土崩瓦解,而東州兵們仿佛大堤泄洪一般,洶湧之勢不減反增,仍有自恃身軀強壯者身套重甲,紮猛子一般就往趙韙軍士卒收縮起的小陣橫衝直撞過去,若是張繡在此,必然會驚呼一句——扛炸藥包式衝鋒原來自古有之。
人的情感是會傳染的,一人若視死如歸,則十人勇不可擋。而若一人有所懼心畏退,則十人同船異心。既然有同袍拿自己當撞木磐石,那其餘人自然不會讓其白死,於是隻要撞開一道口子,那便會有更多的東州兵衝擠進來,刀斧劍刃也不管是否會傷及身邊同袍,就是全力砍劈。
結果便是兩萬多東州兵殺得興起,各個如同嗜血的豺狼一般,聞到血腥味便再也停不住撕咬。而趙韙軍前陣已然是狼狽不堪,且戰且退。
兩萬趙韙軍中軍終於是壓上陣來,卻是並未像趙韙預想的那般扭轉戰局。戰局仍然朝著趙韙一開始根本沒有料到的那個方向發展。
兩千叛軍騎兵終於是繞了出來,對著東州兵的側翼發動進攻。但是其戰果卻是令人大跌眼鏡。麵對缺乏槍戈這些長武器的東州兵,這兩千叛軍騎兵居然打出了二比一的戰損比。
麵對騎兵側襲,兩翼的東州兵絲毫沒有驚亂,反倒是主動揮舞著刀劍迎上。關鍵時刻這兩千騎兵竟然是沒有擺出衝鋒陣形,更不是以散騎狀態衝刺,竟然是亂糟糟衝了上來。除了第一波以馬力和衝勁撞死一些東州兵之後,便是被毫不後退畏懼的東州兵纏住,或是躍起將人從馬上撲下來,或是下砍馬腿、中砍人腿、上掄人身。竟然是打得這兩千騎兵暈頭轉向乃至於自相衝撞,發揮的作用還不如兩千名裝備最簡陋的輕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