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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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夕的前一天,萬裏晴空。
清晨,第一縷陽光照進室內,厲正則緩緩睜開眼睛。
言知樂剛好運動完回來,手裏拿著一束9朵玫瑰。
“大清早跑去給我買花了?”
厲正則笑著坐起身,把手伸出去。
言知樂上前把玫瑰花放他手裏,“別自作多情,跑步經過一垃圾桶,看著還挺新鮮,就撿回來了。”
“這麽隨便?”
“嗯哼。”
言知樂轉身去衛生間衝澡。
準備關門,聽到厲正則笑著說“還有卡片呢!”
聞言,關門的手一頓。
隻聽厲正則念出聲“粥粥小姐,能在萬千人群中遇到你,是我的幸運。宇文。”
言知樂手一抖,碰上了門。
宇文騰軒這是要搞事啊!
那個男人,總是有本事讓人抓狂。
她現在不看都可以想象得出來厲正則的臉色有多臭了。
磨磨蹭蹭洗完出來已經是一個小時後。
言知樂一拉開臥室門,厲正則在門外站著。
他一手玫瑰花,一手卡片。
臉上表情不可描述的。
這花是秦語花店的員工送來的,說是秦語培育的新品。
這花的確跟平常看到的紅色玫瑰不太一樣,顏色很特別!
有昨天跟秦語的談話,言知樂倒也沒有懷疑。
接過花束道了謝後,就回了醫院。
她壓根就沒有想到這束花暗藏玄機!
不然,她吃撐會把這束花送給厲正則,沒事給自己找事!
她身上還穿著浴袍,不想跟他這樣站著解釋什麽。
不是很合適。
她側身從衛生間出去,來到衣櫃前找衣服。
厲正則也不說話,就跟在她後麵。
意思很明顯,你必須給我一個解釋。
解釋什麽?
言知樂拿了身衣服回到衛生間。
關了門後換衣服。
再開門,厲正則還在門口。
她舔了下嘴唇,“你是我的尾巴嗎?走哪兒跟哪兒。”
厲正則把卡片舉起來對著她,上麵的字映入眼簾。
字體遒勁有力,十分大氣。
言知樂一眼就認出來這是宇文騰軒的字。
“你難道不應該給我解釋一下嗎,粥粥小姐?”
“解釋什麽?”
言知樂伸手抓過卡片,轉身丟進衛生間的紙簍裏。
厲正則盯著紙簍裏的卡片,“你這是打算毀屍滅跡?”
“隨你怎麽想。”
言知樂推開他走出衛生間。
早飯已經送來,她過去拎起自己那一份,打開。
吃了一半,看到某人還站在衛生間門口。
她歎了口氣,“你不吃早飯?”
“不吃!”某人語氣很衝。
不吃拉倒!
言知樂不再管他,吃完自己那份後,又把他的那份也一並吃了。
飯飽肚圓後,她抹了抹嘴站起身。
常山正好找厲正則有事,推門進來。
“周小姐要出去?”
“嗯,出去消消食。”
言知樂拿了手機下樓,在樓下小公園裏閑逛。
早上這個時間點,小公園裏沒有人,十分安靜。
言知樂一圈一圈轉著,轉到第一百圈的時候,這才覺得肚子沒那麽撐脹。
她停下來深吸了一口氣。
即便是市區的醫院裏,早晨的空氣也一樣是清新的。
一場大雨過後,植被上的積雪融化的差不多了。
言知樂突然想起來,自己來北城之前可是還有一個計劃。
堆雪人。
這幾天說忙也不忙,說不忙也不知道每天都做了些什麽。
雪人還沒堆,雪已經融化。
言知樂抬頭看天。
今年看來是沒機會堆雪人了。
一場難得的大雪,她卻沒有把握住。
歎了口氣,繼續轉圈。
又轉了一百圈。
看時間,已經過去兩個小時。
厲正則沒打來電話。
還在生氣。
看樣子,他是打算在她離開前的這段時間,兩人以冷戰度過。
其實也無所謂,反正明天她就回去了。
沒等來厲正則的電話,卻等來了宇文騰軒的。
“花喜歡嗎?”宇文騰軒問。
言知樂下意識轉過身。
不遠處停著的一輛車旁邊,男人身穿黑色大衣,手機放在耳邊,正望向她這邊。
嘴角帶著微笑,整個人看起來穩重又風流。
平心而論,宇文騰軒的皮囊略勝厲正則。
關鍵是,這好看的皮囊下,還有一個有趣的靈魂。
但很遺憾,她跟這個靈魂無法產生共鳴。
戀愛和婚姻,於她而言,都不能將就。
不然以宇文騰軒那追人的狂熱架勢,是個女人都無法拒絕。
當年如果不是在她即將放棄對愛情和婚姻的奢望時遇到厲正則,她還真有可能就答應了宇文騰軒的追求。
但這也充分說明,她跟宇文騰軒沒有做夫妻的緣分。
當朋友其實就挺好的。
“花?”言知樂反問,“你說的是你未婚妻送我的她培育的新品嗎?挺漂亮的!”
她得提醒一下這個隨心所欲的人,他是有未婚妻的。
秦語很漂亮。
年齡跟他也適合。
他們很般配。
至於她跟厲正則,他們也很般配,無論是顏值還是年齡。
電話那端,宇文騰軒沉默。
須臾,他笑道“你喜歡就好。中午一起吃個飯?”
“不了,男朋友生病,我得照顧他。”
言知樂深知必須在最開始就斬斷這人的任何不切實際的念頭,絕對不能重蹈前世覆轍。
前世就是對他太溫柔了,才導致後來的局麵有些無法掌控。
“那就晚上。”宇文騰軒沒給她拒絕的機會,“我去海棠閣接你。”
厲正則出院的事是昨晚上才決定的。
明天就除夕了,他不想在醫院裏過這個春節。
但出院不出院還沒有完全確定,上午十點還要做個全身檢查。
現在是九點鍾,還沒開始檢查。
而宇文騰軒卻已經知道,厲正則下午要出院。
不得不說,這個男人真的是神通廣大。
宇文騰軒主動掛斷了通話,隔空衝言知樂擺了擺手,鑽進車裏。
黑色的車子很快便駛離醫院。
言知樂拿著手機坐在廊亭的長凳上,覺得有些頭疼。
-
同樣頭疼的還有厲正則。
上午十點,厲正則檢查完回到病房。
他沒有告訴言知樂,他提前去做了檢查。
回到病房沒看到言知樂。
“周小姐還在樓下小公園轉圈。”常山說。
三個小時前他去檢查她在轉圈。
三個小時後他回來,她還在轉圈。
這是打算轉到什麽時候?
厲正則捏了捏眉心,拿起桌上的水杯喝了口水,轉身又出了門。
一下樓,他就看到了在小公園裏轉圈的人。
步速並不快,目視前方,專注而認真。
厲正則摸摸口袋,想點支煙。
可口袋裏空空如也。
常山有煙,但沒給他。
病還沒有完全好,抽什麽煙?
常山捂著自己的褲兜,朝一旁挪了兩步。
厲正則斜他一眼,眼神有些冷。
常山目不斜視。
氣氛有些不和諧,俞浩打來電話。
“老板,聽說你今天出院?”
手機放在耳邊,厲正則沒說話。
俞浩繼續問“那是不是說明你可以回公司了?”
厲正則出聲提醒“今天年二十九。”
明天是法定節假日,他是老板,也享有休假的權利。
俞浩秒懂,卻不得不哭喪著臉說“老板,有件事昨天就想告訴你,考慮到你今天就出院了,所以沒說。”
言知樂許是察覺到這邊的動靜,看了過來。
厲正則的視線跟她對上,他主動擺擺手,示意她過來。
轉了三個小時的圈,好幾百圈。
終於成功把言知樂心裏的那丁點不愉快給轉沒了。
她主動走過去握住厲正則伸出的那隻手,踮起腳尖在他抿緊的唇上親了一口。
“不生氣了?”
她低聲問她。
厲正則一手還接著電話,另一隻手將她用力箍在懷裏。
用行動告訴她,當然還生氣,但他選擇原諒她。
“小氣。”言知樂拿眼睛瞪他,下一秒卻胳膊一伸勾住他的脖子往下拉,再次親了他一下,“謝謝你的原諒。”
“我下午去公司。”
結束了跟俞浩的通話,厲正則看著懷裏的女人。
氣人的時候能把人氣個半死。
不氣人的時候,又能讓人心軟成一攤水。
她總是有這個本事。
他咬牙切齒,“哪天把我氣死了,你就開心了是不是?”
“我怎麽舍得。”言知樂眨眨眼,雙手抱著他的脖子,“有件事需要跟你說一下。”
“如果是惹我不開心的事,你最好別說。”
厲正則提前給她打了預防針。
言知樂歎氣,“我也不知道你開不開心,但這件事我還必須要跟你說。”
“對了,你該去檢查了。”
“已經檢查完了,你一點都不關心我!”
“啊?”
言知樂心裏自責,跟他慪氣轉圈圈,錯過了陪他檢查。
“我不知道……”提前了。
厲正則低頭用額頭碰她的額頭,“那說說,你打算怎麽補償我?”
言知樂仰臉,再次把嘴湊過去。
“這不夠,我下午有事要去趟公司,一會兒先送你回海棠閣,或者你想去什麽地方逛讓常山跟著,晚上跟我回家一趟。”
“見家長?”
“醜媳婦早晚也要見公婆。”
言知樂,“……”
厲正則攬著她往回走。
收拾東西出院!
-
中午是在海棠閣吃的飯。
言知樂第一次知道,常山的廚藝還不賴!
午飯後厲正則回公司。
言知樂在院子裏轉悠,看到有桂花樹,有些驚訝。
常山慣會察言觀色,一切隻要是能讓他家少爺刷好感的事,他都必須告訴周家這位。
少爺幸福了,他們這些混飯吃的,也就都幸福了。
“這是去年9月份,少爺親自選的樹苗,親自栽種的。”
言知樂隻是點了下頭,沒說什麽。
她喜歡桂花,連帶著也喜歡桂花樹。
家裏院子裏從她出生那天開始,每年都會栽一棵桂花樹。
至今已經有十八棵。
跟她同歲栽種的那棵,直徑已經有18公分,枝繁葉茂。
麵前的這棵,應該是成活了。
等到來年秋天,說不定還能開出一些花朵來。
言知樂伸手抓了抓樹幹,大約隻有她胳膊的一半粗細,要長到直徑18公分,或許也需要十八年。
十八年後,她應該在這裏吧?
那時候她三十六歲,應該有了孩子。
秋裏桂花香蔓海棠閣,她跟厲正則坐在桂花樹下,孩子們圍著桂花樹玩耍。
應該是一副很美的畫麵。
想到這裏,她不由自主勾起嘴唇。
未來可期。
下午的時間,言知樂都用來學習。
刷題。
還是刷題。
時間不知不覺就到了下午五點。
厲正則打來電話,他大概六點能到家。
常山已經在廚房裏忙了,他是個很稱職的廚師。
言知樂站起身,伸了個懶腰,來到廚房。
曾青在給常山打下手,見她進來問“少夫人,煮玉米好了,你現在吃不吃?”
中午從醫院離開回海棠閣的路上,言知樂看到路邊有個小姑娘在啃煮的白色玉米,啃得特別帶勁,好像很好吃的樣子。
把她一個路人都給看得覺得味道極好。
厲正則當時沒說什麽,回去就交待曾青去買玉米。
曾青買了好幾種顏色的。
白色、紅白彩色、黑色、黃色、紅色、紫色。
有糯的,還有水果的。
應有盡有。
分開用好幾個鍋在煮。
撈出來放在盤子裏,把言知樂看得眼睛都瞪圓了。
她從不知道,居然有這麽多品種的玉米。
一般常見的也就黃白黑和彩色。
言知樂拿了個白色的,這是她下午看到的那種顏色。
咬了一口,鮮甜軟糯,口感不錯!
正啃著,有人從外麵進來。
“少夫人,有人找您。”
言知樂看了眼腕表上的時間。
猜測應該是宇文騰軒。
“我一會兒過去。”
她啃著玉米回到屋裏,把身上的羽絨服脫掉,從衣櫃裏找了一件厲正則的大衣穿身上,這才走出屋子。
常山也猜到應該是宇文騰軒,他讓曾青看著鍋裏炒的菜,他走出廚房。
看到言知樂換了衣服,穿著少爺的黑色大衣。
常山微怔,隨後隱約猜到了她的用意。
他挑了下眉,跟上她的腳步。
大門外,果真停著宇文騰軒的車子。
他在車邊靠著,嘴裏叼著一支煙,但沒有點。
見她出來,他姿勢沒變,隻是把煙從嘴裏拿到了手裏。
大衣還是沒有羽絨服暖和。
又寬又大穿在身上,風從下麵直往上竄,渾身涼颼颼的。
言知樂抱了抱胳膊,立在門口沒再往前走,“你還真來了,就不怕白跑一趟?”
宇文騰軒笑笑,語氣篤定,“我從不做沒有把握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