橘秋將湯碗端至她近前。

    南初月執湯羹喝了幾口，果然湯味濃鬱，甜而不膩，正是她喜歡的口味兒。

    嚐著好喝，南初月不覺就多喝幾口。

    這時玄五在旁說道“娘娘可別小瞧這養身湯，當年宮裏禦廚可是用龍血磷熬製這種湯給先帝喝呢！”

    “噗……”

    南初月聽到“龍血磷”三個字，一滿口湯直接噴出來。

    橘秋急忙那絲絹過來擦拭，一邊埋怨玄五道“玄五大哥你也真是的，王妃在這喝湯呢，你亂說什麽呀？”

    玄五很是無辜驚惶地樣子，說道“怎麽了？我說道龍血磷哪裏不對了麽？之前王妃也問過我這種東西呀！”

    “沒關係，沒關係！”

    南初月直接從橘秋手裏搶過絲絹胡亂擦了擦嘴角和衣襟，擺手讓玄五坐在身邊。

    直接問他道“你剛才說宮裏禦廚用龍血磷熬湯？那是什麽時候？”

    “就是……”

    玄五做出回憶的樣子，思索道“大概十幾年前吧！那時候我也剛跟著王爺不久，我聽王爺說的。”

    “王爺？”

    南初月滿臉震驚“王爺也知道龍血磷？”

    玄五失聲大笑“娘娘這話說的，當年先帝可是把東城國唯一剩下的兩片龍血磷都給了我們王爺，所以他怎麽可能不知道？”

    “龍血磷——在王爺手裏？”

    南初月更加震驚，而且是那種晴天霹靂的震驚。

    龍血磷居然就在君北齊手裏，那也就是說很有可能就在寧王府。

    難道是世間唯一能救她命的良藥居然一直就在她身邊？

    一念之間想到這裏，南初月不禁衝口埋怨道“龍血磷真的在王爺手裏嗎？那我上次問你，你怎麽不說呢？”

    “呃……”

    玄五傻笑著撓撓頭，道“其實那都是十幾年前的事了，雖然先帝把龍血磷給過王爺，但是不久之後就被雲太妃要走了，說是急用救命，王爺也不好推脫，就給雲太妃了。”

    短短幾句話的時間，南初月感覺命運線在高空和萬丈深淵之下來回起伏，這種天差地別的回旋感讓她幾乎喘不上來氣。

    “等等……”

    南初月一手抓緊領口衣襟，一邊製止玄五道“你慢點說，從頭到尾仔細給我說說龍血磷的事情。”

    “這……好吧！”

    玄五老老實實重頭說起。

    十幾年前，我們王爺多次護國有功，先帝念王爺功高至偉，將東城國僅剩下的兩片龍血磷賜給王爺，當作最高封賞。

    王爺自然知道龍血磷的珍貴，所以一直珍藏在身邊從不敢用，但是不久之後，雲太妃便放出風聲說她患了要命的惡疾，必須用龍血磷救命，王爺不能視而不見，隻好拱手想讓。

    南初月急忙道“難道兩片都給雲太妃了嗎？是不是還剩下一片？”

    “都沒有了。”

    玄五搖頭。

    “王妃娘娘你想，龍血磷那種珍貴東西雲太妃怎麽會放過？之後沒用多長時間她有借口說當今皇上生了重病要救命，就這樣，兩片龍血磷都被搶走了。”

    南初月呆愣愣聽著玄五說完，一顆心從崖巔跌落深穀地。

    她暗思如果龍血磷在君北齊手裏，那麽自己或能還有一條生路，但如今龍血磷在雲太妃手裏，自己豈非就隻有死路一條了。

    這種絕望感將南初月徹底籠罩住，甚至都顧不上再和玄五說話。

    玄五見南初月沉默不言，當即便告辭離開桂苧殿。

    而南初月則一直如石刻木雕般坐在桌案旁，幾乎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麽。

    玄五回到君北齊居住的正殿後，君北齊淡淡問“如何？”

    “都按照王爺吩咐的話說了。”

    玄五如實回答。

    “南初月什麽反應？”

    玄五略有疑惑道“看樣子王妃似乎並不知道龍血磷的來龍去脈，她不知道王爺曾經有過龍血磷，也不知道龍血磷被雲太妃搶走了，所以……”

    君北齊眸中瞳孔緊縮成灼亮光斑，凜聲道“所以你認為，南初月不是受君耀寒指使來查探剩下的龍血磷？”

    “是！”

    玄五道“寧王妃神情不像是裝出來的，而且依照屬下看，似乎……”

    君北齊微微蹙眉“似乎什麽？你有話就直說，怎麽犯了個結結巴巴的毛病？”

    玄五扯了扯嘴角才道“屬下也不知猜測是否對，但屬下覺得王妃似乎是著急想找到龍血磷，但不知道她要幹什麽？”

    君北齊轉動輪椅行到大殿中央，在香煙繚繞的銅鼎香爐前沉默片刻，沉吟道“你是說——南初月打探龍血磷是因為她自己想要？”

    “看樣子應該是如此。”

    玄五很納悶地撓撓頭“可屬下不明白她要龍血磷幹什麽呢？難道是要給什麽重要的人解毒？”

    玄五說完這句話，君北齊手掌驟然狠狠抓住輪椅扶手，臉色也陰鬱的十分可怕。

    不像是對玄五，而更像是自言自語道“難道我們得到的情報是假的？南初月並沒有得到噬心蠱毒的解藥？也或者說，噬心蠱毒原本就不在南初月身上？”

    玄五猛地一拍腦門，驚慌道“是啊！屬下怎麽沒有想到這一點……”

    君北齊立刻抬手製止玄五繼續猜測。

    他嗓音變得喑啞低沉“你立刻集結王妃密探，給本王仔細查噬心蠱毒一事，一定要徹查所有事情的真相。”

    “是！”

    玄五鄭重抱拳答應，飛快退出大殿。

    南初月並不知道君北齊在她身後已經無聲無息張開一張大網，她剛剛從橘秋手裏接過宮傾雪送過來的密信。

    信上說皇上和她本人得到程禦醫的精心醫治，身體情況都已經開始好轉，尤其是皇上，最近一段時間都沒有再犯眩暈症。

    但皇上明顯康複的身體似乎讓雲太妃十分不悅，以至於雲太妃最近頭風症不斷發作，宮中內殿司正商議多選幾個機靈的宮女送去服侍雲太妃。

    宮傾雪送來這封密信的用意並非是對南初月叨嘮深宮秘聞，而是因為太子懷疑雲太妃想要用添加宮女的借口，安排更多殺手進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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