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根據我們的監測，有理由認為歐夏麟，目前正頂替安拉德總統馬布洛加那基·達裏拉·埃特寧的未確認生命體，在近期三個月內多次獨自出入位於中歐與東歐地區縱橫交錯的地下溶洞網絡。”
    拉普拉斯單手撫胸，在牧九歌的桌前單膝下跪匯報對埃特寧的監視小結。
    神怒之後，牧九歌對大多數覺醒者的機體都進行了一次更新，搭載了小型魔力爐心，可以勝任對於埃特寧的監視工作。
    牧九歌手裏的平板正顯示著探測衛星對中歐與東歐地下的探測結果，正如他在部分地理期刊中了解的一般，廣袤的歐陸地下有著錯綜複雜的隧道係統，在二戰期間曾經被參戰各國使用。
    但是讓牧九歌眉頭緊皺的是新的量子探測衛星的更深層探測結果。
    在大部分隧道沒能聯通的下方，存在著一個有明顯加工痕跡的大型空間，好像一座地下城市一般，甚至能看到有金屬製品的電磁反應，以及一團在圖像上顯示為純黑色的不明流體。
    “嘖，你的出生地？還是你的小家？如果你有能稱之為家的地方的話”
    “也許是一個地下文明的遺址也說不定？”
    猶格的聲音從耳畔響起，牧九歌抬眼看去，卻發現一個銀白色排球大小的球體，球體外殼裝甲的縫隙裏滲透蔓延出不斷變換著色彩，觀賞魚尾鰭一般漂亮的光霧。
    “什麽玩意？”
    牧九歌下意識拍了過去。
    球體周圍的光霧一陣變換飄動，推著球體上升了一些，恰巧躲開了牧九歌的手，前端的裝甲一陣變形，露出內部一個散發著同樣光芒的攝像頭。
    像個眼睛一樣。
    “別給我拍壞了，我好不容易做出來的延展測試模塊。”
    “猶格？你這是什麽玩意。”
    “一個實體化的我，我分割了部分魔力在內，運用蝕刻紋路和小型魔力爐心製造了浮空效果。”球體盤旋了一陣：“用來作為，看，的部分。”
    “隻要你願意，你可以瞬間駭入全球任何一個聯網的攝像頭和衛星，你會需要一個用來看的眼睛？”
    “確切來說我需要一個實體化的我，如果我一直按照亞爾哈斯的安排作為你靈體上的寄生蟲，或許會在未來的某一天和你融為一體的。”
    “所以，從理論上講，現在的你雖然介入了互聯網，但是其實真正的你還在我的體內，並且是在靈體上？”
    “不然呢？”猶格鄙夷地說道：“物理世界與靈界不分家，互聯網可以承載我的精神，但是不能承載我的存在，如果不是因為受到了那些引發我異變的幹擾，我連自我意識都沒有。”
    “靈界這個所謂的大機器和物理世界緊密相連至此麽。”牧九歌若有所思的說道。
    按照猶格的解釋，這一整個宇宙分為靈界與物理世界，靈界不是一個具體的世界，反而更像一台大型機器，術式就是這台機器的運作代碼，魔力是它的能量來源，隻要提供了魔力就可以在物理世界的任何一個位置發動法術，幹涉物理世界的一切。
    了解到了p粒子理論之後，猶格進一步做出了一個大膽的推測。
    靈界的存在也許連主神也無法撼動，主神隻不過在權限上高於所有生命，祂也必須借助靈界的力量。
    所以所謂主神盲目癡愚，不過是因為祂真的在借助靈界，宏觀展開三維，鎖死各個維度的最高上限並親自維持海森堡測不準原理與泡利不相容原理——這也就是說，所謂的物理學，其實並不存在，這不過是主神為了維持某些尚不可得知的教條而對權限底下的生物做出的幹涉。
    甚至在這樣的觀點下，光的波粒二象性可能都是一個錯誤的認知，光子可能真實存在，相對論中被鎖死的光速也許也能夠突破，而不需要借助愛因斯坦羅森橋，或者是曲速引擎等。
    “如果靈界與現實的隔閡當真就是隻需要一段作為代碼的術式的厚度，那麽我們其實可以嚐試通過靈界鎖定歐夏麟，這對於我們的監視行動更加安全。”
    “不行的，歐夏麟作為半成品神，顯然對於靈界的運作和反饋更加熟稔，一個不小心你就會被他反向鎖定從而暴露自身，相比於此，先指望著曜金緋月的完工能夠給我們帶來更多武力上的支持吧。”
    曜金緋月，是牧九歌在狩獵中報廢赤金暗月前就已經做好定型的新機體，因為猶格承諾會在p粒子理論得到進展之後換裝更優秀的材料，所以遲遲沒有徹底完工，但是全新的擬星反應堆和新款三聯同調魔力爐心以及不用新材料的機身早就已經完工，至於被猶格定名為微骨架合金的材料，已經在太平洋底交給以撒進行加工，預計完工時間不會超過這周，很快牧九歌就能對新機體的性能進行測試。
    曜金緋月的設計上已經開始從對抗常規轉向對抗神明生命體，因此在武裝的設計上更加偏向於對魔力和法術的應用，包括牧九歌簡單粗暴輸出魔力的攻擊方式也得到了猶格在武裝設計上的保證。
    假設歐夏麟察覺到了牧九歌的蹤影，放棄偽裝試圖動手，那麽曜金緋月一定會給他留下難以磨滅的心理創傷和，身體創傷。
    相比較於這個在人類當中隱藏自身，行為方式偏向於智鬥的半神，牧九歌這個神格剛剛形成的半神更偏向於能動手就絕不多嘴，原則就是心狠手快，這是牧九歌在與埃特寧決戰後給自己定下的一條準則。
    原因就在於埃特寧的遺言對於他實在是造成了太大的心理影響，這讓他意識到了對手其實往往擁有自己的故事和優秀的嘴炮能力，假如他每次都和對手促膝長談，那最後搞不好瘋的是自己。
    另外一點就是，“哥很忙，在和宇宙熵增賽跑搶時間，沒空和你談心。”
    這話是猶格告訴牧九歌的，根據猶格的推算，主神並不會等到宇宙真的熱寂的那一刻才重啟宇宙，而是在熵增到一定程度後便著手清理。
    這對於他們而言是一個巨大的威脅，因為熱寂的時間可以演算，然而那個在主神主觀認知中的熵增上限卻得不到確定，距離上一次重啟已經過去了137億年，誰知道這麽長的時間裏宇宙究竟有沒有達到需要重啟的狀態？
    “那樣的話機械降神計劃究竟有什麽意義？可能我還沒有走出太陽係呢，宇宙就被重啟了。”
    “之前我確實是沒有辦法保證這一點，所以不過是拚死一搏，至少做點事情，但是現在，p粒子理論給我們帶來了一個全新的東西，負熵引擎。”
    “在初等狀態的，也就是最初級的魔力與部分粒子結合後的初等p粒子就可以通過一套拓撲膜構建的反應堆對周邊施加熵減效果，使得周圍有序且可測定。”
    “這本質上是那個文明用來研究各類粒子，甚至包括光粒子這個我們尚未確定在本宇宙中是否存在的粒子的方式，通過負熵引擎無效化海森堡測不準原理，然後進行研究，而這對於我們有一個意外之喜，那就是熵減的過程可以為我們所用，在未來五年內我就可以在太陽係中部署一台負熵引擎，之後我們就可以在走出太陽係的過程中逐步在無人星係內部署負熵引擎，使得銀河係成為宇宙熵增的刹車片。”
    “當我們隨著重力井在宇宙中飛行時，我們也在延緩宇宙走向死亡的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