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能限你於必死之地，又為什麽要限你呢？”

    鄔先生沉聲說道：“所以，越是在這樣的時候，太子殿下越要沉住氣，越是不能莽撞行事。”

    “道理，我懂，但我咽不下這口氣。”

    太子殿下一臉陰沉，問道：“鄔先生，依你之見，你說是二皇子還是三皇子？總不可能是老四那個呆貨，他沒這個腦子。”

    “我說了，不能莽撞。”

    鄔先生微微皺眉，說道：“這也包括不要胡亂猜測。”

    太子殿下咬牙道：“至少也要記住誰是對手吧？”

    “有意義麽？”

    鄔先生笑了笑，說道：“在現在這個時候，不管你做什麽，都會被人認為另有深意，都會引人誤會。所以一動不如一靜，幹脆什麽也別想也別做，這對於你來說，才是最好的。”

    “可……”

    太子殿下終究不甘心，深吸一口氣，強行按捺住自己的情緒，才又說道：“可父皇那裏，是不是需要一個交代？出了這麽大的事情，那麽多嘴都把刀把送到了我手裏，我總不能讓父皇對我起了疑。”

    “同樣沒有意義。”

    鄔先生說道：“照我說，你什麽都不做什麽也不說，就是最正確的。”

    “可……”

    太子殿下咬牙道：“可我心中不安，我怕父皇……”

    “怕皇帝陛下疑你？還是怕皇帝陛下深究？”

    鄔先生歎息一聲，說道：“太子殿下，放寬心吧，皇帝陛下的睿智，根本不是你能想象的。難道你以為，你背著我派人去殺那些看客的事情我不知道？難道你真的以為你派人出手想要堵人嘴的心思我猜不到？”

    “呃……你知道了？”

    太子殿下有些尷尬，又不服氣的說道：“問題是，我派出去的人一個有用的都沒有，他們找到那些人的時候，那些人基本上都受傷了。”

    “討論這個沒有意義，已經過去了。”

    鄔先生說道：“我想要告訴殿下的是，既然我能猜到殿下的心思，我也能猜到殿下的布置，皇帝陛下一樣能夠猜到。所以皇帝陛下很有可能都已經掌握了你派出去的哪些人的名單。但是，既然皇帝陛下自始至終都沒有表態，都沒有提過半個字，那就意味著，皇帝陛下並不準備把這件事拿出來說。”

    “皇帝陛下不說，你難道還要自己挑明了？”

    鄔先生搖搖頭，說道：“或許，皇帝陛下會因為這件事對你有所不滿，認為你的處置方式有些過激，然而，既然皇帝陛下什麽也沒有說，那麽你的事情就不是大事情。”

    “……先生所言有理。”

    太子殿下深吸一口氣，重新坐直了身子，說道：“我所憂慮的事情在於，謠言這種東西，一向都是無風不起浪。這個謠言，雖然算不上言之鑿鑿，但是明眼人都能看出它意有所指。素真和李旦，如果真是兄妹，那……那豈不就是說，我又要多一個弟弟？”

    “多一個所有人看來都很看好的弟弟？是麽？”

    鄔先生笑了：“拋開謠言，我想問問，殿下認為這個可能會對你造成威脅麽？”

    “……當然！”

    太子殿下臉色略顯暗淡：“你也說了，這個弟弟被很多人都看好。”

    李旦來到朝歌之前，了解的人不多，但是李旦來到朝歌之後的事情，的確讓人有種眼前一亮的感覺。

    不說李旦置身事外的那種態度，讓很多勢力都感覺李旦識大體至少不多事，就是李旦在國家藥劑師協會公開將光明藥劑配置成功，又公開打敗了三星**師公孫大釀，如果再加上馴服了黃老將軍家桀驁不馴的紈絝子弟黃飛虎，李旦的表現不可謂不驚豔。

    即便是太子殿下自己，在思考關於李旦的這些事情的時候，也不能不佩服他，有手段有能力還有人脈。

    甚至於，私底下，太子殿下都有考慮，一旦自己登基之後，要如何的拉攏這個妹夫，為自己所用。

    但現在，這個妹夫居然有可能變成自己的弟弟！

    太子殿下的心中就像是壓著千鈞巨石，很有一種喘不上氣來的感覺。

    “的確，他被很多人看好，而且你可能忽略掉的一旦在於，教宗大人也很看好他，鮮花郡主因為把控建造業的緣故，還可能掌握著富可敵國的財富。”

    鄔先生微笑著說道：“從這些意義上說，二皇子、三皇子和四皇子都沒法和駙馬大人比，假設，我是說假設皇帝陛下真的動念把你換掉，最有希望跳出來的當然也隻能是駙馬大人。”

    太子殿下默然點頭。

    話說到這個份上，其實他也明白，二皇子、三皇子蹦躂的再歡，其實也沒可能，不管是哪個方麵，他們兩個都不具備和李旦一爭高下的資格。

    “那麽，問題來了。”

    鄔先生緩緩說道：“這種擔憂的基礎在於，皇帝陛下動念。”

    “皇帝陛下會動念嗎？”

    鄔先生自問自答：“如果駙馬大人真是五皇子，那麽我相信皇帝陛下很有可能已經思考過這個問題。要知道，駙馬大人來到朝歌之後，很多光輝全都是陛下賜予的。然而，動念是一回事，行動是另外一回事。”

    太子殿下陰鬱的心情聽了這話總算有些鬆動，眉梢挑了挑，問道：“先生認為，父皇不會這麽做？”

    “如果早十年，這是有可能的。”

    鄔先生說道：“那個時候，離著陛下的千年之期還有足夠的時間，讓陛下來平息這種行動帶來的一切波動，消滅掉一切不和諧的質疑。但是，現在不是十年前。”

    “皇帝陛下老了，明年就是皇帝陛下的千年之期，嚴格算起來，也就是幾個月的時間。”

    鄔先生說：“這個時候易儲，對於整個殷王朝而言，都是非常危險的事情。哪怕五皇子再如何優秀，再如何光彩奪目，皇帝陛下也不可能真的把他推上前台。”

    “因為，皇帝陛下如果真的這麽做，你不會甘心，二皇子、三皇子不會服氣，王朝也就徹底亂了。”

    鄔先生字字擲地有聲：“皇帝陛下一聲注重清譽，不可能讓自己臨了成為王朝的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