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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日後,白算子一身玄衣端坐在過雲樓上廂房中,他已經在這裏坐了快半個時辰,可是佳人一直遲遲不出現,便有些急了。

    白算子給自己斟起了酒,這時一個嫋嫋婷婷的身影飄然而至,身段凹凸有致,麵龐巧笑嫣然。白算子抬眼,一下子就愕然了。他邀的是那個高貴睿智的蕭王妃,怎麽來的卻是這個安王送到皇帝身邊的妖女?

    “天音?!你來做什麽?”白算子移開視線,多一眼都不屑再看她。

    巫真嘴角一揚,心想這白算子還是這麽自以為是啊。

    “我不能來麽?卦仙大人。天音可是想你想的緊呀。”說完她往案桌上一坐,身子往前一傾,一張妖冶的臉就湊到了白算子麵前。

    白算子身子一躲,滿臉的嫌惡:“你是如何知道我在這兒?”

    “我如何不能知道?白算子,你可別忘了這些年我一直等著呢!等到你出山,等到你再被我吃抹幹淨的那一天。”說完,巫真又往他身邊湊了湊,雙臂環上了白算子的脖子,眼睛裏更是滿目媚意。

    白算子把她一甩,怒道:“你休要耍什麽花樣!妖女!”

    “哈哈哈哈,我很滿意妖女這個稱謂,你白算子再裝的正人君子,當年不也還是我床上的手下敗將?”巫真直接拿起白算子的酒就飲了一口,“實話告訴你,慕王可不是什麽好東西,我不管你想要幫他做什麽,你白算子的事情我天音就一定要管。”

    白算子冷冷地說:“莫不是蕭王妃讓你來的?”

    “聰明。蕭王妃把你送給我了。”

    白算子起身,不願與她多言,想要離開。卻被巫真攥住胳膊,他再一看周圍的兩個侍衛,都看著這個妖女目不轉睛,心中直道自己倒黴。

    “走什麽呀,王妃娘娘托我轉告,朝中之事,玉麵卦仙還是不要插手了。不然你自己是怎麽死的,恐怕都不知道。”巫真一下子把白算子撲倒在地上,就這麽壓在他身上,胸前呼之欲出。她手一抬飛出兩個鏢箭,兩個想要上前阻攔的侍衛生生倒地而亡。

    “你好大的膽子!”白算子怒瞪著巫真。

    “這麽凶做什麽,你不覺得自己很熱麽!”說完巫真像一條蛇一樣已經死死纏住白算子,“我的膽子一向不小。你的膽子更是大得很,連十方舵的人都敢動呀。你說你離開十方舵這麽多年,也不回來看看我?你知道你之前殺的三個暗衛是什麽人麽?”

    白算子驚詫道:“莫非!是十方舵影衛!”

    “那是。你離開的太久了,恐怕都不知道十方舵早就易了主。巫禮,你現在要對付的可是小閣主呀。”

    “當年隱退之後,我早就不是十方舵的人,你們十方舵的事情,與我何幹。”

    白算子也一直納悶,他可以料到可能是蕭王派的暗衛來跟蹤他,但是他沒想到那些人居然是十方舵影衛。十方舵行事一向隱秘,影衛更是這樣,各個分舵之間的聯係也僅限於執行任務,他這個早就離開的人更加不會知道這些年十方舵發生了什麽。

    “你還是識趣點兒,若是在山裏呆悶了,想要出來找樂子,也別壞了小閣主的事。趁現在小閣主還不知道你是誰,你還是安生點。萬一出了什麽事,連侯爺也保不了你。”巫真說完,手就移到了白算子的腰間,“侯爺仁厚,從來不管離開的人走後都會做些什麽,但是小閣主可不是這個性子。新上任的巫鹹小弟弟,對閣主存了不該的心思,最後什麽結果?還不是被小閣主殺了?挫骨揚灰,好不慘呢。”

    白算子摁住巫真的手說:“難怪!那個近侍什麽都不肯說!”

    巫真笑道:“你真是白活那麽大了,侯爺有意要保你,你卻偏要兵行險招。你覺得慕王能讓你在朝堂之上呼風喚雨麽?醒醒吧,他和安王都會死的很慘。動動腦子。還有,小閣主最討厭對主不忠之人,你眼見自己沒當上司祭就覺得慕王沒用了,你這種人,入不了小閣主的眼睛。”

    說完巫真咬住白算子的嘴唇,這一咬,他的嘴皮子就破了一大塊。

    “你想做什麽?”白算子摁住巫真亂動的手,想要掙脫,但是已經動彈不得,心道不好,他該是中了巫真的媚藥,現在他渾身都開始發熱,隻覺得極其難受。

    “你練的功是守身,我練的可是歡好,這輩子我都不會忘了你為了練功棄我而去!這麽多年都找不到你人影,白算子,你活該了。”巫真得意一笑,說著已經解開了白算子的衣衫

    第二日清玄就得知白算子已經武功盡廢,慕王更是勃然大怒,逼問白算子是怎麽回事,白算子一句話都沒說,隻是向慕王請了辭,可他剛走出慕王府就被人劫走了,從此杳無音信。坊間有傳聞說是因為這卦仙知道的太多,被慕王解決了,但是清玄知道,巫真哪會這麽容易放過他,多半是抓了他用來練功去了。

    蕭王回府,傳了清玄去南書房。清玄大腹便便的晃悠過去之後,見蕭王正襟危坐,一臉嚴肅的樣子,聽他說了才知道,王府暗衛來報,建業侯回到建業之後竟然把他身邊留下的十方舵影衛全部換掉了。

    清玄想了片刻,外加上之前巫鹹之事,建業侯也有意包庇,心中疑竇叢生。自己的父親到底想要做什麽?

    蕭王看清玄也不知道為何建業侯要這麽做,心裏對她的懷疑更增加了幾分。

    清玄知道蕭王想必是對她起了疑心,也未再多言。回到逸芳軒後,她就喚了正在膳坊給綠荷打下手的落雲回來。

    “落雲,這些日子巫真在宮裏也是風生水起了,但是我們的行動是不是也太順利了,白算子從始至終都沒有出現過,慕王也沒有吭氣,這太不正常了。”清玄說道。

    “小姐,有什麽問題嗎?”落雲不解。

    “你傳令下去,十方舵剩下的兩位老舵主都讓他們回江門養老吧。巫真那邊,也讓她找個機會離開皇宮,她年紀也不小了。另外你把紫薇令交給王爺,告訴他建業若有異動,務必請他抱住臨江樓。看來我要回一趟母家了。”清玄麵色凝重。

    “小姐,您懷著身孕,不適合出遠門呀。”落雲實在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

    “放心,我不會有事。落雲,你留在王府。”清玄算計過許多人,可她從來都沒想過連自己的父親都需要提防了。

    這一晚蕭王沒有匯逸芳軒,也沒有同清玄一起用膳,她一個人在房裏坐了一宿,怎麽想也想不明白,父親的行徑著實太奇怪了,似乎是要與她對著幹一樣。可是當初把她嫁過來的人也是建業侯,清玄後脊發涼。

    當初慕王買通巫鹹,勾結惑奴人要刺殺蕭王,這背後的謀士多半就是白算子。如果成了,他就少了一個競爭皇位的對手,如果沒成,也可以把通敵賣國的罪名甩給清玄,隻是他沒想到皇帝就賞了幾個板子就結束了這件事。更想不到清玄殺人不眨眼,白算子也遭不測武功盡廢。

    這一連串的事件裏,父親直接暗示過她留巫鹹一命。而這白算子,她其實是想巫真能殺了他,結果也隻是廢了他武功而已,這其中又有什麽聯係呢?天一亮,清玄拿著紫玉,讓落雲安排了幾個影衛就早早出府了,並且勒令下人不許通報王爺。

    等到蕭王得知此事,清玄已經走了一個多時辰。蕭王大怒,斥責了一眾侍衛,當然也把落雲狠狠罵了一通。

    蕭王知道清玄是要回建業查清楚,建業侯到底目的何在。他沒有派人再去追,也相信清玄應該不會有什麽事。

    蕭王坐在椅上,看著落雲交上來的紫薇令,長歎了一口氣。這個女人變化多端,應是察覺到他對她的疑心,所以紫薇令就這麽輕易交給了他。江清玄賭的,就是她肚子裏的孩子,和這些時日裏蕭王對她生起的那一點點情誼。

    江清玄這一路快馬加鞭,日行三百裏,也在路上走了整整十天才到建業。

    她回到江家連喘口氣都沒有,直接就去找了建業侯。

    建業侯見到女兒回來並沒有意外,隻是一如往常的疼愛說她這一路太辛苦,吩咐下人備了一桌子好菜,說是給她接風。

    而清玄並沒有半分吃飯心情。她看著建業侯,心中覺得這個爹真讓她覺得可怕。

    “爹,您是不是該給女兒一個解釋。包庇巫鹹,退回十方舵影衛,巫真對白算子手下留情,女兒不明白。您做這些事情,對我們江家又有什麽好處!”清玄質問道。

    建業侯沒有答話,深深望了女兒一眼之後說:“清玄啊,你是愛上蕭王了對不對?”

    “爹!要我全心待他的人是您!”清玄厲聲。

    “不錯,爹是讓你以夫為天。但是沒有讓你連我們江門子弟都護不了。”

    “爹爹此話不覺得可笑麽?!巫鹹犯的是通敵賣國、刺殺皇子的大罪!我能把他的骨灰安放在十方舵祭堂已經仁至義盡了!巫鹹、巫真都是十方舵的老人了,相比較我,他們更聽您的話不是麽?如果沒有您的縱容,巫鹹又怎會犯下大錯,巫真又怎麽會對白算子手下留情?”

    建業侯一捋胡須說:“爹忘了告訴你,這通往皇權的路上,父女之情又算的了什麽?你此番回來質問我,便是對爹爹還存了幾分情,這就是為何你會在乎蕭王,你也隻能跟著慕王他們小打小鬧,若是身後起火,你豈不是要死無葬身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