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日餘暉終於消散，夜幕拉下。

    隔著如此近的距離，言知樂卻怎麽也看不清厲正則的表情。

    現在的他真的跟以前判若兩人。

    她不止一次懷疑，他是不是被換了內芯？

    不然那麽沉穩冷漠的一個人，回到十年前也不應該變成一個臭流氓吧？

    眼睛有些酸，她垂下頭看著自己的腳尖，心裏忽然有些難過。

    為他，也為自己。

    “怎麽了？”

    厲正則鬆開手，轉而握住她的肩頭，俯下身看她的臉。

    她沒哭，但眼圈很紅，要哭了。

    他心口一緊，雙手猛縮回，不敢再碰她。

    “我鬆開了，你別哭。”

    他從沒想過要把她氣哭，但還是把她氣哭了。

    她一哭他就不知道該怎麽辦。

    記得他們結婚後她就哭過一次，具體原因他到最後也沒問出來。

    那天他出差提前回家，沒跟她說，一進屋就見她坐在沙發上哭。

    她哭起來沒有聲音，安安靜靜的隻有眼淚流不停。

    那是他第一次哄女人，不會哄，一著急就吻住她抱到床上。

    用一場酣暢淋漓的情事，把哭泣的她給哄好了。

    可現在他又不能那麽做，別說親了，抱一下都不能。

    隻能幹巴巴來一句“你去哪兒，我送你。”

    言知樂的眼淚最後沒掉下來，她抬頭看他，突然就笑了。

    她與他想到了同一件事。

    那時覺得他是隻狐狸，狡猾得很。

    如今看他，明明是如出一轍的表情，卻像隻無措的貓。

    “你笑什麽？我臉上有東西？”

    厲正則伸手去摸自己的臉，嘴裏還嘟囔，“肯定是莫鬆那個搗蛋鬼趁我不注意弄了什麽東西。”

    他這語氣像是在抱怨。

    不食人間煙火的男人好像終於有了煙火氣息。

    言知樂再次笑了，“莫姐姐搗蛋嗎？看著一點也不像！”

    “她以前可是個假小子，調皮搗蛋。”

    “真的？”

    “那還有假。”

    言知樂不大信，抬頭朝不遠處的精品屋望去。

    莫鬆見她望過來，嚇得趕緊躲起來。

    其實，言知樂並沒有看到。

    她想象不出來假小子的莫鬆是什麽樣，因為現在的莫鬆實在是太有女人味了。

    收回視線，她抬頭凝視他，“我也是個假小子。”

    厲正則仔細打量了她後搖搖頭，“一點都不像。”

    “明天就像了。”

    厲正則皺眉，沒明白她的意思。

    她也沒跟他解釋，轉身走，“你送我回家吧，謝謝。”

    “樂意效勞。”

    ……

    “現在你信不信？”

    莫鬆趴在店裏的玻璃櫥窗上，手機對著外麵的男女。

    她正在跟周白藏視頻，手機屏幕上男人的臉色並不好，她還火上加油。

    “我敢肯定，小六跟我表哥在談戀愛！”

    “你想辦法拖住他們，我馬上到店裏！”

    “我可拖不住，再說你趕來有什麽用？要棒打鴛鴦嗎？”

    “你想辦法拖住他們就是！”

    周白藏有些急，掛斷視頻。

    莫鬆皺皺眉，跺了下腳，讓她怎麽拖住嘛！

    可男朋友分派下來的任務，不完成又不太好。

    眼瞅著人越走越遠，她卻還沒想出辦法。

    無奈之下她隻能打開門衝著兩人大喊“小六，表哥，救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