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過了多久，當我逐漸醒來，馬上感覺渾身疼痛難忍，不禁發出輕微的呻吟。
    “醒了？”
    我的身邊出現07的聲音。
    “不要亂動。還有，小聲點，這裏不安全。”
    “唔？”
    我睜開眼睛，發現自己躺在直升機的機艙裏。隻不過這架直升機現在是顛倒的，我躺在機艙的頂部。裏麵的環境十分漆黑，我隻能憑借外麵照進來的月光，勉強看到自己現在身處的環境。
    睜開眼後的第一個念頭是，連月亮都出來了，我肯定已經昏迷了好幾個小時。
    往旁邊瞧了一眼，07一臉狼狽地坐在我的旁邊，雙手抱著膝蓋，表情有些憔悴地看著我。
    “現在”
    我剛想向她了解現在的情況，卻被她用手捂住嘴。
    07湊到我耳邊悄悄地跟我說：“說話小聲點，現在外麵有很多僵屍，將我們包圍了。它們會對人的氣味和聲音起反應，別刺激到它們。”
    “嘶——”
    這聽起來我們的處境非常不妙。不過，至少我們活下來了，從那麽高的地方墜機居然沒有被摔死，直升機也沒有爆炸，簡直是奇跡。
    至於老唐和老八
    說實話，凶多吉少。除非出現奇跡，不然從那麽高的地方掉下來，估計是活不成了。
    我向07點了點頭，等她鬆開了手，我想活動一下身體，但馬上身體各種又傳來劇烈的疼痛。我咬緊牙關，拚命忍著不發出聲音。
    低頭一看，我身上蓋著張被子，被子有多處被血染紅染紫的地方。我已經察覺到了，這次我傷得有點嚴重，全身多處骨折。好像還有些地方被玻璃碎片還是什麽玩意紮進去了，流了很多血。
    07湊到我耳邊小聲地跟我說：“你別亂動了，墜機之後我見你傷得這麽嚴重，差點以為你已經死了。”
    我揚起不屑的笑容，“我正驚人沒這麽容易就死。這點小傷，還不及劉強毆打我的時候嚴重。”
    “劉強是誰？”
    “就是咱們城北區的混混、地頭蛇，你都見過他幾次了，居然還沒記住他。”
    “為什麽我要記住這種小角色？”
    07還有點精神跟我聊天，看起來傷得不算太重。
    我還是問了她一下：“你現在什麽情況？”
    “我沒事。墜機的時候有你替我擋下大部分的傷害。我隻是有幾處扭傷和一些皮外傷，跟你一比不值一提。”
    “那就好。”
    我呼了口氣，忽然聽見機艙外麵傳來輕微的碰撞聲。07趕緊捂住我的嘴，我們兩人都一動不敢動，生怕會驚動外麵的“怪物”。
    等片刻後，外麵的“東西”好像走開之後，我又深呼吸了幾口氣。
    07又湊到我耳邊悄悄地跟我說：“小聲點。我們墜機引起的動靜太大，將附近的僵屍都吸引過來了。幸好漏出來的汽油，將血腥味覆蓋住，不然我們早就被外麵的僵屍咬死了。”
    “喔這種形勢可真夠凶險的。”
    “我將這架直升機的電源關了，暫時不會有爆炸的危險。雖然想用手機聯係你那位小跟班，叫她找人過來救援。不過這附近沒有信號，聯係不上。”
    我搖了搖頭，“不能指望外麵派人進來。這山裏太危險了，除了僵屍以外，還有襲擊我們的那個‘敵人’。要是肖瑤他們進來救援隻會犧牲很多人。”
    07的表情有點不愉快地說：“真是好笑，你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好人了？寧願自己死在這裏，也不肯向外麵的人求救。我認識的正驚人可不像你現在這個樣子。”
    “我承認我沒有那麽偉大，隻是死要麵子而已。被大家當成英雄一樣期待，專程跑到這麽危險的地方逞英雄。結果才剛進來，就墜機摔成重傷。要是還厚顏無恥地向他們求救，絕對會被他們笑死的。”
    07皺起眉頭，“真的假的？你這麽厚臉皮，會在乎被人笑話？你說的這些真的是你的心裏話嗎？”
    “是不是心裏話，我也不清楚。我現在越來越覺得，人是一種戴著麵具生活的生物。就像京劇裏的生、旦、淨、末四種角色。一旦戴上了麵具，就要按照這個角色演下去。本來這裏出現了僵屍，跟我一點屁事都沒有。但既然大家都把我當成是英雄，希望我來解決這場危機，我就隻好打腫臉充胖子。”
    聽我這麽說，07對我露出一抹苦笑，也可能是嘲笑。
    “雖然你現在的樣子很狼狽，但你逞英雄的時候挺帥的。我也認為你沒有足夠的實力，還偏要闖入這麽危險的地方，是傻瓜一樣的行為。但是我更傻，明明不缺錢，卻為了尋寶連命都可以不要。我又有什麽資格說你呢？”
    “那我們還挺般配的，要不要等活著出去之後，一起去民政局領個證？”
    “我拒絕。”
    拒絕得還真是幹脆利落。
    我唉了口氣，隨後努力地坐了起來，向07要了乾坤袋。然後從袋子裏麵取出一條毛巾、鉗子、酒精、還有醫療箱。
    見我掏出這些玩意，07猜到了我想幹什麽，她緊張地跟我說：“我勸你住手。你已經流了很多血，現在弄開傷口的話，可能會失血過多死亡。”
    “沒事，我的身體恢複能力很強，流那麽一點血，很快就能補回來。倒是一直躲在這裏的話，汽油的氣味遲早會消失。就算能維持很久，我們也會因為聞太多汽油導致中毒。橫豎都是死，我要賭一把！隻要將紮進我身體裏的雜物都取出來，再讓我睡幾個小時恢複身體，我就跟你殺出去！”
    “怎麽可能恢複得那麽快，你會沒命的”
    不顧07的勸阻，我自己就開始動手。
    先用嘴巴咬住幹淨的毛巾，然後打開小電燈照著身上的傷口，用刀割開皮膚，再用鉗子將紮進身體的異物夾出來。
    整個過程傷口都在流血，因為環境惡劣、條件有限，手術進展十分緩慢。
    07咬著手指注視著我對自己的血肉痛下狠手。好一會後，她終於還是伸手接過我的工具，對我說：“讓我來吧。事先說好，要是把你弄死了，這算是一件正常的手術失敗個案，我不會對此負任何責任。”
    “沒問題！我正驚人沒那麽容易就死的！就算真的死了，我也會笑著邁入鬼門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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