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問你怎麽賣？”黎越單手叉腰，恨鐵不成鋼：“就算我這是自來水，你是不是得會宣傳，說這水取自新疆天山瑪納斯，甘甜可口，說水質優異，天下僅此一桶？”

    李洛答：“不對，你應該賣給口渴的人。”

    “……”黎越一時沒能反駁，轉過頭見周詩亦回來了，氣忿地朝周詩亦吐槽：“她這張嘴，也忒笨了。做生意到頭來都是溝通的藝術，你說話直來直去的，不知道討人喜歡，誰和你做生意？周總您說是不是這麽回事兒？”

    “嗬嗬。”周詩亦微微一笑。

    得到了偶像的認同，黎越雄赳赳地扛著水桶去飲水機換水了。

    周詩亦側頭看向她，笑道：“我才知道……你說話不討人喜歡？”

    李洛轉過身看著他，見他有幾分揶揄自己的意思，低下頭輕聲道：“隻想討你喜歡。”

    視野裏他的長腿逼近，她的心一下子砰砰砰劇烈跳個不停。

    他俯下身，低頭銜住她的唇，緊摟著她的腰。她毫無心理準備，雙腿發軟，下意識地抬手一通亂抓，想找個支撐點。周圍是成排的落地式衣架，上頭零散掛著的衣架被晃得“叮呤咣啷”地響。

    李洛被這聲響攪得一陣慌亂，一瞬間緋紅了耳朵，正欲伸手去推他，他又一把捉住她的手腕，側過頭在她的掌心輕輕一吻，鬆開了她。

    “姐你們等一下啊，小爺我去換套燕尾服，咱們就出發。”黎越給飲水機換上水，嚎叫著往外去了。

    他們四個人開車往一影社去的路上，黎越興致勃勃地問周詩亦在越悅衣坊轉了一圈感覺如何，哪裏給他留下的印象最深。

    周詩亦饒有興致地瞥了李洛一眼，說印象最深的是那個打版間，“最別致。”李洛羞澀著不敢和他對視，故作鎮定地按下車窗。

    周詩亦嘴角噙笑望向她。晚風溫潤，吹紅了她的臉，漫天晚霞都成了陪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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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影社坐落在比鄰H市的藝術區內，開車離竹落大致半小時左右，由當代著名攝影藝術家許光典夫婦和美國著名攝影藝術家拉森夫婦共同創立。

    整個空間中心大致有三千多平米，除了工作區、影像製作部、畫廊、圖書館之外，還有戶外園庭、主題書店、展廳空間。這既是一個新銳攝影師交流的平台，也是一座私密性極佳的獨立藝術區。

    一行人到的時候，室外庭院裏鋪著白色墜地桌布的晚宴桌早已布置完畢。草場地上錯落有致地擺著玻璃掛燈，星星點點地晃在腳邊。

    院子裏種著幾棵桂花樹，風吹樹搖，處處飄香。

    香檳紅酒、燭光搖曳，黎越愈發覺得自己這一身燕尾服正合時宜。蕭菲飛對於黎越奇葩的審美早就見怪不怪，懶得同他掰扯，拽著李洛在影展空間裏轉了一圈。

    由於家底子厚，南含笑做生意的方式財大氣粗，不用應付投資人，不需找尋商業模式，怎麽氣派怎麽來。

    攝影展覽中包含大量新銳攝影師的作品，蕭菲飛對於它們的評價褒貶不一，但南含笑早就以她名下藝術基金的名義盡數買了下來。

    所以一影社的幾個創始人也欣欣然地將這片草場全權讓給南含笑使用。她接待客人、召開新品發布會、舉辦私人晚宴等等，都會放在此地。

    藝術品投資這個領域，相較傳統金融理財產品的投資，市場更不透明，資產流動性更差，而且特別容易受到實體經濟波動的影響。

    經濟大環境出現變化時，人們對於需求價格彈性高的商品，比如說奢侈品、高端消費、藝術品等等，需求會出現大幅度下降；而對於需求價格彈性低的商品，比如說鹽、石油、大米等等，需求不會發生太大波動。

    出於以上種種原因，投資藝術品的往往是高淨值人群、私人銀行家、藝術類基金等等能承受高風險的投資人。

    南含笑作為女主人，一身酒紅色曳地長裙，風情萬種，見到他們幾個人，笑盈盈地提著裙擺走過來。李洛向她引薦了黎越和蕭菲飛，她舉止也是大方得體、熱情客氣，一切都是恰恰好的味道。

    相較之下，黎越約莫是被南含笑典雅華貴的氣場嚇著了，蔫得話都說不利索，熊一樣的身軀不停地往蕭菲飛身後躲，撅著屁股露出一段燕尾。先前準備的一套說辭，一句都沒能說出來。

    不過南含笑似乎和蕭菲飛挺合得來，於是邀請蕭菲飛同她九月底一起去米蘭時裝周。

    看得出蕭菲飛是挺高興的，作為時尚攝影師，大牌秀場的後台是一個結識設計師、模特和化妝師的好地方。這些機會以前也不是沒有，不過和斯隆撇清關係之後，自然也不那麽容易了。黎越似乎不怎麽高興，倒也沒多嘴。

    一直到幾個人入座，南含笑全程陪同。期間，南含笑的目光時不時地飄向周詩亦，周詩亦當作沒察覺，但臉色不怎麽好看。

    李洛見他這麽一副冷冰冰的樣子，於是把自己想通過南含笑認識那自傳作家的事情和他交代了，算是給他一個解釋。

    “那你直接和我說不就完了？”周詩亦有些無語，“專門過來幹什麽？”

    “你之前不是一口回絕了嘛……”李洛一臉無辜，“再說也幫黎越和菲飛引薦引薦。”

    “這事我來，你以後聽話。”他交代道。

    “噢。”李洛乖巧地點頭。

    等到人們入座，南含笑輕敲酒杯，微笑著感謝負責這次活動的策展人、顧問委員會，又向大家隆重介紹了此次參展的兩位青年攝影師。

    南含笑最後還特別感謝了到場的三位來自P行的私人銀行家，“P行最近推出的私人銀行藝術賞鑒計劃，是藝術品投資金融化的又一個裏程碑，衷心地感謝你們對於青年藝術家的支持。”

    她舉手投足間盡顯優雅知性的氣質，沐浴著追光燈立在席間，享受著所有人仰視她的目光。

    周詩亦覺得幾年不見，南含笑依舊是無聊透頂，純粹是個狗血電視劇裏走出來的富家名媛，扮演著她自認為完美無瑕的角色。

    不過南含笑這次倒沒讓他失望，不多時，便領著一位西裝革履的男子走到他們麵前。(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