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深山來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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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老頭在回來見過莫縣長一麵後就一頭紮進鋼廠裏去搗騰他的寶貝們,而段國學出血贖人縣長大人一頓酒菜答謝是免不了的,酒宴過後段國學頂著酒勁把甘富林叫到了辦公室。

    “說吧,以前我可以放你這麽一個人在我身邊,但這回的事你也見到了,今後我要想再發展,再做強,我肯定要弄些真家夥好東西出來,但我得先讓你小子交待清楚。說!你來的目的!你和你老頭子圖著什麽?”

    “老師,能不能坐著說,話長著呢。”

    “行!可以!沒問題!小祖宗,我這再給你砌壺茶,你慢慢說。”

    “哎!好勒,謝謝您勒!”這人啊,跟著段國學久了,也不難說出油皮子的京腔出來。

    “我崩了你這丫的!!”

    “別!別!我這不是開個玩笑緩和下氣氛麻……”一著急,假京腔就變調了。

    其實甘富林出來讀書還真是抱著點目的的,甘富林的老爹年輕時曾經去過廣州,可以說算見到了不少市麵,看過洋槍洋炮的威力和外麵世界的新奇事物後,深感到自己那個雖然在當地還算強勢的寨子的落後,回來當上頭人後雖然也想向外麵的世界接軌靠攏,但受到寨子裏麵傳統勢力內部和漢人有意製約的幹擾,雖不能在寨子裏起到什麽作用,但至少甘富林的老爹把自己的兒子給送出來讀書,為的就是為今後做準備。

    可是盡管甘富林出來前他老爹千叮嚀萬囑咐,甘富林也忍辱負重,可每到一個學校,總有那麽些漢家子弟總來找茬,躲還躲不過,真躲不過一旦惹點什麽事卻總是老師不問青紅皂白的先打甘富林100大板,強龍難壓地頭蛇,一來二去,甘富林轉來轉去就來到了這裏。

    段國學是接受過後世平等教育的良好青年,在處理民族矛盾上自然不會偏向於無理一方,再加上他新奇的教育方式和說不完外麵的新奇事物,甘富林自然而然地留了下來並且對段國學產生了好奇感、信任感和依賴感。

    “老師,你剛開始教我們不到一個月就放暑假了,我回去後和我爹說起你,如果不是我爹很小的時候就告訴我外麵有吐著黑煙的輪船,吐著白煙在軌道上跑的火車,我根本就不會相信你和我說在更遠的地方還有可以飛起來的氣球,可以自由飛翔的飛機,可以潛水的潛艇。當我把這些連我爹都不知道的東西說給我爹聽,我爹聽後就告訴我,讓我多待在你身邊,多學些東西。”

    “恩,沒錯,自從暑假後你特別粘我。”

    “然後就到了訓練,之前我永遠都不敢想到,用上了老師做的消聲器,火槍的聲音可以變的幾十米外就聽不到,利用瞄準鏡,我隨便就可以比我們寨子裏最好的獵手打的還要準,而且我學會老師教我們的搏擊技巧,我寒假回去後輕易地就放倒了我們寨子裏最好的勇士。當我告訴我爹你那些訓練方法時,我爹驚詫的說不出話來,然後我又告訴他你經常對我們所說的那些平等、互助、相互尊重、相互理解的東西給我爹聽,我爹用力捶著腿,大喊著高人!高人!老師,我爹自從那時就一直說要見你,隻是過年之後你一直忙著,我也一直在保安隊訓練著,你看,什麽時候你見下我爹?”

    “好!你安排下,本來我打算暑假去見你爹的,這事也不能這麽一直拖著,可現在出了這麽一檔事,看來去不成了。看來是要委屈你爹了,這麽大的一個頭人要將就我的時間了。”

    “沒事!我來安排!我爹說了,象老師這樣的人物,我爹來見您是應該的。”

    “少拍馬匹,這事就這麽先,你先去安排著,沒事了,你先回去吧。”

    “是!”興奮的甘富林一個標準的敬禮。

    半個月後,甘富林的老爹帶著一個馬隊來到工廠的大門口。

    “甘頭人,未能去貴地拜訪,實在抱歉!”段國學拱手向一個身著素服的中年男子說道。

    “段老師別客氣,自古先生為尊,倒是我家頑童給老師您添了不少麻煩,抱歉!抱歉!”

    “哪裏!哪裏!”

    “我這帶來些山裏的土產,一些心意,雖然是些素樸之物,還望段老師笑納。”

    “哪裏,哪裏,甘頭人客氣了,襲榮、有田,帶客人們去安頓。”

    “是!”

    “甘頭人,裏麵請!”

    “打擾!打擾!”

    進到辦公室,端上茶,段國學開門見山地對甘頭人說道:

    “甘頭人,富林對你說了這麽多我的事,想必甘頭人也了解我的性格,我們就不那麽多的虛禮了,開門見山敞開來說吧。”

    “爽快!這次來,我有幾個很重要也是一直困擾著我的幾個問題要問段老師。”

    “請說。”

    “段老師,外麵的國家,也就是段老師所說的列強,真會象老師所說的那樣入侵我們的國家嗎?”

    “甘頭人,這麽說吧,如果你身邊有塊上好的田地或者是物產豐富的山林,但是卻隻有嬰兒在看護著,你會不會將它納入你們的寨子中呢?”

    “會!這就是你們所說的懷璧其罪吧。第二個問題,民族之間,是否真能平等?”

    “這個問題要回答兩個方麵,第一個、是思想上的平等,但要做到人人從腦海中的平等很難,不過這個可以用時間來達成。但第二個、也就是律法上的平等卻很容易做到;首先,以前的律法並不平等,漢人對苗人、瑤人犯法隻責輕罰,而苗人瑤人對漢人犯法卻責之重罪,這律法本不公平何來公平可言!律法,是要對人人平等,不管犯法之人是什麽人都要受到公平的責罰。”

    “那段老師怎麽樣才能做到律法的公平?”

    “首先律法的製定就需要所有民族的人共同參與,在求同存異、互諒互解的前提下,不分王公貴族,不分民賤土弱,隻要觸犯大家共同製定的律法,一律按律法的規定責罰。”

    “那有沒有特例?例如我族的一些禁忌?”

    “特例?沒有。對於甘頭人說的民族禁忌,前麵我說了,求同存異、互諒互解,每個民族都有外人不了解的習俗,對於一些民族的禁忌,外族人觸犯經查實,確屬無意觸犯,當輕責,畢竟不知者不罪,但查實是肆意挑釁,公然侮辱的,加重責罰!不知道這樣律法甘頭人理解認同不?”

    甘頭人聽完後,沒有馬上說話,隻是轉過臉拭去一直在強忍著眼眶裏打轉的淚水,穩定情緒後突然雙膝跪地;

    “我甘水泉,今生跟隨段皇的左右,肝腦塗地,萬死不辭!”

    段國學雖然想到,後世完人總理主張提出的求同存異、互諒互解這個經典的不能再經典的解決紛爭的前提是偉大永恒的矛盾解決方針,卻沒有想到讓眼前的人如此激動和感動。

    “甘頭人,這是為何?”

    “段皇,沒有人會為我們瑤人著想,從來沒有人,隻有段皇您為我們說話,為我們謀利。”

    “甘頭人,你這話就錯了!!”扶起甘頭人重新坐回椅子後段國學說道:

    “首先,如果你還這麽容易下跪磕頭的話就把自己擺在了低人一等的地位,你是誰?你是領導著多少人的頭人!我們都是堂堂正正頂天立地的漢子,上跪天地下跪父母,沒有人能欺壓在我們的頭上!”

    “再有!今後不會有皇帝!皇帝?那是騎在人民頭上作威作福的吸血鬼!記住!我們都是平等的,我們沒有人生出來就比別人少塊骨頭!”

    三天後,送走了甘頭人的馬隊,段國學看著消失在山間的馬隊,段國學和身邊的學生說道:“我們不比別人少塊骨頭,記住!哪裏有壓迫,哪裏就有反抗!”說完,調頭丟下不明就理的學生走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