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半夜三更翻窗下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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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晨三點,手腕上的多功能手表突然發出振動波。
言知樂倏然睜開眼睛。
周圍極其安靜,厲正則均勻的呼吸聲清晰可聞。
她輕手輕腳從床上下到地上,拿出床邊睡覺前準備好的鞋子穿好。
身上的衣服是睡覺的時候就換好的,為的就是夜裏出去且不驚動厲正則。
為方便通風透氣,室內的陽台之間的那道門留有一個縫隙。
言知樂側著身子勉強可以通過。
她來到陽台上,朝樓下病房看了一眼。
樓下的窗戶是敞開著的。
言知樂翻出窗戶,找準位置,利索地跳進樓下的窗戶裏,站在陽台上。
剛站穩腳,室內有動靜傳來。
她抬頭望去,黑暗裏,有個人影從床上坐起來。
言知樂拍了下手,剛才抓著窗台外麵往下跳的時候,抓了一把雪。
拍完手,她走進房間。
“師父,吵醒您了?”
裴公道“你在樓上走動的時候就已經把我吵醒了。”
“真的假的?”言知樂反問了一句,朝門口走去。
貓眼洞裏裝了個帶紅外感應的微型探頭,可以看到走廊裏發生的一切。
走廊裏有一個護士在走動,暫時沒有異常。
言知樂打開手機回看監看畫麵。
一切正常。
或許今天晚上會一直都維持正常的狀態。
但,也許不會。
她下午見到的那個喬裝打扮的人時的第一反應是他是蘇檸!
確定那個人是蘇檸後,她緊跟著就想起了顧玉娟之前說過的話。
【那天一早起來,客廳裏坐了個人。
他戴著黑色的鴨舌帽,口罩還有墨鏡,將自己裹得嚴嚴實實的。
從穿著和說話判斷,應該是個男人。】
隻有擔心被人認出來或者記住,一個人才會把自己偽裝起來。
她懷疑那天出現在顧玉娟家裏的人,正是蘇檸。
至於蘇檸的目的,暫時不好確定。
走廊裏的護士回了護士站,整個走廊裏靜悄悄的。
言知樂百無聊賴地靠在門上透過手機觀察外麵動靜。
裴公靠在床頭,“你就那麽確定她會出現?”
“直覺。”言知樂頭也沒抬,“女人的直覺一向很準。”
黑暗裏,裴公重重地歎了口氣,拉起被子順勢下滑,蒙上腦袋閉上眼,又睡了。
大約過了十五分鍾,門口傳來細微的動靜。
裴公掀開腦袋上的被子,就看到房間門被打開,走廊裏微黃的燈光照進室內。
“人來了?”他低聲問。
“嗯。”
言知樂開門出去。
裴公不放心,翻身也下了床,緊隨其後。
-
顧玉娟這兩天一直在想辦法離開,可是有心無力。
夜裏她渾身疼睡不著,正哼唧,病房門從外麵推開。
她以為是看護,就出聲說“護士,能不能給我打一針止疼的藥?”
“當然可以!”
來人朝病床走近。
顧玉娟突然覺得不對勁,這聲音並不是今晚看護的聲音。
她一下子坐起身,順手按下了床頭的開關。
室內瞬間亮了起來。
顧玉娟這才看清楚站在床邊的人,“是你!”
“你,你想幹什麽?”
顧玉娟看到對方手裏握著一個大號注射器,注射器內有淡黃色的渾濁液體。
她頓時察覺到危險,下意識朝床的另一側挪去。
“你再敢往前一步,我就喊人了!”
“喊吧。”
來人半點也不擔心她叫喊把醫護人員招來。
因為,他自信在人進來之前,能把注射器中的東西推進顧玉娟的身體。
這個女人成事不足敗事有餘,那麽簡單的事都被她給搞砸了,她居然還跟言知樂告密。
看來是不想活了。
既然如此,她就送她一程,也省得她躺在這醫院裏,還浪費國家資源。
顧玉娟驚慌失措間摔下病床,躺在地上好一會兒都沒有反應。
她知道自己今天必死無疑,可就這麽死了她一點也不甘心。
王昌盛和他的小情人還活得好好的,她就這麽死了,憑什麽!
人在絕境,往往能爆發出巨大的潛力。
顧玉娟一下子從地上爬起來,一把抓起床上的被子,朝來人扔了出去。
那人完全沒把她這個將死之人放在眼裏,因此毫無防備下被人劈頭蓋下一床被子,手裏的注射器也“啪”一聲掉在了地上。
顧玉娟瞅準時機,拔腿就朝門口跑。
可她渾身是傷,根本跑不動,一瘸一拐朝門口走。
那人很快把腦袋上蓋著的被子扯掉,扔出去正好蓋在了床頭燈上。
室內瞬間黑了下來。
摸黑撿起腳邊的注射器,快速追過去。
“哢噠~”
病房門從外麵被人推開。
一個人影赫然出現在門口。
顧玉娟頓時停了下來,她覺得這個人跟要殺她的人是同夥。
但她身後的人也停了下來,因為這人認出了門口的那個人是誰。
門口的人背著光,看不清臉,但是她的身高和身材,卻是能讓人一下子認出來。
言知樂上前一步一把抓住顧玉娟將她扯到門口,同時另一隻手按開了門口的開關。
“啪”地一聲,燈光頃刻間驅散黑暗。
顧玉娟這才看到把她拉到門口的人是言知樂,她又激動又害怕,一時間竟然發不出聲音。
言知樂鬆開她,看向房間裏的人。
正是白天她故意撞的那個人,身上的衣服還是白天的那身,墨鏡都沒摘掉,也不怕走夜路摔跟頭。
真該讓常山過來瞧瞧這到底是誰。
哦,還有俞浩。
俞浩也應該來看看,畢竟這個人可能是以後要跟他廝守一輩子的人。
就是不知道俞浩有沒有看到過他未婚妻不為人知的一麵。
言知樂佩服自己居然在這種時候還能考慮到那麽多。
她無法透過墨鏡看清墨鏡後麵的那雙眼睛,但是可以根據此人的防禦動作,判斷她此時有些慌亂。
畢竟,不管是被認出來還是被人破壞了行動,都是挺出乎意料的。
顧玉娟想趁機離開,她不但害怕被這個身份未知的人殺了自己,還害怕被言知樂要了性命。
這兩個人,沒有一個是好惹的。
可剛跨出病房門,一個影子蓋下來。
顧玉娟緩緩把頭抬起,兩腿一軟,順著門框直接滑坐在地上。
裴公冷掃她一眼,“不想死就老實點!”
顧玉娟瑟瑟發抖。
這幾天,是顧玉娟這輩子最難熬的日子。
她無比後悔,當初王昌盛意外傷人後,她應該第一時間勸他去自首,該賠錢賠錢該坐牢坐牢。
從包庇王昌盛的那一刻起,她就一步步陷進了泥潭中,到今天,已經沒有辦法再出來。
後悔又有什麽用?
瀕臨死亡的人,還有什麽資格後悔?
裴公越過她,站在門口,麵無表情地瞧著房間裏的人,“你手裏的東西,誰給你的?”
那人不說話。
從言知樂出現,她就沒再吭一聲。
“你說不說我都知道你是誰。”言知樂挪了下身體,給身後的師父老人家騰位置。
頓了下後,接著又說“蘇檸,你膽子可真大,今天下午在地鐵站被我撞到,衣服都不換一下就敢出現在在醫院,你瞧不起我啊?”
蘇檸沒想到言知樂居然認出了自己,口罩後麵的嘴唇用力抿著,思量後她還是沒有摘掉墨鏡和口罩,把自己的臉露出來。
但她卻開了口“你怎麽認出我的?”
地鐵站遇到實屬意外,抱著僥幸的心理從言知樂對麵走過,甚至被她撞了一下都沒有懷疑。
是太自信言知樂認不出自己,還是根本就沒把言知樂放在眼裏?
應該是前者。
“這很重要嗎?”言知樂輕笑,她一步步朝蘇檸走過去。
像是察覺到了危險,蘇檸後退一步,舉起手中的注射器針尖對著言知樂,“別再上前了!”
言知樂笑了,“你覺得你手裏的東西能對我構成威脅?”
裴公看向徒弟,覺得她有時候話特別多,“你跟她廢什麽話!”
話落手抬起,一個明晃晃的東西從他的手裏飛了出去。
蘇檸來不及多閃開,一把鋒利的手術刀直接插在了她舉著注射器的手腕上,不偏不倚,正插在中間位置。
“啊——”
伴隨著蘇檸的尖叫聲,注射器也正好掉落在地上。
言知樂一臉崇拜,“薑果真還是老的辣!師父,我要到什麽時候才能有你這水平?”
“少貧嘴!”
裴公走向蘇檸,撿起地上的注射器。
“師父,這裏麵的玩意兒你認識?”
剛才他一來就問是誰給蘇檸的東西,現在又撿起來端詳,看樣子是認識。
裴公沒說話,隻是點了下頭。
“這玩意兒能要人命?”言知樂又問。
裴公繼續點頭。
“所以,”言知樂看向蘇檸,“你是想殺了顧玉娟?”
她看蘇檸正要把紮在手腕上的刀子拔掉,好心提醒她“千萬別拔,會噴血的。”
蘇檸抬頭看她,不拔掉就血流不止,拔掉的話還真有可能像她說的那樣。
言知樂微微笑,“你不信的話可以拔掉試試,大不了不行了一會兒再插進去。”
蘇檸,“……”
“你為什麽要殺顧玉娟?”言知樂再次問道。
“因為我要給我爸報仇。”
“你現在報仇,不覺得太晚了嗎?”
蘇檸這理由找得實在是牽強。
這也充分說明她來的時候,根本就沒有預料到會被人堵住門,想殺的人沒殺了,還暴露了自己的身份。
“你跟蔣暖是什麽關係?”裴公突然問道。
蘇檸猛然看向裴公,眼底全是震驚。
他怎麽知道蔣暖跟她認識?
這針劑是蔣暖給她的沒錯,但這種東西,從外形上看,沒什麽特別的吧?
“蔣暖?”言知樂也皺起了眉毛。
那個老女人上次被厲正則揍了一頓,這段時間挺低調的,她還以為吃一塹長一智了呢。
看來,這是在憋著壞呢!
“別逼我動手。”裴公說。
病房裏的動靜早驚動了外麵的醫護人員,但是沒人敢上前。
言知樂剛跳到樓下,厲正則就睜開了眼睛。
他自零點撒完尿之後就沒有再睡。
零點他起來,擔心她把被子踢了,就鑽進簾子裏看了看,倒是沒有踢被子,但是兩條胳膊在被子外麵露著。
他看到她身上穿著那身她傍晚時候讓他拿他卻沒拿的灰色運動套裝,床邊地上還放著一雙運動鞋。
當時他就斷定她夜裏肯定要起來。
但並不知道她什麽時候起,想幹什麽去。
所以就一直等著。
足足等了三個小時她才行動。
樓下住的是裴公,厲正則是知道的。
所以等言知樂跳下去後,他就起來了。
等樓下一有動靜,他立刻帶著常山等人下了樓。
身後有腳步聲,言知樂回頭,一看是厲正則。
“你冷不冷?”
穿了件睡衣就下來了,也不嫌冷。
“冷!”厲正則跟裴公打了聲招呼,站在她身邊,“人交給常山,你現在正長身體,該回去睡覺了。”
還什麽都沒問出來,言知樂不想回去。
厲正則卻不給她留下來的機會,直接彎腰將她打橫公主抱,“常山,你協助裴公處理。裴公,我先帶她回去睡覺。”
裴公擺擺手,“趕緊走!”
剩下的事不用她操心,他會處理。
當然,該操心的人還有厲正則。
厲正則抱著言知樂回到病房,放在了衛生間的地上,“趕緊洗洗出來睡覺。”
知道她有些潔癖,出門回來後有洗手的習慣。
把她放下後,他先洗了洗手,出來後又去換了身睡衣。
言知樂洗完出來,就見厲正則的床頭燈開著,他靠在床頭,一雙眼目不轉睛地盯著她,盯得她很是心虛。
“你趕緊睡吧,我也睡了。”
言知樂說著就要往自己的簾子裏麵進。
厲正則出聲道“過來!”
言知樂站在簾子邊,“天快亮了,有什麽話天亮了再說,我要睡了,哈~”
她打了個哈欠,走進自己的簾子。
簾子外,響起厲正則的威脅聲“你不過來,我就去你的床上睡。”
略頓,“我沒跟你開玩笑。”
言知樂撇嘴,終於讓他逮著機會揪住她的小辮子,還真是一點不舍得浪費機會。
要不是不想讓他擔心,她至於深更半夜偷偷摸摸下樓嗎?
她不理他,脫了身上的運動衣,又換上晚上穿的那身毛茸茸的連體衣,鑽進被窩。
厲正則氣得肝兒疼,忍了忍,伸手關了燈,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